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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们慢慢聚拢过来,雁寒柳笛抬眸扫了一眼,脸上泫然欲泣的悲惨模样已经尽数消失。
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来,雁寒柳笛随着那些“护送”她的官兵向宫殿之外走去,眼里隐有寒芒闪过。
怎么一回事?
之前偷偷看雁寒萧的那一眼,便发现他已经面色发青,明显是中了那剧毒,只是为何还没毒发而死?
咬了咬牙,雁寒柳笛的秀拳在袖中一直紧握着。
苏璃音,今日和之前的账,待得大事一成,总有一天我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琅苏王朝二十一年夏末,雁齐以其萧太子在琅苏的三国盛会期间,接连被刺杀命悬一线为由,指责琅苏蓄意谋害萧太子企图分裂雁齐,并以此为缘由举兵南下,由雁齐镇远大将军西辰啸带领四十万重兵,浩浩荡荡的前往雁齐与琅苏的交界处葵阳城。
琅苏在与雁齐沟通无果之后,遂不得不奋起反抗,琅苏帝王楚慕庭翰派出骠骑大将军夏阳珩,带领二十万边境镇守之军前往支援葵阳守城。另派段西大将军带领二十万大军随后赶去支援。
自此,和平相处了百年之久的雁齐与琅苏,终于祸乱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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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音悠闲的坐在暗无天日的天牢里,读过手中的纸条之后,站起身走到蜡烛那里,将手中的纸条伸了过去,顷刻那纸条便燃成了灰烬。
拿出一张空白的纸条略微写了几个字,便将那纸条卷起,招来在狱里唯一的窗台上来回蹦跶的一只黑羽白颈的鸟儿,将纸条塞进它腿上的小竹筒里,拍了拍它的头,那鸟儿便铺开翅膀飞回窗台,穿过铁栏杆到了外面,扑棱棱的飞走了。
璃音回到那干稻草铺垫的简易床榻之上,盘腿坐了上去,开始消化起刚刚得知的消息。
这仗果然是打起来了,比她预期的还要早。
顺手捻起一根稻草放到嘴里来回嚼着根部,脑海里却突然闪过那袭紫色翘着二郎腿叼着稻草的慵懒模样,嘴里的稻草停了停,璃音晃了晃脑袋挥去那人的身影,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据漪罗山庄的线报,雁齐近几年来灾害严重,本就贫瘠的地更加贫瘠,物资已经处于极度紧缺的状态。而去年琅苏的胤州遭了大水,其他很多物产丰富的地方也或多或少遭了殃,是以琅苏的粮食去年起也处于紧缩的状态,国内粮食价格大幅增长,雁齐即使花了大量财物,买到的也只是根本喂不饱人的粮食。
璃音的头微微扬起,看向那从小窗户中透进来的些许光亮。
所以与其花大量钱财购买,还不如仗着自己兵强马壮的来抢。况且这一抢,以后就是一劳永逸的事,雁齐那片贫瘠的土地只会更加恶化下去。
物资,物资!
古来征战,用的借口大多太过堂而皇之。真正的原因,大概有百分之九十五都是物资。
在几千年后的现代是为了石油,在几千年之前的古代便是为了粮食和土地。
璃音扭动了两下因为抬得太久而有些酸的脖颈,骨节发出细碎的“咯咯”之声,在昏暗的牢里清脆的响着。
楚慕庭翰定是清楚这件事的,所以他之前很是积极的找寻刺杀太子雁寒萧的凶手,凶手自杀无果之后,便以六省总督尹诗监管不力为由,试图将尹诗推出去做替罪羊。
心下沉了一沉,璃音无声的叹出一口气。
楚慕庭翰,终于是对尹诗动手了。
外人看来或许是为了平息雁齐的愤怒,楚慕庭翰甚至不惜治一个朝廷重臣的罪。然而在她看来却是在试图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平衡。尹诗以前的政治属相楚慕庭翰一直耿耿于怀,这次的借口又能将尹诗除去,还可以给雁齐交差。
他才坐稳了这个位子不久,摄政王楚慕云造反一事也让琅苏伤了元气,在琅苏恢复之前开战,对他实在是不利的。如此一箭双雕之计,尹诗是最适合背这个黑锅的。
只不过因为雁齐强硬的开战做派,处置尹诗之事便先行耽搁了下来。也不知尹洛那小子有没有受到牵连。
嘴里的稻草一上一下,璃音将干稻草拢了一些到一头,掀开衣摆躺了下来,双腿翘起晃荡着。
不过,司空挽在这之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如果雁寒柳笛是他的人,那么他就是在推动着这次战争的爆发。
可她又总觉得哪里不对似的。
翻来覆去的想不出答案,璃音索性翻了个身坐了起来,直起身子在原地做舒展运动。
把腰扭到左边压了压,挂在脖子里的链子便从微敞的衣襟之间滑落出来,蹭到她的脸上,痒痒的。
手指捻起那链子中央挂着的挂饰,那是一枚半月形的银质饰物,上面雕刻着各种奇特的花纹,纹路里还嵌着几颗很小的宝石,在光下莹莹发亮。
九重城阙烟尘生 第一百二十一章 意外访客
当时琅苏与雁齐的形势一触即发,兰月作为西苍的祭司也就不便再留在琅苏,当即便启程回西苍。只是临走之前托了人,硬是将一堆稀奇古怪的或毒药或解药或防身药,经过狱中层层牢头递到了她手中,一块的便还有这条链子,说是能避毒。
将那截饰物放在手心搓了搓,璃音便把它收进了衣襟之中。兰月给的可都是好东西,上次那包小小的香囊,也是在关键时刻救了她的。
恐怕是担心她在这牢里头被人陷害,便给了她这么个东西防身。璃音掖了掖衣领,又把腰往右边压了压。
其实要说起来,她在这天牢里的日子并不难过。一日三餐伙食很是丰盛,虽然晒不到阳光,但稻草都是干燥的,不觉阴冷。而这牢房里居然还有桌椅,更有甚者墙边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架,她闲得无聊了还可以拿上面的书来看。
这其中自然是被打点好了的。楚慕庭翰并不是真心要关她,当日只是做做样子,不会真的让狱卒为难她。而事实上狱卒对她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要是抛开这所处的是天牢和睡的是稻草不说,和别处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有一点她一直想不通,既然两国脸皮已经撕破,楚慕庭翰为何还关着她?
张开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璃音走到桌前为自己倒了杯茶。
反正既然雁寒萧已经无碍的回到了雁齐,十五那边也进行的顺利,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两国之间将会是场硬战,楚慕庭翰说不定是一时太忙把她给忘了。反正这里好吃好喝,她与外界的联络也不曾中断,她就安心把这牢底坐穿也未尝不可。
只不过没有等到楚慕庭翰的释放令,璃音倒是等来了一位她意料之外的访客。
背有些驼的狱卒厅里哐啷的开着牢房门口的那把大铁索,边开边用低沉沙哑的声音朝璃音道,
“丞相大人,您有访客。”
璃音回转过身来,望着那陆陆续续走入牢房的几人中为首的那人,略微有些惊讶的出了声,
“赵管家?”
一身素衣的赵川一依旧是朴素而整洁的书生形象,在见到璃音之后眼睛不禁亮了亮,快步上前担心的问道,
“大人这几日可还好?”
璃音点了点头,随即想起来这次她入狱并未牵连苏府,她府上的人都是可以随意走动的。
赵川一示意身后的人将一些包袱物什放了下来,转身走到狱卒面前微微一躬身客气的道,
“小人只是来为我家大人添置些衣物用品,嘱咐几句,不知大人可否给小人与大人一些时间?”
说罢还往那人怀里塞了一些银两。
那微微驼背的狱卒不动声色的收走那些银子,无声的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走远了。
牢里牢外顿时只剩璃音和赵川一等人。璃音眨了眨眼睛,目光掠过赵川一朝向站在他身后的两个身影,微微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