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和山姆撞做一团,抬头看去,下午不甚强烈的阳光下,洞口背光站着一个人。看不清样子,但是看身形,隐约是个女人。
弗雷德第一时间抬起枪指着那人,山姆和詹姆斯也爬起来,谨慎的盯着。
女人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她看着万劫身上的人,“这似乎不在约定之中了。”
万劫难得正经,“你怎么在这里。”
女人退后两步,这个人暴露在阳光之下,弗雷德震惊的张大眼睛。那个女人,是本该被关在基地深处的玛丽。
万劫走出洞口,将沈晋放下。
王德琳看看沈晋说,“师父只要雷气,这和你承诺的不一样。”
万劫道,“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王德琳嘲讽的一笑,口气一变,再开口,声音已经变的粗旷低哑,“她没有资格,那本座呢?”
万劫浑身一震,右腹部一阵剧痛。万劫脸色苍白,冷汗流下,硬是忍着没有动,全神戒备盯着王德琳。
万劫说,“不可能,你应该被关在轮回盘里,不可能现身人间的。”
'王德琳'笑道,“愚蠢,本来只是想要借天雷之力脱出轮回盘,现在本座既然已经出来了,那留着你这个有二心的和尚也无用。”
弗雷德三人惊恐的看着王德琳的脸孔变的青黑狰狞,皮肤变的黝黑粗糙,指甲尖锐如同野兽,脸上浮现出血红色的图纹。
万劫勉强笑道,“堂堂夜叉鬼王,落到附身人类的地步,真是让人唏嘘啊。”
夜叉不以为意,“当初你搅得六道天翻地覆,杀我座下大鬼无数,本座想收你,是你不知好歹,吃里扒外,就莫怪本座不讲情面。”
万劫哈的一笑,“我比较想知道你是怎么脱出轮回的。”
夜叉眯起眼睛,万劫唔的一声捂住腹部。手掌和脸颊凸显出黑色的血管。
夜叉道,“说起来还得感谢你这位朋友。好了,把他给我。”
万劫挡在沈晋的前面,“你现在要他也没什么用了,天雷早就不再他的身上了。”
气氛沉默下来,弗雷德三人早就被压力压的喘不过气来,只能僵硬的充当背景。按理说出了地下就会有信号,长官和包围小镇的军队不可能没有动静。
夜叉道,“你敢诓骗本座?”
万劫勉强道,“是又怎样。”
夜叉道,“你的命还掐在我的手里,把他交出来。”
万劫道,“我的命?”
万劫扬起头,笑的张狂,“我的命,还轮不到你来拿捏。”
万劫反手,五指成爪,用力的插入自己的右腹,鲜血喷涌间,连皮带肉的拽出一块乌黑的牌子。硕大鬼头大张的口下,一个大大的王字。
怒燃的业火将木牌烧成碎屑,从指缝间飘落。
燃木禅杖顿地,地面裂开数道米宽的裂缝,焚风四起,火苗窜出地面,四周的树木肉眼可见的焦枯。
夜叉笑道,“你想用本座教给你的本事,来对付本座吗。”
万劫指掌翻飞,掐起佛印,能开的减伤增益技能全部开起。
夜叉道,“这就是你横扫六道的功夫?几十年了,让本座也见识见识,你这佛门弟子的真正实力。”
夜叉道,“不过在本座之前,你先和你保护的人,过过招吧。”
万劫一惊,回头看去。
原本无知无觉的沈晋,此时已经张开眼睛,眼珠漆黑,手中赤宵红莲如水的剑身,映出漫天业火。
夜叉道,“你这位朋友身上,可是还有本座一块鬼王令呢。”
第 95 章
紧张寂静的环境里;只有风声和火焰燃烧的呼呼声。詹姆斯紧抓着十字架;脸上满是汗水,三人没有暴露在中间;只是被忽略在一旁的角落;即使如此,铺天盖地的压力还是让三人不敢动弹,僵硬的骨头轻轻一动都会发出咯咯声。
血液从指缝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慢慢汇聚成一滩。握着禅杖的手骨节泛白,万劫苦笑;自作孽不可活;本来只是为了拖延心魔的鬼牌;此时竟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鬼王会脱出轮回。那鬼牌本身是鬼王用来掌控座下恶鬼所用,鬼王被封之后,鬼牌就失去了和鬼王的联系,只剩下本身压制魔性的效果。可是现在鬼王脱困,留在沈晋那里的鬼牌就反过来变成鬼王操控他的契机。
风吹动沈晋的衣角,宽大的道袍在风中发出猎猎的声响。他低垂着头,眼底一片混沌。
剑匣砰然立地,激起阵阵尘土。漆色的匣身乌哑,更显肃杀。
秋水长剑缓缓抽出。一面映出的是沈晋冰冷的眼神,一面映出的是万劫苍白的脸色。
乌黑的木牌被沈晋甩手丢出,在冰面上一直滑出一段距离。
心魔眉间阴霾,不明白沈晋的意思,眼看木牌滑到脚边,手中剑尖一挑,将木牌击了回去。沈晋用剑尖压住被打回来的木牌,手上微微用力,木牌出现丝丝裂缝。
心魔动作一滞,皱眉道,“这是什么东西?!”
沈晋道,“我倒是还想问问你。你把那和尚时刻的放心尖上,可是他好像不怎么把你看在眼里呢。要不是他,我也不会烧了方瑞的尸体,也不会拿到这个东西,现在想来,他是早早算好了吧。怎么?他没有告诉过你这个是什么吗?”
沈晋脸上带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凉。他简直不敢相信另一个自己会蠢成这个德行,难道是早年野果吃多了,不小心吃到过什么有毒的吗。
心魔紧紧盯着那块木牌,沈晋每说一句话,他的脸上就扭曲一分。
沈晋不错眼的看着他,继续道,“你不过是我分裂出的一抹意识而已,和尚对你好,不过是因为你是'沈晋',若是没有我,你算什么呢。”
说实在的,要是可以沈晋真的不想说这些话,搞得像是他和自己因为万劫争风吃醋一样,太噁心了。但是看心魔这个反应,这样反而更有效果。
心魔道,“咱们两个,到底谁是谁的心魔呢。”
沈晋寸寸发力,木牌一点点碎裂开。心魔不由自主的上前两步又停下,迷惑的看着木牌,又看着沈晋。面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沈晋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是残忍的看着在木牌碎裂瞬间,心魔痛苦的脸色。
沈晋冷漠的看着跪倒在地,痛苦嚎叫的心魔,歪了歪头。
心魔身上的雪白道袍咝啦一声,如同风化一般,衣袖下摆碎成细小的粉末。头冠碎裂开,掉落在地上,长长的头发散下来。
沈晋握了下拳头,感受到有东西回到身体里的玄妙感觉,嘲讽的看着心魔说,“旁门左道。”
还嫌不够一样,化出火焰将木牌的碎块一起焚烧。木块在火中完全没有反应,沈晋挥手驱散火焰,将木块抓在手心,一点点的碾成粉末。粉末飘散,落进渐渐融化的水面。
手掌没入水中,目光穿过波光粼粼的水面,直达幽深的深渊。他知道那里是什么样子,寒冷,孤独,死寂。他躺在那里,无时无刻不仰望着透出光芒的水面之上,他可以看到耀眼的光,可以看到璀璨的星云,可以看到那个经常坐在水面上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一开始他并不能看到那个人,他在一片幽绿萦绕间握住那个人的手,那里一样的黑暗,一样的寒冷,一样的孤寂。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脚下变成了水,毫不留情的将自己淹没,绿色的雾气变成水草,将自己层层的缠绕。
他可以毫无保留的窥探到那个人到内心,他明白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可是他却只能在那个人意识薄弱的时候,偶尔出现在上面,对着他说出可在自己舌头上,喉咙里的话。然后被驱离,等待下一次。
后来,一件划破了的袈裟从水面沉下,慢慢悠悠的落在自己的身上。自那之后,他惊奇的看着水面上,一点一点的开出莲花,花叶的根茎细细密密的扎入湖底。他握住根茎,就好像自己可以和它们容为一体,细细密密的探出水面。
再后来,水面上偶尔又出现另一个人的身影,黑红绣金线的衣服,和沉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