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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1 / 2)

>  “可是福禄双全的禄?”宿昔在他掌心写下一个“禄”字,成心试他是否识字,果然见少年点了点头,必是好人家出来的孩子了。

“今年多大?”

“十六。”

“那好,我是宿昔,宿昔青云志的那个宿昔。”宿昔又慢慢在他手上写了自己名字,问:“你以后跟着我可好?”

“就是解了夙都疫症,迟爵爷府里的那个宿先生?”阿禄手指跳了一下,宿昔更用力握住他的手,想传递给他一点温度,迟誉从前是迟爵爷,夙慕即位册了他为襄阳候,不过宿昔只当他年少不经事,并未放在心上:“是我。”

“好。”阿禄点点头,宿昔忍不住又摸了下他乌黑的头发,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挂念过宿渫。

他同父同母嫡亲的弟弟,如今已有两年未曾见面了。

傍晚营地附近飞来一大群秃鹰,密密麻麻盘旋在天边,远远看去整片天都是黑的,秃鹰食死物,亦食人的尸体,若人还未死,在弥留时,它便候在天边,直等人咽了最后一口气,冲下来大快朵颐,向来是不祥之物,乌压压一大片盘在头顶,宿昔看这些秃鹰,便知此战定惨烈,不知那战场上该多出了多少为国捐躯惨死的尸身。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夙朝和云霁斗得愈惨烈,对陵苑而言就愈有利,他盯着头顶上盘旋的秃鹰看了一会儿,复又垂下头,远远看着迟誉率兵归来的方向。

少年时期,他便为浦粟领兵驻扎在外,四方征战十余年,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从三伏酷暑到九龄寒冬,壮志饥餐胡虏肉,谈笑渴饮匈奴血,可自从来到夙朝,来到迟誉身边,他再也没有站在过战场上,没有赌上性命浴血奋战一回,在迟府的日子,虽然也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步步惊心的筹谋着,但大多时候,不过和迟誉饮酒下棋,并观书画,谈些以前没有人可以一起谈的琐碎小事,或与迟珹玩乐,一笔一笔教他习字习画,那样日日浴血奋战的生活他喜欢吗?宿昔不知道,这么多年把陵苑,把浦粟放在第一位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一种本能,为了陵苑,付出再多他也在所不惜,但是仔细想想,没有了对陵苑的赤诚,对浦粟的忠心,他还剩下什么,一个只知道挥动屠刀的傀偶?

有时候他会觉得,只有在夙朝,在迟府的这些日子,他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活着,是那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宿昔,而不是满眼只看得到陵苑与国君,杀人傀儡一般的宿涟将军。

但那又如何呢,那是宿昔,并非宿涟,宿涟的一生,是和陵苑、和国君紧密相连的,没有了陵苑,宿涟的生命将不再完整,他始终记得母亲声色俱厉的指着他说的那些话,记得她刺骨如夜枭的声音,陵苑是他性命,是他的天,他植根于陵苑的土地,便永生永世不能从这里逃开。

而为陵苑所做的一切,他甘之如饴。

这样想着才让宿昔觉得好受了一点,他捂着胸口站起来,趔趄了一下,也不在意,远远可以看到迟誉大胜的旗帜,他遥遥看着那面战旗,露出了一个无比冰冷的笑容。

迟誉此番大胜得归,他谎称自己重伤,令人把消息传给云霁的军营,又亲自上阵,杀得云霁措手不及,远远便看到宿昔裹着大红色的猩猩氅在营地外等他,那猩猩氅的料子那样鲜艳,那样夺目,如一团跃动的火焰,让他觉得心里也像被火烘烤着那样暖意融融,不由得加快了挥鞭的动作。

“爵爷。”

宿昔还是那个宿昔,笑起来眉眼弯弯,偶尔会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和夙朝人不同,带出一点妖异的琥珀眸,穿着鲜红耀目的猩猩毡,仿佛还是他们二人握着灯笼踩着雪谈着心事,从府门一路走到大厨房去吃交子那一日,迟誉忍不住微笑,跳下马站到他面前。

“恭喜爵爷。”

猩猩氅的大红映得他脸颊都有几分艳色,迟誉笑道:“果真承你吉言,无往不利。”

“那日在酒楼曾吹奏一曲,我还忧心会不会词曲不祥,误了爵爷得胜,今日看来果真是我多心了。”

“你吹得很好。”迟誉示意他跟在自己身边,走回营地:“今晚也烦请吹奏一曲为我祝贺罢。”

“几日前云霁兵马攻入霜迟,挡箭时折损了那支猿骨笛。”宿昔闻言笑容不由一滞,但很快复又露出笑容:“就因地制宜,用叶子为爵爷吹一支小曲好了。”

他果真不食言,夜深迟誉歇下时就听帐篷外传来低低的乐声,用树叶吹奏出的曲子虽然不如长笛温润悠扬,也自有一番清新之感,迟誉不知他为何要在帐外吹奏,必又是贪玩不愿回来了,便伴着低低的曲调声翻了个身睡下。

宿昔极爱自己的猿骨笛,在他面前奏过三次,一次是初入府时在碧色檀心梅林里,一次是他们二人从唐蒲山下山,在山泉边歇息,吹了一曲《邵华砂》,一次便是他奔赴战场前为他饯别之时,初见时宿昔处处恭维,十分殷勤,两人间便总维持着寻常主仆情分,现在他越来越随性,不再做出那一副谨慎姿态,迟誉的眼睛却越来越无法从他身上移开了。

他言自己出身不高,谈吐处事却面面得体,又画得一手好丹青,待人热枕,精通医术,许是生性畏寒,冬日里面色总是怏怏的,多少暖炉地龙都捂不出一点血色,名字取得是“宿昔青云志,蹉跎白发年”之意,虽平日看起来是个再温顺和气不过的,骨子却很硬,一丁点委屈受不得,性子十分敏感多疑——

他的猿骨笛碎了,什么时候再为他寻一支好笛子吧。

迟誉制止自己飘散走的思绪,耳边还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叶哨声,月光从缝隙里斜斜映照进来,想到两人此时沐浴得是同一轮月亮,他忍不住无声的笑了,刚要和衣躺下——

“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放草藤球的帐篷走水了,快来救火!”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新出场了两个人,谜一样(够)的红衣少女和少年阿禄。

少女这个因为剧情她的名字还没有透露,不过肯定是和宿昔认识的,熟悉的,关系比较近的人,我觉得这个答案人人都能想到,就是有人可能接受不了,不过宿昔毕竟是皇亲啊,是郡王啊,不可能二十多岁了……好了说到这里不剧透了,就这样

至于阿禄,我修改一下前文的一点BUG,夙慕说皇后,就是他娘杀了他爹,以这个罪名株连了他外公家,这个以后会改过来,为了消灭外戚势力,说到这里应该很多人都明白了,阿禄的身份,他跟在宿昔身边,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呢。

再就是那时候是没有辣椒的,所谓的辣椒是用胡椒什么的炒出来,不过这里就放宽要求吧揭过去

宿昔这次来到前线的目的,一是消灭云霁,二是帮迟誉得到军功,两个目的驱使下,他会有怎样的行动呢,章节最后的走水,和他又有怎样的关系呢

☆、云中霁昔时弦音

那草藤球本是做出来准备明日火烧云霁营地的,与火油分开放在两个帐子里,由将士严密把守,绝无在自己营地上烧起来的可能,迟誉乍听到这句话便心知不好,从榻上一跃而起冲出帐殿,就见外面火光冲天,烧得整个天边都发红了,将士惊慌失措的叫喊交织在一起,刺得人耳膜发痛。

“宿昔?”他吼了一声,帐篷后立刻传来应答的声音,宿昔匆匆向他奔过来:“爵爷,不知谁点燃了火油,南边帐子里的草藤球都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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