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2 / 2)

待几个宫人骂声逐渐远去,白清轩才昏昏沉沉的从冰冷的地上动了动手脚,看看自己能不能爬回住处。挣扎一阵,终于作罢,方才的杖刑已然重伤了他的双腿。剧痛沿着双腿一路蔓延,连神志都不甚清明起来。

“别睡啊!”耳边忽然有人说话,树鱼焦急万分的扶住他歪倒的身子,“我会找剑迷要来出宫的腰牌,也会劝圣上放了你,你……还是留着这条命出宫吧。”

白清轩听了,立即费劲地摇头。

“为什么不肯走,你与这宫殿有什么关系呢?”树鱼跌脚叹息,“我看你根本不是甘心做奴才,也不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

白清轩的嘴唇抖动着,似乎还想说什么,挣扎之下仍然沉默。

事情尚未完成,我决不能就此回去。

想到此处,白清轩的胸口让被利刃刺穿一样,眉尖的清冷之色浓重得化不开。

“树鱼……”他仰头,“能否把黑欢叫来,我这腿,走不了路了呢。”

她又心疼又心酸,鼻子涌上一阵酸。擦了白清轩嘴角的血迹,俯身抱住了他,白清轩的身子是如此地脆弱清瘦,在风中颤抖着,眼看就要凋零。

“别人总说你深受宠爱,何尝不是冷暖自知?”她哽咽着扶起白清轩,“湘姐姐这就过来了,你一定撑住啊!”

白清轩嗯了一声,终于倚在她怀里不再言语。

谁也没有注意到,万千烟火中,一道白色的光,在烟火掩映下迅速穿过,越出了厚厚宫墙。

窗外忽然风起。

一灯如豆,慕隐兮坐在灯下执卷看书,神态安然平和,仿佛丝毫不知帘外风呼啸吹皱一池落叶。

门忽然开了。夜风忽然倒灌进来。

掠起他鬓边的长发,慕隐兮抬眼看向立在门外,正一脸颓然的容熙。

容熙走了几步,忽然身子一晃,慕隐兮脸色大变,急忙起身扶住他:“王爷可还好,是寒毒又发作了么!”

“不,我没事。”容熙抬手扶住额头,忽然一声叹息,寂寥无奈,“你知道么……他受伤了。”

慕隐兮神色一动,似是惊讶又似是了然,低低道:“蓝贵妃终于按耐不住了么?”

“隐兮,你说他现在怎么样了呢?”容熙失魂落魄地,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扯住了慕隐兮的衣袖,捏皱了□□了,“当初我做出的决定,不知是对是错……”

“王爷。”慕隐兮忽然打断了容熙的自语,“当断则断,否则反受其乱。”

容熙不语了,吐出一口气,仿佛脱力一般地倒进慕隐兮温暖的怀里,忽然抓紧了他的腰,浑身抽搐般的颤抖起来。

“王爷!”慕隐兮面色一白,立即挣脱容熙钢铁一样的手臂,疾步走到门口,还未跨出门去,就听得身后噼里啪啦一阵响。

似是已经习惯如此响动,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跨出门去,没想到陡然被人从后面扑倒,脚下一个站不稳,与容熙一起倒在栏边。

“王爷,我去隔壁拿解药来……”被容熙一扑一压便毫无脱身之力,慕隐兮蹙眉,抬手扣着容熙的肩,却丝毫不管用。

“隐兮……”容熙满脸苦痛,一脱力,便再次倒入他的胸前,“我不能总是依靠解药,总要试着自己挺过去。唔……”话都没说完,只觉一阵刺骨的冰冷沿着后脊一路蹿上来,禁不住紧紧抱住了怀里温暖的身躯。

“不行!”慕隐兮低呼一声,“此时万不可操之过急,要是你熬不过去,性命堪忧……”

“就这样呆着,陪我一会儿,不要再被容桓控制,被他囚禁的日子,五年早就够了……”容熙茫然地絮叨着,在毒药带来的痛苦中挣扎,也不理会压在身下的人雪白的脸色。

慕隐兮的心被狠狠扯痛了,眼眸迅速地掠过院子里阴暗角落中的一道身影。

隔墙有耳。释放以来,一直都存在的监视之人,此刻仍然还在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们二人。

慕隐兮立即抬起手捂住容熙喃喃的嘴,容熙眼眸一闪,已是心领神会。

“给我药!我已经熬不住了!”容熙陡然拔高声音,端的是疯狂怒吼。

“不行!”慕隐兮亦是坚决铿锵,“你不能一生都这样残废!我不会让你再触碰那毒药一分一毫。”

“你大胆!”容熙怒吼一声,毫不犹豫地握住慕隐兮的手,迷糊中苦痛中一口咬了下去。

慕隐兮蹙眉,拧眉,直到忍不住发出低呼,眼眸再一次望向那边的暗哨,暗哨依旧一动不动。慕隐兮心头一动,这一次他居然自动揭开长衫,肩头□□出来,月色之下如玉一般的颜色。

容熙饿狼一样立即一口咬上慕隐兮的肩膀。

“快给我拿来,不吃我会死的!”容熙的咆哮在安静夜里格外响亮。

“除非你在这里杀了我,否则休想。”

两人的僵持仍在继续,角落监视的暗影依旧不动如山,暗中看这相爱相杀的好戏。

果然没多久,黑暗中依稀看见容熙扬起手重重落了下去,听得几声啪啪声,慕隐兮歪在一旁,抬手猛地将容熙掀翻,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王爷,你已经疯了……你早已不是我认识的七殿下。”说着,便向着隔壁厢房倒了下去,容熙却不放过他,一把将人扯住,只听一道裂帛声,长衫都扯破了。

“王爷,你要做什么……”远远的,传来慕隐兮且惊且怒的低喝:“请您自重,放开我!”

容熙上前一步将人抱住,一把闪进屋里去,门后面响起了各种声音,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在夜里清楚的响起来,格外清晰。

夜风中这挣扎的声音让人血脉喷张,那道暗哨到底是听不下去,终于足尖一点,黑夜之下飞掠而去。

“走了……”门后的慕隐兮如释重负,吐出一声长叹,对着靠在他身上的容熙轻轻道,“王爷,你还好罢?”

“还好。”容熙终于抬起脸来,苦痛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让你配合我做戏,辛苦了……刚才慌乱之中,没有真的伤了你吧?”

慕隐兮无声微笑:“王爷放心,我不曾真的受伤。”

知道慕隐兮平日为人清正,方才又是扯衣服又是扇耳光的,已经很是为难他,容熙愧疚之中又生出几分怜惜,抬手去摸慕隐兮的脸,不忘开玩笑:“你知道吗?咱俩这作戏的水平,去街口戏台唱出大戏,绝对没问题。哪一日真的走投无路了,咱就靠作戏为生,怎么样?”

慕隐兮知道是玩笑话,便不去理会,风来了,容熙立即脱下袍子将慕隐兮牢牢罩住,立起身子却是陡然一阵摇晃。

“若是难受得紧,王爷一定莫要瞒着我。”慕隐兮担忧不已,“服了五年的毒药,若要除去,岂非一朝一夕能做到,我们必须慢慢来。”

容熙面色青灰,想要抬起手,却发现连动一下的气力都没有了,头一垂,竟然倒了下去。

“王爷!”慕隐兮惊呼,又一次连人一起被带倒。

“没有时间了……”昏迷中容熙依旧在自语,断断续续,“我多想受伤的人是我自己……”

慕隐兮神色一动,清冷的月色之下,那张本就苍白的脸显得格外憔悴。  “眼下你我仍是如履薄冰,不过……”他低低地叹息,“你若是担心,我会安排人手,每日都会将他的消息带来。”

不知容熙有没有听到,昏迷中依旧喃喃着那人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有情终古似无情

抬手,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便在这黑暗之中沉沦不醒。

一双双冰冷至极的眼睛,死死钉在自己身上,从中怨毒恨不得将他寸寸凌迟。他抬起手,一片沉重粘腻,血,居然是满手的血。

“啊……”他低呼,就在这血海之中,自己的身体一寸寸化成了灰烬,碎如齑粉。再转过身,洛城街头残风如刀,他抬首,城门上悬挂着一颗人头。走近了看过去,那是——

“不!”他尖叫,泪水已经如瀑,却无法阻止自己就这样死去,他嘶吼着,拼命扑腾,喉咙里终于爆发了一声恐怖已极的嘶吼!

一双温暖的手将他死死按在床上,圆滚滚的眸子瞪大了瞧着他,“你怎么了!”

白清轩急促地喘着粗气,陡然一使力将树鱼掀翻下去。“啊!”树鱼短促地一声惊呼,人四仰八叉地跌在地上。

“你干嘛啊!”她揉着摔疼的身子,怒道,“大清早起来发什么疯!”

白清轩眼眸里一片破碎,盯着树鱼冷冷开口:“黑欢人呢?”

“我让他给你去御膳房拿早膳去了,着什么急……”树鱼嘟嘟着,陡然看见白清轩眼底疯狂之色,终于意识到他的不对劲,“你怎么了?做恶梦了?”

“我——”白清轩张了张口,眉尖颦蹙,到底还是躺下身子一言不发。

“你这人……”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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