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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1 / 2)

>  他在黑熊扑上来的时候为了自保,用仪欢挡住了黑熊,害死了自己最珍爱的女人。

半个月以来只要想到这件事,他的胸口就仿佛撕裂一般疼痛,连祖太后与王后的劝告开解亦听不进去,整日待在寝殿饮酒。

这寝殿是他与仪欢最常居住的地方,这里有他们二人许多回忆,那些氤氲的,美好而甜蜜的回忆撕扯着他的心脏,让他不得不借助饮酒来麻痹自己。

耳边仿佛还能听到仪欢轻灵的声音,感觉到她温暖的体温,可他已经把那个深爱的女子杀死了,仪欢是为了他才死的!

怎么会呢?

他这么爱她,怎么会杀了她,他应该保护她,为什么会用她为自己挡熊?

是他的爱不够深刻吗,他对仪欢的爱不是真的爱?

浦粟慌张失措,不敢想下去,只能一杯接一杯的灌酒。

他醉醺醺的捧着酒壶,想让酒的味道驱散殿内仪欢常用的沉水香,然而那味道挥之不去,他也越喝越清醒,连想醉酒都做不到。

“哐啦——”

浦粟又摔碎了一个酒壶,发出沉闷的碎裂声,他瘫倒在地上,醉生梦死的眯着眼睛。

“哈——”

就在这时殿门被猛地摔开了,有人从殿外闯进来,浦粟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是谁,就被扯着衣襟揪起来,紧接着干脆利落赏了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把浦粟拍得头晕目眩,脑袋嗡嗡作响,他睁开眼,就见宿涟立在他面前,正冷冷的盯着他。

“十八……”浦粟愧疚难当,喃喃道。

当时黑熊出笼,他只顾自己逃命,故意不去叫侍卫,想着眼前这个人如果能就那么……那么死了,也是好事,毕竟他手上有那么多兵马,对自己也是威胁,可是……可是他做不到,这是他过命的兄弟,他——

浦粟忍不住抬头打量宿涟,他那日被黑熊尚德很重,脖颈处皮肉撕裂,几乎都要动针,层层叠叠裹着绑带,从鬓角到下颌都红肿了,看起来颇为滑稽,但就是这样也没能折损他的气势,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气魄逼人,从小的时候开始,这个堂弟就是这样,自命不凡,盛气凌人,受不得一点委屈,那时他护了他十年,为何那一晚,不能继续护着他呢?

仿佛心底深处的怯弱被自己发掘了,浦粟后退一步,不敢看宿涟的脸,宿涟丝毫不为所动,道:

“你在做什么。”

“……”浦粟说不出话。

“半个月未上早朝,亦不处理政事,勤政殿公文折子堆得小山那么高,你哪里对得起勤政二字,莫不是要我替你批阅?”宿涟看着他,又说。

“如今夙朝亡云霁,天下动乱,你便以为自己安全了,确实如此,夙朝的心如今在云霁身上,陵苑就多了休养生息的机会,可内部呢,虽然我们兵强马壮,近年来也十分富庶,到底有你高高在上的国君顾虑不到的地方,指不定哪里的子民正在受苦,你弃之不顾,早朝上百官们准备了多少良言要说,你也置之不理,只窝在这寝殿中,哪里有我陵苑男儿的气魄?”

“你想壮大陵苑,并纳天下也好,想守住陵苑国土不被别国所侵也罢,都要先洗耳恭听国民臣子的话,陵苑富强了,夙朝才不敢轻易来犯,百姓安居乐业了,才不会起动乱的心思,自古攘外必先安内,你这样躲在后宫将陵苑江山弃之不顾,是要等夙皇的手伸到你的王位上来,才会眨一下眼吗?!”

“不是……我不想上朝,不想批折子,不想出去……”浦粟被他说得浑身发颤,脸色都红了:“我怎么能出去,我心爱的的女人死了,刚刚死了半月啊!难道她尸骨未寒,我就要像以前一样每日议政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我怎么对得起她?!”

“你不必对得起她,只要对得起这陵苑百姓——”

“你不懂,十八你不懂!”浦粟声嘶力竭吼了一声,跪倒在地:“是我害了她,是我亲手害了她,我把她拖过来挡熊,我为了自己——杀了她……”

“怎么可能,我明明这么爱她,应该是我为她死了,怎么会是她为我死了呢……”

他颠三倒四的说着,从地上拾起酒壶的碎片,二话不说就往手腕上扎去,霎时间血流如注:“我知道错了,我这就下去陪你,和你道歉,仪欢,仪欢……”

“国君……”宿涟咬牙切齿,俯身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碎瓷扔到一边,查看他的手腕,浦粟不依不饶,定要与仪欢一同去了,嚷嚷着自己对不起她。

“我怎么会那样做,我明明那么爱她——你说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啊十八……”

“因为当时国君醉酒了。”宿涟把他搀起来,平静道。

但这平静的不到十个字,却让浦粟面上瞬间焕发出光彩。

“你说什么?”他欣喜若狂,小心翼翼的求证。

“你当时喝了酒,已经醉了。”宿涟用更柔和的声音说道。

“对,我当时与你喝了许多酒,我醉了……对对对,就是这样,因为我醉了才会——”其实以浦粟的酒量,就是喝上那晚的十倍也醉不到神志不清,但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抓着宿涟的衣袖,欢喜道:“我醉了?我醉了……没错……”

“当时我醉了,才稀里糊涂害了仪欢,这不是我的本意,只是酒误事,我以后不喝酒了,我要追封仪欢,嘉奖她护驾……”

浦粟絮絮叨叨说着,面上都焕发出光彩,宿涟看着他在殿里负手走来走去,忽然间竟涌上一股刺骨的寒意。

过了一会儿,他带浦粟回寝宫为手腕上药。

寝宫里挂着装裱华贵的山河图,只见那画上城城池池山山水水,恍惚间有着千重繁华,万般富贵,那个帝王心里没有一个盛世的愿望呢,浦粟也不例外,可他没有胆量放手去打,只能在床头日夜悬挂山河图,描绘他心中的盛世光景。

浦粟的伤并不重,上了药就无事了,他拉着宿涟在榻边坐,反复看他的脸色:“近来的事是我不好,我以后一定日日早朝,不落下政务,十八,你别生我的气了罢。”

“国君记得自己的保证就好。”宿涟无可奈何道。

“我记得。”浦粟欢喜道,忽然又一脸忧虑:“那去夙朝的事呢,你同意了?你与我一同去好不好?”

“要我同去?”宿涟闻言微微抬起下巴,浦粟道:“是,你与我同去罢,我一个人……心里总没有底气……”

“可我刚从夙朝回来,那里许多人知我相貌,这么快就再去——恐怕不妥。”

“世上形同相貌的人有多少,你惧什么,十八,你我是一起长大的手足兄弟,绝非那些寻常臣子可比,我待你之心,你难道不知晓么,你待我的心意,我也一直放在心里,你就再从我一次,与我同去好吗。”

宿涟面有豫色。

“我记得小时候你就常常说要壮大陵苑,为国捐躯,也不知道你当时小小年纪哪里来得这个念头,你逼了我八年,也陪了我八年,直到我登上王位,那时我年纪尚小,主少国疑,朝里很多老臣嘴上不说,心里都不服我,只有你一个人站在我这一边,一直陪着我……这些事我都没有忘记,你还记得么,你陪了我那么多次,这次也与我一起,好不好?”

浦粟轻声回忆往事,随着他的话,宿涟也仿佛回到从前,他的心软了,道:“脸上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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