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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1 / 2)

>思忖,把玩着手心里两枚猫眼石,室里供着沉水香,极清稳安神的味道,只是闻多了也厌烦起来,把猫眼石一个反手扣在桌上,堪堪支起身子站起来。

屋外走进一个娉婷身影,打量着是府中总管管阙晴,宿昔迎出去,果然是阙晴,见了他笑语嫣嫣道:“来打扰先生了,因这几日城中疫症,府里也不能不防,我拿了些药材来给你们熏屋子,先生且忍忍味道吧。”

“管小姐一心为府里众人,谁会不承这个情?”宿昔笑笑,衣袖抚过桌上并排放着的两枚猫眼石走出屋去,小丫头有颜色,端了艾草和白术进屋熏屋子,宿昔就在屋外和管阙晴说些闲话。

“今日爵爷从宫里回来,脸色又不好看。”管阙晴用纤夷点点院子里青翠竹叶,似是不禁意道:“虽然这也不是头一遭了,但看了到底叫人闹心。”

“还是为了城中瘟疫的事?”宿昔道:“可惜我不能为爵爷分忧。”

“城里得了疫症的都命人拖去烧了,也日日供应药材,竟还不见好,这样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管阙晴说的不无忧虑:“天子脚下,竟然还能出这样荒唐的事,若日后传入皇宫附近波及爵爷府可如何是好?”

“御医总能找出方子,再不然,就广招天下游走郎中,总会有办法。”

“远水怎解得了近火。”阙晴摇摇头,“我问纪老,他说爵爷这几日为了疫症之事劳碌不已,二皇子也已以厚金招募民间郎中,只是还未见成效,不过今日爵爷神色倒有点怪,却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若有宿昔能出上力的地方……”宿昔话说了半句,小丫头已经提了篮子出来,对着宿昔和管阙晴行了常礼:“屋子都用艾草和白术熏好了,只还没有走干净味道,宿先生要是怕熏,就先去府里逛一逛吧,也给屋子通通风。”

“我正好受不得这些草的味道。”宿昔微微一笑,“那我就先去院子里逛着,哎,对了,你手里还有些艾草,不如给了我,我有用处。”

“不知这用处是在字画儿上,还是厨房里。”管阙晴笑吟吟把篮子递给他,便去了下一个院子,宿昔把得的艾草收起来,撑起屋里窗户走味儿,自己带着艾草出院子去了。

他去的是迟珹的住处。

迟珹是迟誉独子,因母子二人都不得迟誉青眼,因此在府里,迟珹日子过得也不甚宽裕,使得他少年老成,待人疏离,宿昔却常常要和他在一处,从自己院子去迟珹院里的路他早熟悉得很,折一只晚落杏花或挽一朵新开的石榴,一路玩闹着走过去。

迟珹在自己院里执了一卷书在读,日头正好,映着石榴花烈火般鎏红的花瓣打到疏朗眼睫上,边看边懒懒得打着瞌睡,偶有一两片石榴花瓣被风拂到面上,也被他伸手扫去了,宿昔存心逗弄他,趁他半阖着眼皮昏昏欲睡时用手指滑动他脸蛋,感到酥痒,迟珹不耐烦的挥了下手,直接打到一片温热上,惊得他一挺身坐起来,就见宿昔在他面前眉眼弯弯的笑着,自己的手正打在他胸口。

“宿先生?”

“怎么在外面就睡了。”宿昔笑眯眯道,“日头正是大的时候,再晒破皮了可怎么好。”说着就引迟珹和他一并进屋里去。

室内果然阴凉许多,宿昔把手上的艾草放到桌上,给自己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满足的咂咂嘴,道:“近来夙都出了疫症,你也知道,府里可有来给你熏屋子?”

“管姐姐半个时辰前就来过了。”迟珹抬头看他,这孩子容貌有七分像足了迟誉,支掕着单薄眼皮,一双眼珠如同墨丸般浑圆剔透,却天真十足,宿昔拍拍他的头:“你管姐姐要照应整个府里上上下下的琐事,加上出了疫症这样的大事,她也忙不过来,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你是孩子,不比我们健硕,到底单弱些,要更仔细着方好,我拿了点艾草,你去把自己的衣裳拿出来熏一熏再穿上,也好安心些。”

“哎。”迟珹放下书跑去卧房,宿昔也跟在他后面,两个人七手八脚收拾出几件衣衫来预备着用艾草好好熏熏,就在这时屋外走进几个人来,却是府里的老人纪老和几个打下手的仆役,人人手里都拿着衣物器具等东西,宿昔探头看了看,和纪老打了个招呼:“纪老这是要做什么?”

“爵爷惦念珹少爷,让我送东西过来。”老纪说着,宿昔就让出地方让他进屋,“珹少爷到底是少年人,身子单薄些,这衣服用具都是用药材熏了的,用这些总放心些,爵爷还嘱咐少爷近几日多食清淡,别吃多油腻的东西。”

“我们这里正盘算着熏衣服,纪老就巴巴儿送来了,到底父子连心。”宿昔陪着笑,纪老面色不苟,不和他打趣:“别以为没你的事,爵爷宣了你去见他,到处见不到你的人,原来跑在少爷这里。”

宿昔摸摸鼻子,疑惑道:“爵爷要见我?纪老可知是什么吩咐?”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先去了再说吧。”老纪冲他扬扬下巴:“我瞧爵爷脸色不是很好看,你且小心应对着。”

老纪这么一说,宿昔心里就有点打鼓,他摸摸迟珹的头告别,一路走去迟誉住所,迟誉正待在书房,叩门进去后,迟誉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在桌边坐下。

迟誉好竹好梅,生性风雅,这书房也秉承他一贯爱好,布置的清雅宜人,触目大多是竹制器具,让人有眼前一亮之感,只觉浑身生凉,幽静无比,加之屋里燃着鹡鸰香,清雾细细,宿昔捡了下位坐下,正逢迟誉落下最后一笔,放下紫毫,向他道:“再这么目无章法满府乱跑,早晚整个夙都都找不出你。”

宿昔不由摸摸嘴唇,讪讪道:“宿昔知道,下次再不随性乱转就是。”

“方才去了哪里?”

“在珹少爷处。”

“迟珹?”迟誉复述一遍,眉间已不自觉微皱起来:“你何时和他走的这样近?”

和阿毓的交往素来是哽在宿昔心尖的一根刺,生怕哪天被人不怀好意提起来,致使迟誉误会他,不如趁这个机会开口,也免得迟誉疑心:“不瞒爵爷,宿昔从前去大厨房和厨娘讨吃的,正巧毓姨娘身子不适,宿昔早年在陵苑习了些医术,因此情急之下为她探了探脉,这才偶然相识的,听她说自己有个儿子,宿昔是最爱孩子的,才想着和珹少爷走的近些。”

“听她说起?”迟誉如此说道,语气分辨不出情绪,“也对,本爵这么多年不让他们明面来往,她定是深以为怨的。”

“毓姨娘怎敢对爵爷有怨这样不敬。”宿昔舒展眉目,淡淡一笑:“虽然这么编排爵爷的妾室是属下失礼,但毓姨娘毕竟身份不高,有这样的生母,对珹少爷未来也是拖累,毓姨娘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又怎会怨恨爵爷?”

他想听的不是这个。

宿昔话音未落,迟誉心底已闪过这个念头,但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转开了话题:“今日退朝后,圣上留我在御书房,言这半月有余夙都里疫病愈发汹涌,已逐渐向皇城中心逼近,每日死伤者无数。”

宿昔不知说什么才是合适的,只是坐在原处,以眼神询问他。

“御医虽然也翻找古籍开出方子,但大都无法彻底根治这次瘟疫,毕竟皇城不是寻常城镇,万一危及到皇族性命不堪设想,今日圣上已经下令,封锁夙都与唐蒲城间的边界,任被封锁的子民自生自灭,希望这样可以阻止疫症进一步扩散,危及皇都。”

“圣上的旨意?”迟誉是性情中人,自己的生父下达这种指令,宿昔揣测他心里也不会好受,正斟酌着该说什么,便听迟誉接着说道:“虽然我和二皇子都竭力劝阻,但毕竟夙都近天子皇族,不可不防,以免瘟疫再度扩散危及皇上性命,因此,几番劝说到底是无疾而终,圣上——心意已决。”

“生死有命,爵爷原不必这样耿耿于怀。”这样的劝说太苍白,宿昔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但迟誉却抢在他前面开口,“话虽可以这样说,但不是他们造下的孽,为何要让他们承担苦果?”

“爵爷——”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救他们于水火中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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