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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争起初还担心大漠气候恶劣,越之怕是熬得辛苦,哪知道这次与小商队同行,他们对大漠生活了如指掌,又资源食物颇丰,一路上除了炽热难耐些,一行人有个汉语通译,倒也说说笑笑,十分开心。特别是那个为首的女子,对越之又多了几分关怀照应,对万俟争也是礼尚有佳,大家相处极为融洽。
到了第二天晚上的时候,便赶上了前面的大商队。
解情……章六【劫爱】番外
深蓝的夜幕下,大漠温柔的夜晚没有飞沙漫天。
一处驼骆围成的容纳下二三百人的篝火晚宴成了沙漠中唯一的点缀。欢愉的响笛声伴着丝竹乐器奏出的轻快旋律,与欢歌笑语声相互应,此起彼伏。二十几丛跳跃的篝火把围成圈方圆之地照耀得格外明亮。
围着正中间最大的篝火,日里奔泼的商人们终于在临睡前享受着最快乐的时光,围着火光跳着他们特有的舞蹈。
万俟争和韩越之救了这个商队首领的女儿木孖卡,就像两个英雄一样,被热情的安排在首领旁边的座席上。在他们面前,总有人不断轮换的为他们奉上最好的美酒和刚烤熟的嫩羊肉,还有大漠里难得的蔬果。
虽然言语不通,那个商队里唯一懂他们语言的汉人早已醉倒在他们身边,根本帮不上任何忙,但是从各人对他们的笑颜和不断送来好吃的东西看来,他们受到极大的欢迎和敬重。
老首领也不断的向他们敬酒示意。
蒙着面纱的木孖卡像一只美丽而活泼的小鹿,开心冲出跳舞的人群,跑到了万俟争和韩越之的前面。木孖卡的眼睛笑弯得像两个小月牙,向韩越之招了招手,示意他一起跳舞。
韩越之还只有十七岁,性子里活泼得很,坐在万俟争身边,看着一大群人又唱又跳,早便忍不住手舞足蹈,现在木孖卡来叫他,他本就要站起身来参进去,忽然想扯上万俟争,便又回了手,拉拉他的衣袖。
万俟争正喝着大漠里的烈酒。他本就好酒,前些日子韩越之说破他喝醉了入睡的时候,梦里总是叫着一个叫“婷”的女子的名子,他便忍着酒兴不再喝了。可这大漠的烈酒正合了他的胃口,忍了好久的酒瘾发起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万俟争喝下一口美酒,韩越之便扯他的袖子,万俟争用袖子一抹嘴角,笑着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去。
韩越之稍有失望的看他,这时候木孖卡便走上来,拉了越之的袖子,催他快点进去跳舞。
万俟争也扬扬手,示意他快去。韩越之便转了身,随着木孖卡蹦蹦跳跳的钻进了跳舞的人群。
所有的人听和木孖卡一起回来的人讲起他们被救的情形,都说是韩越之很历害,打跑了敌人。他们都认为这个漂亮的少年才是两个人中最历害的英雄,越之和老首领的女儿一起加入,人群人立刻掀起了更热烈的欢呼声,音乐也更响亮。
木孖卡围着韩越之转着圈跳着舞,偶尔比划着让他和自己学着跳。韩越之对这个倒是记得很快,没过了多一会儿,就和木孖卡并着肩跳起舞来。周围的人不断的欢呼着从他们的身边跳跃而过。
韩越之自幼在艳月楼长大,不是被人欺负喝骂就是调戏轻薄,哪里有过这么多人待他和悦之余更多了几分尊敬的感觉?他心里快活,只要有人送酒便接下来喝掉,开心的时候停下来,举着酒袋,高兴的向坐在外面的万俟争挥手。
看着在人群中也美得格外出众的那张笑脸,万俟争有一刻沉醉,本已几分酒酣的他痴笑着向他回了回手,自己的脑海里不知怎么就想起左庭来——也许根本就没忘记过。那个总是带着淡淡忧伤的人,他曾几何时有过这么开怀的笑容?没有……记忆中没有过的。
酒入愁肠愁更愁。万俟争的眼里不由的湿润了起来。但只是一刻失神,被喧闹的人群一吵一闹,万俟争又醒了神,看向舞跃的人群。
这一会儿想必是木孖卡跳得累了,扯了越之的袖子,穿过人群,一同跑到了老首领的面前,向老首领说着什么。老首领只是点点头笑着,看着越之说些什么。越之的侧脸有些呆板的笑笑。万俟争心下想这些人也是好笑,明明他们两个什么也听不懂,还在那边左讲右讲些什么。
韩越之和木孖卡在老首领的酒席边儿吃了点东西喝了些酒,不一会儿,木孖卡又拉起越之冲进舞海……人群里一会儿便传出了更欢快的歌唱声,加入跳舞的人群也越来越多。
万俟争远远看着,人影重着人影在眼前穿过,只能隐隐的看到越之在中间和木孖卡玩得尽兴,具体他们在跳些什么舞,搞了什么好笑的动作也看不清,只知道围着越之的人群是越来越欢闹,看着越之漂亮得小脸开怀得仿佛全天下最幸福的孩子,万俟争不由得为他开心——这个孩子,一辈子都这样开开心心便最好了。这样让人看了都想一起为他开心的笑颜,便是最为珍贵的——越之啊,从今天开始,你便幸福的重新生活吧……
清晨在帐子中,万俟争醒来的时候,韩越之的手搭在自己身上,一条腿也骑了上来,兀自睡得香甜,面上还挂着几分笑意。
万俟争笑笑这孩子,这么大的人了,没事总凑到自己身边来睡,难倒还怕黑不成?可心中想他自幼孤苦,便特别喜欢与自己亲近,心中也颇为怜悯,小心的把他的手脚抬下身,为他盖好被子,便起身出帐。
虽然带着越之,行程慢了下来,但好在与商队同行,他们熟悉沙漠生活,在附近寻到一处能从地下引出水的水口,万俟争一路走到水口那边,过往的人都跟他热情的打招呼,他也便应对着。
在水口边洗了脸,便又打了一盆水,心中想着韩越之醒来也不用走得这么远了,便举步回帐。远远的,见着那个讲汉话的人迎着他笑呵呵的走过来,便也向他打了声招呼。
“你那韩兄弟可还睡着么?”那汉人向万俟争问道。
“应该还睡着,找他有事?”万俟争停下身来。
“昨天我喝得多了。今天一起来,听说他昨天跟木孖卡姑娘订了亲,想着向他道个喜。”说着,那人拿出一条小珍珠串起来腰饰:“这个就当做给他的贺礼吧。”
“订亲?”万俟争颇感诧异:“不会吧?他连话都说不通,定什么亲?”
“呀!这倒是!”那人也是若有所悟的道:“不过他们的习俗就是这样了,跳舞的时候,有和心意的人,无论是男还是女,都可以向对方表示,在手心里轻挠三下,对方也回应话,再喝了敬的酒,姑娘揭了面纱,这就定了亲,错了不了的了。我今天看到木孖卡,她这一揭面纱,倒真是漂亮,你这韩兄弟,虽然也是个……”说着嘿嘿一笑,万俟争便明白他是想说越之貌美,也笑着表示会意,心下却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妥。
“我看他们两个也算天生的一对了。先跟你们兄弟道个贺。以后在商队这边,也关照下。这个,就帮我送给你的小兄弟表一下贺意吧。”说着把珍珠腰带交在万俟争手中,便笑着打水洗脸去了。
万俟争忙回了帐子,见韩越之还在睡着,也没叫醒他,自己用湿手巾擦了擦身子,便换了衣装,收拾起要带走的行囊,心中却想着:若是越之与商队首领的女儿成了亲,这一生也算是安安稳稳的过上好日子,木孖卡看来天性天真纯朴,样貌听人说着也不错,配给越之倒也好,自己便准备起行理,想着等越之醒来,跟他道别,以后便又是一个人了。
这当中也有几个商队里的商家来过,给万俟争送来了些东西,万俟争和他们言语不通,只是比比划划的明白他们送的是给越之的贺礼,推又不会说话,更何况越之得了这么一个家世好、样貌好、心思也单纯的小姑娘,应该也是好事,便没再多做推辞,都帮韩越之收了下。
最后一个人走了,韩越之便翻了个身,揉揉眼,由毛毡上坐起来,迷迷糊糊的道:“万俟大哥早……”说着话,便看到地当中摆着包包裹裹的不少东西,小脸一乐,欢喜道:“大漠里的人就是跟中原人不一样、真爽气,送来这么些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