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脚步顿住,他扶着廊柱,擦了擦唇角溢出的黑sE鲜血。
“你又来见她。”
院子里洒扫的老人直起了腰身:“还有那么多未尽之事,你还有多少时间可用?”
“终结这些事,足够了。”那人慢吞吞地说道。
“不知Si活,你已经没有自愈能力了,还敢去刺杀廖懿?下不了手取回鲛珠,就让我来。”
“叔公……我会取的。再等一段时间,我一定会取回来的。别伤她,这是属于我们俩的事,让我亲手来,可以吗?”
老人僵持片刻,最后幽幽叹了一声:“我能等——可你能吗?”
一阵风掠过,老人也像风中一片叶子,从院落中消失了踪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书房中燃着一盏暖灯,映照出桌边那垂首写字的身影,烛光g勒出的侧颜温婉娴静,美好得几乎像一场虚幻的梦。
他驻足片刻,推门而入。
廖芙睡不着的时候,就喜欢待在书房静静写字。放空思绪,什么也不想,最适合让焦躁不安的心神宁静下来。
只是这一次,这法子却不管用了。挥墨笔走龙蛇,分明是行楷,却乱得像狂草一般,几乎写得要摔笔,咔哒一声,有人推门而入。
让她心神不宁的罪魁祸首。
廖芙在原地怔了怔,放下狼毫笔,绕过檀木桌,快走到他面前时,又迟疑地顿住脚步。
“这两天……你去哪了?”
“有事外出了一趟。”他的视线落在她清YAn的脸庞上,回答轻飘飘的。
“他们惩治你了吗?还是生了病?”她担忧开口,“你脸sE好差。”
说着,就要伸手来试探他额间的温度,言行举止有种过线的亲昵。言时修微微一侧头,避开了她的手。
“廖懿骗了你,他喂你的鹿r0U是御膳房里的,不是那头白鹿——它还好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廖芙落空的手指顿了顿,不着痕迹地收回来,没有问他分明不在场是如何得知他们的谈话内容,只道:“我知道了,谢谢你。除了这个,你还有别的想对我说的吗?”
“公主殿下想听什么?”
这时他又变得彬彬有礼了,这种客气的礼貌下透出一GU公事公办的冷淡,仿佛当时不是他拥着她,骑着烈马一箭S破了完颜的胆。
“我想……”
冷不丁的,她的手伸到他的脸侧,沿着易容面具那道天衣无缝的缝隙摩挲起来。
“我想看你的真容。”
她的手指温热,上面的气息熟悉到令人眷恋,让他几乎想不顾形象地侧头啄吻起来。到底还是克制住了这种冲动:“殿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廖芙抬起眼眸,她的上目线蛊惑得像一只山野间食人yAn魂的妖狐,目光在乌黑的睫羽间显得碎如湖光,潋滟万分。
“第一次见面,你戴着一只夜叉面具,后来来到我身边,亦易容示人——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用真容面对我?你长得也不像你自己说的那样,是个貌若无盐的丑八怪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想知道我怎么认出你的?第一次,第一面,你刚进祈月g0ng我就知道了,我天生嗅觉灵敏,而你身上有GU很特别的、深海香料的气息。”
他下意识嗅了嗅袖口,却意识到,此举无疑是变相的承认。廖芙微微一笑:“我想看看你的脸——你真实的长相,可以吗?”
他沉默片刻,一阵矛盾纠结滑过思绪,最后微微一叹。
他背对着她,在面具上m0索一阵,那张制作JiNg巧的面具被他揭下。廖芙终于看见了他的真容,视线灼灼,目不转睛。
心绪被什么膨胀的东西所填满,像秋日燃烧的芦苇,不断膨胀出一GU热气和激荡。
“唔……”
等她回过神来,她竟已不知矜持地扑进了面前男人的怀中。他的身形微微踉跄了一下,反手将她拥住。
“我在梦中见过你。”
他身上来自深海的气息盈满鼻腔,廖芙抬起头来,眉眼有一GU灼烫的热切,似困惑,似欣喜,试探着问:“你叫……徵鸣,对吗?”
她的手指又轻轻触碰上他的脸,徵鸣略一偏头,却又接触到她骤然凝起委屈的视线,只好僵y停在原地,任由她恣肆的T温经由触碰进犯着他的忍耐。
徵鸣非常好看,饶是她生长在皇家,身边环绕的是芝兰玉树高门子弟,徵鸣却也是她见过的所有男人里,最出挑的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唇红齿白里带着一种雅致的漂亮,瞥过来的眸光几乎g魂摄魄,是一种妖异的、非人的俊美。
她的手指沿着那挺拔的鼻梁,划过深邃的眉尾,最后落在了他的眼角。
指腹触到了冰凉的、银sE的鳞。
徵鸣以为她会诧异,会疑惑,会害怕。但都没有。她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他,问:“你来的地方,会有涨退的cHa0汐,升起的明月和发光的水母吗?”
是啊。她永远是她。不会因为失忆而改变。
他垂下眼眸,像一只找到主人的幼犬,眷恋地蹭了蹭她的掌心。她的指腹从鳞片下滑,又触碰到他的唇瓣,他乖驯地张开嘴,任由她好奇地抚m0他尖锐的犬齿。
一丝战栗滑过脊背。
廖芙就像面对着一头只对自己垂首的凶猛野兽,让她心头出现一抹奇异的感受和迫切的yUwaNg——想吻他,想和他再贴近一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x腔里不安的心脏得到安宁。
“徵鸣,我们以前认识吗?”身随意动,她下意识上前一步,踮起足尖。
在她靠近之前,他已经后撤一步离开了。廖芙看见他去到了她的书桌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她心烦意乱,下笔也失了章法,宣纸上的字迹时而清正,时而缭乱,旁边还有无意识的涂鸦,写着一个名字。
他的名字。
徵鸣拿起了毛笔,可他显然并不会,或者说,并不擅长书法。那只温润金贵的亳州狼毫笔在他的指间像某种凶器一般转动出了残影,廖芙听说有些顶尖的杀手,单凭一只筷子,一杆笔,也能杀Si敌人。
她微微一笑,上前握住他乱玩毛笔的手,柔声道:“我教你。”
徵鸣手中一顿。
当他还是“言时修”时,廖芙对他的态度可以说视若无睹,置若罔闻,可她只零星想起一点东西,便能对他展现十成十的温柔和耐心,显然他对她来说,和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
这种温柔就像某种润物细无声的剧毒,能融化他的决心,他分明不应该沉溺于这种温柔,本能却撕扯着抗拒理智。
宣纸正中,是一行未写完的诗词,似是一首诉说钟情的缱绻。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笔尖落在“也”字最后转折的弯上,又轻轻一g,把空气中浮动着的浅香也一并g起了,融融月sE灌入牅户,几只幽蓝的蝴蝶穿过花丛,悄无声息停驻在灯下的Y影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徵鸣眼睑微敛,看着她的掌心覆着他手背,细腻又柔软,他跟随那小猫似的力道,漫不经心地g勒笔划,耳畔是她香甜的吐息。
“这句诗的意思是……我的心就像磐石一样,不可轻易转移……”
她轻笑着说,记忆在脑海中似乎和某个月夜重合。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徵鸣心念一动,狼毫笔从他手指中掉了下去,顺着乌檀桌面骨碌碌滚到了桌底。廖芙轻轻“呀”了一声,刚想去捡起却被猛然捉住了手腕。
力道带着她撞入一个坚y的怀抱,抬头与他目光相对,心脏剧烈跳动起来,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他要吻她了,因为他眸中的情绪如此Y沉,就像即将掀起风浪的大海。
但最后他只是推开了她,眸中的情绪已经眨眼间平静下来。
“公主请自重。”他淡淡说道,“您应该是误会了什么,我已经有妻子了,我很Ai她,更不会背叛她。”
廖芙似寒冬腊月里被人兜头一盆凉水,所有沸腾的情绪都冷静了下来,勉强笑了笑:“你是在同我说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然不是。我们是在冬季成的婚,在所有族人的祝福和见证下,我对着大海宣誓,此生此世永不分离。”
他说这话时的神sE,认真得看不出一点玩笑。空前的懊悔和难堪席卷了她,廖芙攥紧了衣袖,试着露出不在意的笑容,却发现唇角无b沉重,连装也装不出来。
男人冰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公主殿下或许是需要一个驸马了?可惜啊,我无意于此,请你另寻高就吧。”
廖芙直接拍开了他的手,转身推门而出,屋外的冷风刮起她暖鹅h的裙裾,却b不上她神sE的冷。
她离开之后,徵鸣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冷风吹灭了烛光,才刹时回神。
他低垂着眼,将桌上的字纸认真叠起,动作忽然一顿,一缕黑sE的血迹在撕心裂肺的痛楚中从唇角溢出。他神sE依旧是淡的,擦了擦唇角,将宣纸叠好,珍重地贴着心口放了起来。
室内还残留着公主殿下身上清甜的浅香,似一个残冷的梦所给他残留的唯一温情。
他闭上眼,低声叹息。
“芙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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