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侧目,在心里嗤笑:不要得意的太早。
金叹洗完手跑出来,蹭着金元坐下来,探过头去,笑着说:“看什么呢?这么认真!”等看清了报纸上的标题,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了,磕磕巴巴的说:“这……这什么破报道啊!简直是胡说八道!”一把把金元手中的报纸扯过来,揉成一团抛进垃圾桶里,“还是别看了,免得影响心情。”
金元浅笑,一点儿也没有不快的神情,“虽然才看到我被舍弃的第三个猜想,可我觉得写的挺不错的啊,分析的十分合情合理。”
“舍弃什么舍弃啊?!爸爸绝不会这么做的。”
金元觉得好笑:“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金叹理直气壮的说:“哥哥,你不要胡思乱想。虽然爸爸没有表现出来,可是他真的很爱你。”
金元冷笑:“他很爱我?呵!”
“是真的!是爸爸亲口对我说的。”
金元显然不相信,抬手揉揉眉心,正要说话,却看到金南允转着轮椅从书房出来了。
金南允在餐桌的主位停下来,淡淡的扫了金元一眼,说:“你怎么还在首尔?釜山分公司很闲吗?”
金元冲他点了一下头,说:“事情还没有办完。”
韩琦爱把一盘杂菜端上来搁到金叹面前,说:“齐了,开始吃饭吧。”
金南允拿起筷子之后,众人才依次拿起筷子。
又是这样骇人的沉闷。
金叹一边往嘴里扒着饭一边抬头偷瞄着饭桌上的其他人,通通冷着一张脸,没有半点儿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看来,活跃气氛的重担又落到他身上了。
金叹认命的叹了口气,正准备开口打破僵局,却听见坐在旁边的金元率先开了口:“我已经通知了各位股东,明天上午十点半召开股东大会。您要是有时间,不妨去看看。”
“股东大会?”金南允放下手中的筷子,脸色沉下来,“关于什么的股东大会?”
韩琦爱和金叹也跟着放下筷子,将目光投向气氛陡然冷凝起来的父子俩。
金元迎上金南允的目光,笑着说:“关于帝国集团新任会长选举的股东大会。”
“什么?!”韩琦爱率先出声道:“你……你这是要造反啊金元!你爸爸还好端端在这儿坐着呢,你就想进行新任会长的选举?你这是在咒你爸爸死呢!”
金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只是呆滞的望着金元微笑着的侧脸。他有一种极不祥的预感。他觉得,一切都在朝着难以挽回的方向极速发展着。
金南允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半晌,才缓缓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新任会长的候选人,就是你吧?”
金元依旧笑着,没有说话。
金南允蓦的冷笑出声:“好!好啊!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我倒是想要问问,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成为信任会长的候选人?”
金元笑得云淡风轻:“凭我手上持有帝国集团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
金叹的脸唰的一下白了个彻底。
他愿意签那份《股权转让协议书》,只是想让金元顺理成章的成为帝国集团唯一的继承人,而不是让金元以此来要挟金南允,让金南允被迫让位。
更重要的是,金元明明白白的答应过他,不会在韩琦爱面前提起这件事。可现在,他一转身就违背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金叹不敢看韩琦爱此刻的表情。
他只能祈祷,韩琦爱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Chapter56 死亡(上)
论岘洞,金家别墅。
餐桌上剑拔弩张,战争一触即发。
金南允沉声说:“你刚才说你持有百分之多少的股份?我没有听清楚。”
金元淡定答道:“百分之三十五。”
金南允似乎极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说:“是你糊涂了还是我糊涂了?我只记得给过你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什么时候……”他猛的顿住,震惊的看向一旁的金叹:“难道?”
金叹深深的低着头,心砰砰的跳着,不敢发一语。
纵使韩琦爱再不谙商道,此时此刻也回过味儿来,目光在父子三人脸上来回逡巡了两遍,兀的尖叫出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阿叹,你不会这么对妈妈的,对吗?”
金叹绝望的闭上眼,身体簌簌发着抖。
“你说话呀!”韩琦爱疯了一般的冲过来,把金叹从椅子上揪起来,强迫他看着自己:“儿子,告诉妈妈,你没有把股份转让给金元,是不是?”
金叹看着韩琦爱脸上近乎癫狂的神情,又是害怕又是担忧:“妈妈,你冷静一点儿,医生说……”
不再需要他的正面回答,韩琦爱心中已然明镜一般。
冰凉,彻头彻尾的冰凉。
眼泪扑簌簌落下来,模糊了面前金叹的脸,“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明明知道我有多么想结束现在的生活,你明明知道我只能依靠你。阿叹,不该是你……不该是你亲手断送我所有的希望。”
一字一句,就像一把刀,当胸而过,鲜血淋漓。
金叹痛的难以呼吸,“妈妈,你别这样。即使没有股份,我们一样可以过得很好。你不喜欢住在这个大房子里对不对?我们可以一起搬出去啊。我可以像恩尚那样一边上学一边打工,我们母子两个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韩琦爱拼命的摇着头:“不,不,你不明白,你不明白……”
冷眼旁观了许久的金元对着一样沉默不语的金南允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缓缓站了起来。
这一刻终于来了。
他已经等了太久,久到以为这一刻永远都不会到来了。
金元在金叹身边停下来,一手搭上他的肩,浅笑着说:“阿叹,身为一个儿子,竟然这么不了解自己的母亲,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金叹第一次对金元产生了抑制不住的愤怒,紧着嗓子问:“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明明拜托过你……”
承受着他的怒意,金元的脸上却依旧云淡风轻的笑着,自顾自说道:“你妈妈在金家辛苦经营了二十年,等的就是你继承帝国集团的这一天。现在,你把股份给了我,她二十年的步步为营都化成了泡影,怎么能不绝望伤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你母亲最清楚。你说呢,韩琦爱女士?”
韩琦爱后退两步,扶住桌沿才堪堪站稳,泪痕纵横的脸上惨白一片,“金元,你好卑鄙,竟然利用我儿子。”
“卑鄙?”金元冷笑一声,嗤笑道:“你还真没有资格说我卑鄙。你做的那些龌龊事,不知道要比我卑鄙肮脏多少倍。”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我妈妈!”愤怒终于爆发出来,金叹瞪视着金元,大声说:“不管你怎么轻视我、冷待我,我都不会怪你。可是,哥哥,不要伤害我妈妈。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原谅你。”
金元眼中有隐匿的痛。
“金元,停止吧。趁着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立即收手吧!”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告诫他:“如果你一意孤行的话,你和阿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可能。”
“金元,不要听他的。”又有一个声音说道:“你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母爱被断送,父爱被掠夺,你所经受的一切孤独和痛苦,终于可以在今天讨回公道。不就是一个金叹嘛,有什么大不了,你一定可以找到比他优秀百倍千倍的人。金元,不要再犹豫了,出击吧!”
复仇的欲望太过强烈,终于还是占了上风,“哥哥?我怎么会是你的哥哥?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是一个野种,一个你妈和别的男人生的野种。”
“金元!”韩琦爱声嘶力竭,扶住桌沿也站不稳了,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金叹愣住,半晌,蓦的笑起来:“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他望向坐在主位上一语不发的金南允,笑着问:“爸爸,你有没有听清哥哥在说什么?”
金南允脸上一派沉静,视线落在委顿在地的韩琦爱身上,没有一丝波澜。
韩琦爱浑身发抖的坐在地上,愤恨欲死。强撑着抬起头,迎上金元嘲弄的目光,牵起一个恍惚的笑:“金元,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知道你一直很讨厌我,也一直把阿叹当作最大的威胁,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往我们母子两个身上泼脏水吧?这么荒唐的话,你以为别人会信吗?”
似乎早已料到韩琦爱会负隅顽抗,金元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扔到她面前,说:“我向来不打没把握的仗。这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