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小明沉思了一下说:“孙探长认为会是金胜保送来的吗?”
“不可能!”孙奇断然说:“根据一般常情,金胜保若是存心谋害小朱,绝不会在电话里说出自己姓名,很显然的,这是嫁祸,或者是冒名!”
邝小明碍于有那些警探在殇,不便表示意见,暗向孙奇使了下眼色。
孙奇立即会意,吩咐警探们退出病房。
邝小明于是郑重说:
刚才我得到消息,黑骑士起了内讧,金胜保跟小朱闹翻
了!”
孙奇颇觉意外,诧然说:
“如果你的消息正确,那么我的判断可能需要加以修正了……”
“是不是怀疑那颗定时炸弹,真是金胜保送来的?”邝小明故意问他。
“嗯。”孙奇点了点头。
邝小明却笑笑说:
“其实孙探长的判断无需修正,依兄弟的看法,他们就是翻了脸,金胜保纵然存心置小朱于死地,也不致明目张胆,送了颗定时炸弹来,还唯恐警方查不出来,特地报出大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孙奇未作表示,实际上他开始就作了这样的判断,由于听说黑骑士起了内讧,他才怀疑到金胜保会趁机下手。
现在无论那颗炸弹,是不是金胜保送来的,他已没有留在医院的必要,只留下两个干探在医院协助处理,其余的人全部撤回去。
在孙奇的汽车上,邝小明忽然提出个要求:
“我想找金玲玲谈谈。”
“好的,”孙奇没有反对:“我们先回警务处去一趟,回头邝老弟到舍下吃顿便饭好了。”
当他们返回警务处,走进探长的办公室时,已有个便衣警探在恭候。
这女人好厉害的一张嘴
“怎么样?”孙奇来不及招呼邝小明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那警探。
警探垂头丧气地说:
“那家伙非常狡猾,大概是发觉我们跟踪,出机场雇了辆‘的士’驶往新界,又折回佐顿道,下车走进条狭巷里去。我跟王荣寿立刻下车追进那巷子,发现里面有好几条通路,正不知那家伙走的那一条,忽听见停在巷口的车子轮胎爆炸。急忙赶出巷口一看,我们的车子两只前胎已炸开,那家伙却跳上一辆事先等着的汽车……”
听到这里,孙奇已知道跟踪失败,当着邝小明的面,这件事对他很丢脸,气得差一点破口大骂那警探饭桶。
但他总算忍住了,把手一挥,止住那警探说下去,但仍然存着一丝希望地说:
“没关系,到菲航公司查一查,那家伙买飞机票一定有登记的,只要查出这班飞机的乘客名单中,是谁临时弃权,不怕找不到他。”
警探立即说:
“王荣寿已经去查了。”
“嗯,很好。”
孙奇说着望了邝小明一眼,仿佛在向他炫耀,自己的手下并非个个低能,也会想到这一点的!
邝小明微微的一笑,未作任何表示。
孙奇交待了一番之后,便偕同邝小明离去,坐了他的座车直返公馆。
谁知回到家里一问,金玲玲竞不辞而别,一大早就搬出孙公馆了!
孙太太尚在楼上养伤,根本不知道这回事,直到孙奇奔进房来问她,才知道金玲玲的不辞而别。
反而问孙奇:
“你有没有得罪她?”
孙奇沮然摇摇头,一言不发地走下楼来,向邝小明苦笑说:
“我的这条线索又断了!”
邝小明虽然也很失望,但他认为,由于金玲玲的不辞而别,证明她是心虚,这条线索就更值得注意。
因此他安慰孙奇说: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孙探长放心好了,她的野心勃勃,目前还不会离开香港,除非她不露面,否则总可以找到她的。”
孙奇除了苦笑,还有什么话可说,这条线索是他自己选定的,以为占了便宜。现在看情形,也得像邝小明找寻金胜保一样,疲于奔命去侦查金玲玲的下落了。
本来孙奇说好邀邝小明在家里共进午餐的,现在金玲玲突然离去,使他根本忘记了这回事,急急忙忙又要赶到警务处去坐镇,以便指挥手下的人分头侦那件绑票案。
两人出了孙公馆,坐上车子,孙奇即问:
“邝老弟去哪里?我可以送你一程。”
邝小明想了想说:
“我先去银星夜总会一趟。”
车在疾驶中,邝小明忽然想起借用林三伟的车子丢了,便要求孙奇代为寻查。
孙奇不免引起好奇,诧然问:
“邝老弟怎会把车子让人窃走了?”
邝小明暂时不想让孙奇知道实情,笑笑说:
这女人好厉害的一张嘴(2)
“只怪我粗心大意,下车忘了取下钥匙,孙探长一定得帮帮忙,替我把车找到,不然要我赔林大哥的车子,那我可惨啦!”
孙奇明知他是故意这么说,其实林三伟的为人是众所周知的,这次为了不甘心把一生的辛劳,让金玲玲坐享其成,不惜散尽数亿港市的财产,哪会在乎一辆汽车。
于是他也不便再问,笑了笑说:
“这点小事,我一定尽力就是了。”
车到银星夜总会门口,孙奇在邝小明下车时,郑重地叮嘱了句:“我们随时保持联系啊!”
邝小明点点头,目送孙奇驾车离去,便径自走进了银星夜总会。
此来的最大目的,他是要求庄德成的协助,因为金玲玲昨晚已经明白表示,要挟庄德成出让银星夜总会,不惜以“威逼”和“利诱”双管齐下,似乎对这家夜盛会是志在必得。
既然她非把银星夜总会弄到手下可,那么昨晚的谈判没有结果,她岂会就此罢手,当然还要来找庄德成的。
因此他想到,如果由庄德成跟她虚与委蛇,甚至于答应她的要求,那岂不是条捷径。
想到这一着妙棋,他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兴冲冲地来到了经理室。
当他推门而入时,不由地怔住了。
这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大模大样坐在办公桌后皮椅里的,竟然就是金玲玲!
她似乎也因为邝小明的突然闯进来,感到意外地微微一怔,但她很快就恢复若无其事的神态,以自我解嘲的口吻说:
“别惊奇,我只是在过过瘾,看坐在这张椅子上是什么滋味。”
“老板是不需要坐冷板凳的,”邝小明存心讥讽她说:“当然。如果金女士想大展宏图,也不妨每天在这里亲自坐镇!”
金玲玲哪会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勉强笑笑说:
“庄德成已经告诉你了?”
邝小明豪迈地笑着说:
“要是我的话,金女士既然愿意出双倍代价,而且还可以继续担任经理,那么优厚的条件,我一定接受!“”
“真遗憾,要是林老头把银星夜总会给了你,而不是给的庄德成,那该多好!”
这女人好厉害的一张嘴,骂人不带一个脏字!
邝小明毫不在乎地笑笑说:
“可不是吗,如果银星夜总会是我邝小明的,昨晚我们就可以成交了。”
“好在我有的是时间,也有这个耐心。”金玲玲自负地说:“只要我愿意等,相信氇德成一定会出让的!”
“哦?”邝小明诧异他说:“金女土现在就是在等庄经理?”
不料金玲玲的回答竟是:
“我在等你这只印度猫!”
“等我?”邝小明更觉诧异了。
“可不是吗?我终于等到你了!”
说着,她忽然咯咯地大笑起来,使人对她有些高深莫测,不知她故弄着什么玄虚。
这女人好厉害的一张嘴(3)
想起昨晚他们在电话里的一番话,邝小明不由冷笑说:
“那么金女士是准备跟我再斗一斗,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那倒不急在今天。”金玲玲说:“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但至少你要能活到明天,或后天,不然我就没有对手了。你说是吗?”
邝小明轻松地说:
“这点你放心,看相的说我命很长,大概活到明后天还不会有问题。”
“我也会看相。”金玲玲冷声说:“据我看,你印堂发黑,两眼凶光毕露,今晚恐怕就有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