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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1 / 2)

>  锦郡王为夙朝鞍前马后,劳苦功高多年,立下赫赫战功,今日晋封亲王,为边域六城之主,手中兵权悉数交与皇帝手中,令其安居六城,不必忧心天下事,在那花团锦簇温柔繁华地,做个尊贵清静消消停停的富贵闲人。

另册宿爵爷为子爵,享侯爵俸禄,亲赐婚与锦王,赏下金银玉器古玩无数,充作新婚贺礼,令两人另择吉日完婚,又因着皆是男子,不必多论虚礼,准一人一骑,携手过市,昭告天下。

皇帝赐婚何等的荣耀宠信,何况他与迟誉都是男儿身,从来男人养在府里做个佞、幸LUAN宠的不少,却少有三书六礼正儿八经结亲的,夙慕这旨意看似宠信无两,代价也不低,一道晋封圣谕,生生削去了迟誉手中所有兵权。

封亲王便封亲王,掌六城便掌六城,那又如何,手上没有兵权,迟誉对夙慕而言就毫无威胁,他手中的兵马曾是夙慕心腹大患,如今夙慕借机夺回了兵权,思来想去还是他赚了一笔。

至于迟誉与他……便是天大的荣宠了,当今皇帝御笔朱批赐婚,一人一骑,携手过市,昭告天下……

从来少有男子间圆满到这个地步,除了从前的元暮公子与赭帝,千百年来也是闻所未闻了……

那圣谕是迟誉差人给他送来的,夙慕亲笔,熟悉的瘦金体蝇蝇列在金帛上头,圣谕制度,明黄帛书,这一卷帝王亲笔旨,便是昭告天下了——

宿昔的手指从墨迹上划过,底下的明黄帛纸几乎烫伤人的指尖,他反复看了不下十遍,才小心翼翼折好收进贴身衣襟里,回头瞅过去。

身后一箱箱古玩珍器,玉石书画,硕大的水琉璃、玳瑁、珍珊瑚满满堆了一溜儿□个楠木箱子,苏绣粤绣锦绣生光,几乎要烧灼眼睛,说不出何等惊人气派,宿昔背手绕着楠木箱走了一圈儿,问:“果真是王爷的意思?”

“小人不敢隐瞒!”垂手而立的小厮兢兢战战,宿昔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不必惊慌,笑吟吟道:“这样的气派,王爷是把锦王府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罢?”

“是,是……除了府库里的积蓄,还有王爷自己的体己…圣上赏下来的择了好的……都在这里了……”

“锦亲王好大的手笔。”宿昔冷哼一声,“是要拿过来炫耀,让宿某眼馋的吧?”

先生何必眼馋自己的东西?

小厮心里暗道,面上还得陪着笑脸:“先生误会王爷了,王爷说成亲…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大事,不敢轻慢,亲自选了最好的礼送来,先生且仔细看,大半个亲王府都在这里了啊!”

“聘礼?”

宿昔摸摸鼻子,似要发笑,却转而挥了挥手:“你不必让我看,通通退回去罢,宿某虽说不中用,也断没有成亲要夫人出钱出力的道理。”

说着吩咐手下人:“把我这些年压箱底的都拿出来,铺子里府里有什么也只管拿来,去总管那里取了库房钥匙,只管挑你看得上眼的给我,我再仔细看一回,这聘礼,断不能马虎。”

王爷要求先生做锦王妃,才托他们眼巴巴送了这么多聘礼聘金来,可惜先生看不上眼,要做王爷的夫君,小厮也摸摸鼻子,却不敢作声,只盯着自己的足尖,宿昔说的得意了,才接着道:“等聘礼聘金出来了你亲自带人送到王府去,十二月二十八是个极好的日子,他收了我的礼,那日我就去迎他。”

宿昔所说的“迎”便是成婚拜堂了,不过只是嘴上玩笑一回,那日子是他随口胡诌,迟誉还要看黄历,去庙里亲自求签,才能把这日子千般仔细的定了。

宿昔搬入王府那日是十二月初八。

迟誉定下成亲的日子在一月里,让他先搬过去熟悉熟悉,这王府好歹是宿昔住了一年多的地方,再没有不熟悉的,他何尝不知道这是迟誉暗地里的心思,却也不戳穿他,收拾了行礼包裹,自己驾马悠悠闲闲的过去了,百姓围着马要喜糖吃,推诿不得,拆了备给迟珹的一大包桂花蜜饯糖。

男子间生情常见,但也大多只是各自娶妻成家或做个外室,少有这样正儿八经成亲,更何况是圣上下旨赐婚,只是宿昔曾于百姓有救命之恩,迟誉又得爱戴,因此城里倒几乎没有反对的声浪,百姓庆贺欢呼了一路,他实在逃脱不得,连连求饶道等一月成亲了,拖上十个八个大袋子出来撒钱分糖。

迟珹在府门前等他。

亲王府这样天潢贵胄的府宅,平日里只开中门与侧门,那正门是虚掩的,只主子与皇帝圣旨这样要紧的来了,才开正门恭迎入府,宿昔看迟珹站的是正门,一时间便有些讪讪,不好意思起来,摸摸鼻子跳下马。

“这…怕是不太好吧?”他看看正门,又看看迟珹。

迟珹这些日子来长高了不少,出落得越发俊俏了,倒褪落几分稚气,宿昔忍不住揉他的头发,迟珹把他的手拿下来,就听迟誉在门后道:“你是这府里主人,如何走不得正门?”

宿昔左顾右盼。

“你的糖。”他把手里被人抢的七零八落的桂花糖递给迟珹,迟珹接了,又道:“先生总把我当小孩子。”

宿昔指指自己,面露疑惑。

迟珹点头,“从前去酒楼先生也给我糖,现在还给我糖,我早已不爱这东西了。”

他说得宿昔哑口无言,又接着道:“不如先生送桂花酒补偿我罢。”

这小兔崽子长相端正,穿湖蓝绣金的三爪蟒袍,看起来一个明澈聪敏的亲王世子,谁想得到他这样无赖?宿昔一气之下揪住他的耳朵:“从前就与你说酒要少沾,你怎就是记不住?”

“我用筷子沾。”迟珹一扭身子,挣脱宿昔对他左耳的凌虐,他腰板比从前壮实了一些,整个人力气也比从前大了,宿昔忍不住伸手抱了抱,才发现已经抱不了他多长时间了。

“你长大了。”他笑说。

“你长久不在府里,不知道他现在饭量有多大。”迟誉笑着拢了拢他颈边青丝,宿昔也笑道:“现在正是能吃的时候,男孩子原也无碍。”

“你来的这样早,有没有用过早膳?”

“没有,想着王府里早点,我空着肚子来的。”

宿昔笑一笑,完全没注意自己被王府一大一小两主子家人一般簇拥着进去了。

迟誉到霜迟定居之后,便把夙都府里的绿梅也移到了王府。

这绿梅唤作碧色檀心梅,非要在最冷的冬天里才开花,从前在夙都迟府,宿昔曾在梅树下奏笛,正巧迟誉路过,与他说了几句话。

那时他们都不知道,有朝一日,两人的牵绊会这样深刻,这样密不可分。

宿昔钟爱的猿骨笛早摧折在那一役里,说起之后,还是迟誉千方百计为他寻来了一支鹤骨笛。

那鹤骨笛果真十分精巧,通体翠□流,独一点殷虹,沁得血珠一般,迟誉言它名唤“相思令”,相思令是词牌名,亦可唤做长相思,正是李太白曾做之诗。

长相思,在长安,络纬秋啼金井,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地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宿昔从不喜这样伤感离别之语,然而长相思字字摧心肝,免不了时时触动情肠,迟誉赠他长相思,以诉相思之苦,他回以常相见,长相思,长相见,如此两相依偎,岁岁合欢。

真是极好的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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