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司空挽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暂时没有威胁到她的迹象,那么说明她对他就是有用的,这也是她今晚的目的。
司空挽的笑微微有些凝结,他使劲的想在身下人的眼眸里看出些其他的情绪,却是什么都没有抓住。
眉心微微的紧了紧,感觉到身下的人儿因着被压在冰凉的石桌面上而有些颤抖,司空挽忽的一用力,双手撑起站了起来,也顺带将璃音带了起来,伸手抚上她的后背心,感受到那里冰凉的一片,眉心蹙得更紧。于是一手环住璃音的柳腰,一手在她后背缓缓输入些真气。
两人因着这姿势而靠得很近,璃音几乎是半倚在那人的怀里。感受到被那股清冷的幽香包围住,璃音有些不适的想要离得远些,司空挽抚在自己腰上的手却又把自己摁了回来,头顶上传来清幽的声音,
“别动。”
后心传来的真气游走于全身的五经六脉之中,璃音感觉自己的身子很快便暖和了起来,五脏六腑也是说不出的舒服,比喝酒畅快多了。
“喂,司空挽,你为什么都不老?”
站着不动的璃音尽量与那就在眼前的胸膛保持距离,微微抬头,男子半露的精致锁骨便呈现在眼前,月光之下那脖颈的肌肤更加显得莹白如玉,再往上,便能看见那截尖细却线条硬朗的光滑下巴。
被圈在司空挽怀里的璃音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朝着他的胸膛发问,弄得司空挽觉得胸前的肌肤即使隔着衣料也有些痒痒的。司空挽面部放柔,眼睛却有些低垂,舒缓了语气道,
“怎么,很希望我变老?”
璃音对着司空挽的胸膛撇了撇嘴,歪着头有些疑惑道,
“莫不是和雁齐皇室走得太近,得了什么方子?”
司空挽的呼吸有瞬间的一窒,手上的内息却不间断,仍然缓缓的输进璃音的体内。他略微弯腰,把下巴轻轻的搁在怀里那人的头顶上,声音里略微带着笑意,
“果然是不能太小看了小音儿。”
竟然知道自己与雁齐皇室有交情,而且交情不浅。是不是该在此时,一掌劈断她那细嫩的脖颈?
司空挽的下巴搁在少女的头顶,她的发间清香钻进鼻腔里,煞是好闻。
璃音微微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彼此彼此。”
司空挽轻笑出声,这样的人儿,他怎么舍得?
只是他的生命里从来没有过超出掌控的东西,一切都在能够对他产生威胁之前被连根除去。不然,他走不到今天。
可是,她的出现是个例外,也太过危险。毕竟他已经付出了太多,才能到今天这一步。
敛起了一切心神和绮思,司空挽慢慢撤回双手来,背于身后走向院子里那颗唯一的柳树下,
“既然如此,本院长便和音儿做笔交易可好?”
璃音站在他身后,刚刚输入到自己体内的真气缓缓在经脉里流动,让她站在起风了的夜里竟也暂时不觉得冷了。
“嗯,互惠互利。”
少女清亮的声音从身后飘来,随即又被风吹走。司空挽微微抬头看向那轮明月,弯弯月牙,勾如银打的镰刀,又似一只白玉盏,倾倒出清水一样的月光。他记得,几年之前也是这样一天,只是两人位置调转,是他在问她,“你想要什么”。
袖子中的手微微握起,司空挽的声音在暗夜里飘散开来,
“若你能把雁寒柳笛留在后宫,我便帮你保守你的秘密。至于雁齐皇室的浑水,我不会插手。”
璃音浅浅笑开,拢了拢衣襟,
“成交”。
九重城阙烟尘生 第一百零五章 突变
翌日,楚慕庭翰坐在龙椅之上,面色阴沉。感觉到帝王周身笼罩着的冰碴子,底下的大臣们也识趣的闭了嘴,闭口不提后宫妃嫔之事。
过了一阵子,一身黄袍的小皇帝终于幽幽的开了口,
“苏丞相还没有来么?”
话一出口,众人顿时感觉大堂里的气氛又下降了一个冰点。
一旁的福公公见状赶紧低着头弯着腰,颤颤巍巍的在楚慕庭翰身边说道,
“回陛下,已经派人去催了。”
楚慕庭翰半眯着眼眸,手指弯起抵着龙椅扶手上的龙头,面色更加阴沉。
本来也就是拿那人做了个挡箭牌,只要那少年一日不挑好女子成亲,他就多一日时间清理后宫。谁知早上传来的消息,那人居然大清早的开始在府里挑起了女人,还借故请假早朝?
楚慕庭翰看了眼底下那空着的位置,眼里黑暗翻涌。
这时,一阵叫唤声由远及近,只见一人迈着踉跄的步子跑近了大殿门口,愣是上气不接下气,扒在门柱上喘了好大口气,嘴里才碎碎的出来几句,
“拜见陛下…微臣来迟陛下恕罪…陛下要为微臣做主啊!”
楚慕庭翰在见到那个人影时眼角松了松,面色虽然仍旧阴沉,周身的冰碴子却好像是化了一些,他周围的宫女太监们顿时感觉一口气终于能送了出去。
他心里有些好笑的看着一路小跑到位置上站定的小人儿,问出的话却仍旧是端着帝王训诫的气势,
“大殿之上岂可如此喧哗,苏爱卿的规矩礼仪都忘到哪去了?”
璃音边用衣袖擦着额头,边弯腰朝上座的帝王行了一记大礼,满腹委屈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一丝哭腔,
“陛下,您要为微臣做主!”
楚慕庭翰有些疑惑的看向底下的人儿,此时璃音站在他跟前,露出了未被衣袖遮挡住的脸颊,楚慕庭翰才发现,这人怎么弄的如此狼狈!
只见少年发髻松散,一根碧玉簪在发隙里摇摇欲坠,身上的官袍也是像被谁拉扯过一般,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而最夸张的是少年的脸颊,只见原先是俊俏秀气的一张小脸,此时却是乱七八糟的印着好些红唇印子,还有些红黄蓝绿的疑似胭脂水粉的东西,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略微皱了皱眉,楚慕庭翰开口道,
“谁把你欺负成这样?”
璃音的情绪这下子如爆发的山泉一般,原本清亮的声音此刻带着三分沙哑和七分指天控地的悲怆道,
“回陛下,女人…女人真是太可怕了!微臣再也不要碰女人了…求陛下为微臣做主哇…”
于是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她是如何在府中被各种不明女子强行围堵,上下其手,差点贞操不保之类之类。
楚慕庭翰看着底下的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角也不停的一跳一跳。
底下的大臣们也是唏嘘一片,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看热闹的。
只是原先力劝楚慕庭翰收回革除后宫妃嫔之命的老臣们还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乔羽书的八字白胡子一颤一颤,皱着眉问道,
“我琅苏女子皆是有礼有度,大家闺秀,为何会像苏相所说如此不知检点?”
璃音突然刷的侧过头,两眼如四百瓦探照灯一般照向乔羽书。
乔老爷子摸了把八字胡,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璃音三两步噌噌窜到他面前,指着自己的大花脸怨懑道,
“乔老爷子,本相额头上这个好像就是您二公子第十八房小妾所出的第三位小姐她远方小表姐的杰作,我们苏府那么多双眼睛瞧着,下官会自取其辱,甚至不惜到朝堂来令陛下蒙了羞?实在是下官走投无路,只能到陛下这来求陛下救臣一命了!”
乔老爷子的胡子颤动得厉害,这小子不挑女人,怎么成亲,不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