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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夫人在院门上亲自迎接袁瑜蓉,两人说笑着进了院,袁瑜蓉看院中堆着大大小小的箱笼,不由问道:“不是还有四个月么?怎么现在就开始收拾箱笼?”
朱夫人笑着道:“我和孩子先走。”
朱知县升任到了河北藩司衙门,河北虽然没有南直隶这样富庶,不算是肥差,但是离京城近,朱知县走这一步,显然是为今后重新进京做准备,出来做个十年八年的地方官,历练一番在回京,再找到合适的门路,升个几级是没问题的。
进了屋分宾主坐下,朱夫人才笑着详细说道:“河北那边人不大熟,只能我和孩子先过去落脚,过去看看房子,藩司衙门不比县衙,”
袁瑜蓉点头,县官虽小,却是一县之主,整个县里县太爷最大,县衙也供着县太爷一家的吃住。可藩司衙门,大小官员不计其数,再住在衙门里就不行了,只能另外找地方。
“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夫人不要客气,只管开口。”袁瑜蓉笑着道:“我们也没什么能帮忙的。不过准备些南直隶的土产夫人带去送人,还是能做到的。”
朱夫人听了倒是没客气,笑着道:“正要说这个呢。”她扭头看丫鬟,丫鬟就端上来一个托盘,上面码的整整齐齐的银锭子。袁瑜蓉打眼看有一千两上下。
“这是一千两银子,想在你的昌鼎礼品行购些这边的土产进京送礼。”朱夫人道:“这里是单子,你且看看。”
袁瑜蓉接过来看了看。上面这样写着:五十两,三套。一百两,四套……她马上明白了。这是照这个价格准备多少套的意思。她笑着将单子收起来,点点头道:“如此我替夫人准备,银子就厚颜收下了。”
朱夫人嗔道:“这是哪里话!该收的!”
“夫人哪天启程?到时候我来送送夫人。”
“十天之后就走。”朱夫人叹口气:“昨日还说一个月之后才走呢,谁知道突然有了变化。”
袁瑜蓉笑着点头,并没有追问,知道她的意思是叫自己快些准备:“夫人放心,我回去了亲自去昌鼎给你挑……对了,这一路上。有没有护送的?”
“有,大人找了一家镖局。虽说太平盛世,可总有些地方出些小盗匪的。”
“是啊!还是小心着好。”
两人便聊些别的话题。
前面朱知县给曲瀚文上了碧螺春。笑着请他品评,曲瀚文咂了一口。急忙点头:“好茶呀!厚实,醇香,不是一般的品质!”
朱知县笑着道:“我打算带这种茶回去,那边靠近京城,也时不时有京官过去,总得有些好的东西拿出来待客。不过你知道,我是喝白茶的人,这碧螺春还真是不太懂,有你行家这一说,我就放心了。”
“明日我叫人送一百斤这样品质的茶来。大人过去送人也好。”曲瀚文马上道。
朱知县哈哈大笑,伸手轻轻拍着他:“你误会啦,老弟!茶叶的事我已经准备齐全了,现在……倒是真的有件事想麻烦老弟。”
“大人还跟我客气,什么事尽管说好了!”曲瀚文笑着道。
朱知县沉吟了一下,道:“为官的,表面看着风光,内里实则烦恼无穷,官道也是凶险无比,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这话实则有些道理。所以说,人不管干什么,都要给自己留一些后路。”
曲瀚文点着头,认真听他接下来说什么。
“我有个小儿子,姨太太生的,今年十九岁了,年前成的亲。这个儿子,我想留在宣州。”
曲瀚文微微有些吃惊,这是什么棋?朱知县老家也不是这周围的。
朱知县笑着道:“一是因为我在这边买了宅子,打算做个产业,需要人经营,二来,也有些想法。”
“什么想法。”
“我这个儿子,对岐黄之术挺感兴趣,不过从小叫他读书,也没有认真请人教他这方面,如今看来读书科举这条路他是走不通了,就想在这边让他进个药铺子学习,这样也是他的兴趣,学成了,再让他回老家开个药铺子。我也算是留了条退路。”
朱知县笑着道:“你生意上认识的人多,想请你给找一家合适的药铺子进去。”他声音大了点笑着道:“不用看他是谁的儿子,只管当成是一个普通的伙计就行!”
曲瀚文沉吟了一下,笑着道:“这事我先回去找找,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
朱知县点着头:“这就拜托了。”
两人继续叙话,中午在这里吃了饭,朱夫人回了两篮子新鲜的果子给袁瑜蓉带着,两人回到了家中。
袁瑜蓉听了朱知县的事,问道:“你有认识的药商?看谁合适?”
曲瀚文摇摇头:“这事你不能想简单了。”
袁瑜蓉沉吟一下道:“确实,虽说二十岁已经成亲的大小伙子了,可毕竟是少爷出身,在家读书恐怕就没有受过累,叫去药铺子做伙计,听着也不合适。再说,嫡子带走,庶子留下,还不知道他们家是不是有什么家务事呢!咱们搀合进去干嘛?”
曲瀚文听了失笑:“女人的想法,跟男人真的是差的太远!”
袁瑜蓉听他这话有贬低的意思,马上板起脸问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差的太远?!”
曲瀚文笑着赶紧道:“是我差你太远!”
袁瑜蓉明知道他说的反话,还是被逗笑了。嗔道:“你什么意思就直说好了,我看看你的意思是什么。”
曲瀚文笑着双手捧了一杯绿茶过来:“娘子,喝口茶消消气,等为夫慢慢跟你说。”
两人坐下,一人一杯茶放在旁边。曲瀚文才娓娓道来:“你说的也是一个方面,第一条很有道理,朱二少爷读书人出身。叫他去药铺子当伙计,一来吃不了苦,二来不下那个面子。这话。朱知县只是说说,为了点我。”
袁瑜蓉看着他认真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