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能的。”欧阳拓急了,“文暄,你答应过我,就一定要等我。”
蔡霖轻叹,微笑着说:“好,我等。”
欧阳拓这才笑了起来,虽然在此刻说到将来,有点像镜中花、水中月,虚无缥缈,可得到了蔡霖的承诺,他心里仍然觉得踏实了许多。
蔡霖现在的身份地位在朝中是有些尴尬的,那些朝臣在结交与不结交之间犹豫不定。过了半晌,才有大臣陆续过来向他敬酒,笑容满面的说了不少奉承之辞,大部分都是在赞美他的风采气度,其他实际的一个字也没涉及。欧阳拓很讨厌他们,可又没有办法阻止,只能放开蔡霖的手,让他能够起身回礼。
皇帝被嫔妃们缠得脱不了身,过了很久才起身走过来,接着便发现蔡霖已经没在上面坐着。他游目四顾,很快看到蔡霖在大殿里,被一些臣子围着敬酒。蔡霖原本苍白的脸颊上泛着红晕,俊美得让他心襟摇荡,不禁对那些离他那么近的大臣们恼怒不已。他大步走过去,不理会众臣的行礼,握住蔡霖的手,将他拉过来。
蔡霖喝了许多酒,手心有点潮热,双眼波光流动,目光涣散,显然喝醉了。他顺着皇帝的力道,有些踉跄地走过去,含糊地笑着问:“你忙完了?我好像有点喝多了。”附近的大臣听到他居然和皇帝“你”“我”地说话,都是惊异不已,脸上却都没有表现出来。
欧阳铿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模样,顿时心猿意马,有些按捺不住,宠溺地搂着他,柔声说:“恩,我忙完了。你有点醉了,难不难受,要不要先回宫歇息?”
蔡霖笑着点头,“好啊,我先回去,就觉得头有点晕,也不怎么难受。”
“那就好。”欧阳铿拥着他走到大殿门前,从晏九手中拿过狐裘替他披上,然后将他送上御辇,吩咐晏九,“好生伺候,如果文暄醉得难受,就让御膳房送醒酒汤过来。”
晏九连声答应,带着一群小太监,跟着御辇回乾安宫。
太后尚在,蔡霖没有向她告退得到批准便提前离开,这是不合礼仪的,有藐视太后尊严的嫌疑,但他是皇帝亲手送走的,等于是得到了皇帝的恩旨,因此这一举动虽然让一些大臣认为他仗着皇帝的宠爱狂妄自大,但更多的臣子却都明白了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太后的脸色不太好,在做了一会儿便道:“哀家老了,精神不济,先回去歇着了,皇帝跟众卿家多聚聚,也跟嫔妃们多说说话。”
欧阳锉关切地说:“天很晚了,母后是该休息了。”
众大臣站起身来,齐声道:“恭送太后。”
太后站起来,微笑着说:“今天哀家很高兴,各位大人也要尽兴。”
大家齐声答应,太后淡淡地笑着,看了皇帝一眼,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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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皇帝都春风满面,笑逐颜开,上超市也不像过去那般严厉,变得比较好说话,让各位大臣都松了口气。
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大部分官吏都很忙,一是送礼,上司、同僚都得打点到,二是收礼,地方官吏都派人进京,各处孝敬,同时还要向自己的上司或同系高官互相交流,看看明年朝中的动风。太子系官员最近都有点春风得意,而安王系则有些萎靡不振,于是良方都急于商量策略,一方要乘胜前进,另一方则要迅速扭转现在的不利局面,因此都非常忙碌。
宫里也是如此,各宫嫔妃的娘家那些有品级的夫人都要进宫来给娘娘请安,顺便准备了各式礼物,以备娘娘在宫中打点,今年与过去有很大不同,皇后被废,皇帝宠爱的却是另一个男子,因此四妃九嫔都有机会等上空悬的后卫。追根溯源,皇后是因为在御花园大发雌威,将圣眷正隆的蔡大人推下假山,落入冰湖,这才获罪被废,因此,今年重点打点的对象就是这位蔡大人,甚至比巴结太后还要重要,所以各家都准备了厚厚的重礼,以便自家娘娘去结交那位蔡大人。
这几天,蔡霖基本是足不出户的,欧阳锉似乎是中了邪,从冬至那也回来就激情四溢地在床上折腾他,其后天天如此,竟是从不间断,而且热情越来越炽热,夜夜都将体内寒重的蔡霖逼出一身大汗,累的精疲力竭。
终于,蔡霖实在招架不住,只得有气无力地劝导:“皇上保重龙体。”却把欧阳锉乐得哈哈大笑,忍不住又折腾了一回,这才算是云散雨收。
蔡霖累的昏昏欲睡,欧阳锉抱着他去寝宫旁新砌的汤池沐浴清理了一番,这才将他抱回来放在床上,蔡霖被这么一弄,又清醒回来。欧阳锉神清气爽地搂着她睡下,温柔的说:“朕已经交代下去了,这两天就给你们家那些去世的亲人搭个灵堂。别的都没什么,你不用操心,只是,写牌位的是却要你来做。朕会让他们找晏九交涉,不要直接来烦你,等你精神好、有心情的时候,就让晏九安排个时间,你看好吗?”
蔡霖沉默了一会儿,低低地问:“我家的案子办得怎么样了?”
欧阳锉轻轻抚着他年轻细滑的肌肤,叹息道:“太后下了懿旨,这事要从速办理,凶手必须明正典刑,胁从都要拿问,不得姑息。朕有些纳闷,太后怎么突然就转了性?你那夜与塔后交谈甚欢,到底说了些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
蔡霖平淡的说:“就聊了些闲话,谈点江南风情什么的。后来太后问起我母亲的事,我就告诉她,家母来自南疆,太后很感兴趣,问了问南疆的事,可我也只记得家母幼时讲的那些故事,真实情况是完全不知道的。我觉得当时也没说多少话,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打动了太后,不过她愿意为我家做主,我还是很感激的。”
“嗯,是啊,太后突然下旨要求按律速办,太子和刘爱卿,白爱卿他们办起案来要轻松多了,不会有太多顾虑了。”欧阳锉轻笑,“说不定让太后改变想法的并不是你与他说了什么话,而是朕为你做的那套衣饰打动了她,于是她就认定你了。”
蔡霖有些茫然,“认了什么啊?”
欧阳锉笑而不答,半晌才道:“睡吧,明天如果天气好,你可以出去走走,别老闷在屋子里。我叫人把御花园湖边的那个亭子全部镶上了烟水琉璃,既挡风,又可以看风景,你若是想散散心,就过去坐坐,喝茶,弹琴,下棋,看书,都可以。”
“恩,好。”蔡霖的精神头很快就过了,于是不再多说话,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皇帝一大早便起身,仍然如往日一般去早朝。蔡霖又睡了一个多时辰,这才懒懒地起身。晏九伺候他梳洗更衣,然后为他端来滚热的粥。
蔡霖捧着小玉碗,边喝粥边问:“今天外面冷不冷?”
“冷,不过没下雪。”晏九关切地道,“大人如果想出去,穿暖一点儿就行。”
“嗯。”蔡霖喝完粥,对晏九递过来的点心碟子摇了摇头,起身走出殿门,在院子里走了几步。
晏九抓起银狐披风就冲过去给他披上,焦急地说:“大人身子弱,这风冷得刺骨,当心着凉。”
“没事。”蔡霖对他笑了笑,随口问,“将来若是我出宫回家,你愿意跟着我走吗?”晏九微微一怔,然后躬身说道:“奴才愿意一直服侍大人。”
“来给我当管家吧。”蔡霖的神情开朗了许多,“若是我能回家,就用不着你服侍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