> “你怎么还不走?”朗墨立在山水屏风前,蹙眉问道。
“长歌公子一死,我害怕旋翼门的人来杀我。能容我在你这里借宿一晚吗?”容桓抱臂挑眉一笑,“你知道,此时我早已是旋翼门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你怎知道旋翼门余孽未除?”
容桓哼一声:“莫非朗将军认为,旋翼门的人全都死光了?”
朗墨缓缓摇头,他的脸色像雪一样透明而苍白,脆弱得仿佛转眼便要随着风散去。
容桓,你到底是何用意。若与你有关,何必将信息透露给我,若与你无关,你又是怎样找到昭然这一关键棋子的?
还在恍惚之间,容桓已经凑到身前,蹙眉望着他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要不要司湘过来看看?”
“不用。”朗墨略一踌躇,微微地侧开脸,口气缓了下来。容桓微微一笑,执起朗墨冰冷的手施施然往寝室走过去,嘴里说道:“我身子窄,只占一点位置,不会影响你睡觉的。”说完不等他回答,便钻进朗墨的被窝,缩着身子紧贴墙壁。
朗墨立在床边,转身欲去。容桓蹭地爬起来,从背后抱住朗墨的腰,紧贴朗墨的耳道:“我不会武功,要是那些人从窗而入,那我不是死定了。外面夜深露重,你生病了怎么办?你生了病,有人来刺杀,谁来保护我。”
朗墨幽幽地立在那边,不言不语,容桓看他并未立即拒绝,趁热打铁道:“我保证不会碰你,我容桓说话算数。你就乖乖在床上睡一夜,明日你要走,我绝不拦着。”说罢呼地一口气吹灭了屋内的油灯。
一片漆黑中,听得几声簌簌衣襟滑落的声音,紧接着,容桓身边一暖,朗墨在他身畔躺下来,嗅着空气中淡淡的体香,伸手便能触到那薄薄的衣襟,容桓的心颤了一下,到底是忍住了,却没舍得翻身,就对着朗墨,轻轻地闭上了眼。
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杏核眼,司湘粉唇间晕开了清浅的笑意。“你醒了。”
容桓一愣,腾地坐起身子,扫视周围,幽幽地一叹,闷闷地开口:“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一直在床上啊。”司湘被问得莫名其妙,莞尔一笑,“朗将军来辞行,你还未醒,便先回将军府了。”
容桓神色一动,眼底掠过一丝黯然,不知不觉间抿紧了嘴唇望着帘外秋雨出神,直到听见了呼唤声才倏然回过脸来。
“殿下,不好了!”剑谜疾步走进来,在床头跪下,“二爷有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主题人物:容箫与朗墨PK容桓与朗墨
主持人:请问逗比作者,容箫朗墨与容桓朗墨谁更般配一些?
鹊桥仙轻咳一声:这个,还得朗墨怎么选择,他喜欢谁就跟了谁吧,我们是很open的,哦不,不是开放,是开明。
永遇乐抠鼻吐槽:说白了就是木有节操~
鹊桥仙踹他一脚:注意风度。
主持人不忍直视这俩人:那么,你俩作为作者,心里更加倾向这二人中的谁呢?
永遇乐转转眼珠:都是亲孩子,不能搞特殊对待!
鹊桥仙又是一脚,永遇乐倒地。鹊桥仙淡定转向被这暴力弄的傻掉的主持人,优雅一笑:其实不管是容桓还是容箫,相信睿智的读者已经明白,像朗墨这种高冷的男人,想要追,就得死缠烂打,就得不停勾搭!
主持人:合着半天你俩还是没说呀!!!!!无力吐槽了!
☆、同心未结魂已断
天空阴霾着,偶尔一道惊雷滚过了,平静的夜中格外惊心。
勤政殿。
“混账。”文宗手腕一震,折子啪地摔在杨公公的脸上。
“圣上息怒啊。”杨公公连滚带爬地拾起折子,哀声叹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连着几日,不知怎么的,参奏二皇子的折子连续不断递上来。罪名累累,似乎只有千刀万剐才能平息怨气。
文宗膝下子嗣不多,途中有几位皇子相继夭折,如今只有三个皇子:二皇子容恬,太子容桓,七皇子容熙。容熙跛脚身有残疾,难以继承皇位。容桓虽立为太子,但因为燕国血统问题,朝中始终有人对他颇有微辞,所以君主之位的争夺战远远没有结束,如今看来,与容桓争夺君主之位的只有二皇子容恬。如今眼见这些大臣搜罗的种种罪名,十恶不赦,谁能想到,平日里温和闲散的二儿子,居然是如此卑鄙小人!
神思未断,文宗陡然间向前一倾,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圣上!”杨公公大惊失色,一连迭地喊人:“快传太医前来——”
“那孽子抓了没有?”文宗抬起眼睛,眼底寒光掠过,抓紧了杨公公,“朕,朕饶不得他!”
“圣上,龙体要紧啊!”杨公公哆嗦着扶住气得发抖的文宗,“金吾卫已经包围二殿下的府邸了。”
文宗点头,目光再度落在了奏折上,缓缓眯起眼睛。
绑架太子容桓,欲毒杀之而夺太子之位。
联合旋翼门门主长歌公子暗杀老臣韩世明,戕害朝中大臣。
韩世明之女韩烟死于非命,韩氏族人口口声声要容恬偿命。
一桩桩一件件,证据确凿。其中既有长歌公子的招供证词,亦有韩烟死前藏于家中的证据,一封封都是容恬与韩世明勾结谋杀容桓来往的书信,但因没有杀掉容桓,容恬便杀韩世明灭口。
大势已去,容恬的党羽选择了临阵倒戈,更让容恬的命雪上加霜。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容恬已被打入死牢。
死牢内。
精致无比的双层食盒放在容恬面前。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慢慢打开了,却没有拿下米饭与菜蔬,而是自行举起了最底层的酒壶,一丝笑意浮现在薄唇边。
“三弟,还是你最了解我,我平生就好这一口热酒。”
隔着几重栅栏,容桓默然地看着他,半月有余,容恬从一个丰神如玉之人,瘦成了皮包骨,哪里还有往日的神采奕奕。
“二哥。”他哑声道,手在袖中握紧了,“这是你最爱吃的桂花糕。是沈娘娘托我送来的。”
容恬听到额娘名字,浑身一震,起身接过桂花糕,打开了,拿起一块送进了嘴里。他吃的很慢,仿佛品味着世间最美好的佳肴,吃着吃着,眼底忽然落下泪来。
“二哥,我会尽力为你周旋的。”
“不必了。”容恬苦笑一声,“我此次必是躲不过去,你又何必为了我与父皇心生嫌隙。”
“我……”容桓眼神一黯,闭上眼,“我会给二哥找个好地方安眠的。”
“那就有劳三弟。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有今天早就在意料之中。”容恬再吃一块桂花糕,缓缓道:“皇弟们一个又一个死去,除了老七我是活得最长的。这几年,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能活这么久,此时我想通了,那是因为你。”
“皇后心狠手辣,早就视我如眼中钉,想必等这一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丝丝鲜血从他唇边流了出来,容恬抬手捂住嘴,却挡不住它们汹涌而出,囚衣上一片刺目的猩红。
容桓大惊失色,扶住容恬:“怎么回事!这,这桂花糕居然有毒!”
“不用吃惊,我早知道是谁。”容恬却安然地摆摆手,抓住了容桓的手臂,淡淡一笑,“那人承诺过会让我尸身完好,这样也罢,你知道二哥软弱,若是在断头台当众发软求饶,莫不是丢我们容家的脸面。”
“那人是谁!”
容桓面色一白,还想再追问,容恬已经慢慢倒了下去,容桓目欲龇裂,大吼着:“云舒从燕国回来了,此时已经进了城门,我去把他找来!二哥,你等我……”容桓拔开脚步向外边冲出去。
“云舒。”濒死之人口中,忽然轻轻地念出了这个名字,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云舒,云舒啊……”每一声,都悲戚低徊,仿佛世间最重的叹息。
他知道,谁都救不了他了,哪怕是那位妙手回春的御医。
那仿佛月出东山的笑意,令人如沐春风。
他却从未向他亲口说出心底的情意。
彼此缄默。
直到生命最后一秒。
再无机会。
云舒,云舒,我只恨,最后一眼,看到的不是你。
再也看不到你。
听得背后不远处一声轻响,容桓蓦地停住了脚步,呆立了好久,才缓缓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