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两人停在了一个巷口,巷子窄小,抬眼就能看到对面一堵水泥墙把路拦腰截断,这是一条死路。“就是这里,那个人闪进这条巷子之后就消失了。明明没有别的路口,但就是找不见人了。”长谷川说着也不禁神色凝重起来。泉跟着他走向那堵墙,摸了摸墙体并无异常。长谷川在一旁补充,“马目前辈看过,墙没有问题。左边那条路当时有我们的人在跟进,并没有看到嫌疑人出来。右边就只剩下那栋房子了。”说着长谷川指了指一旁一栋大约5层小楼,“但是,因为没有搜查令,也不能挨家挨户去搜查。但我们也已经问过几个住户了,没有什么异常。所以我们派人在这栋楼附近蹲守了三天,还是没有看到嫌疑人,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这栋楼的住户我们简单调查了一下背景,也没有发现问题。”介绍完这些情况,长谷川烦恼的抓了抓头发,似乎真的有一个人大白天的人间消失了。
泉走到左侧路口来回踱步,双肘交叠,一手放在下巴上,苦苦思索着。而后又快步走向右侧的民居,动作之迅速看得长谷川心惊胆战,只能一边擦汗一边跟在前辈身后。一栋普普通通的小楼,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可能就是比别的民宅稍显杂乱,特别是一层,走道上堆着一些杂物,挡住了不少人通行的空间。明明可以供两个人行走的走廊,泉和长谷川不得不分开侧身而过。怕迎面遇上嫌疑人,长谷川当仁不让抢在泉的前面,泉只能一手护着腹部跟在后面,暗自庆幸自己月份不大,又想到这样若是真的回了警局,恐怕到了孕后期也帮不上什么忙,不由暗自失落。
没走几步长谷川就停在了走廊尽头,回头无奈地看着泉。这条走廊他们也来回走了几遍,甚至敲开过走廊尽头那户人家的门,除了惹得住户警觉反感之外,一无所获。泉勉强挤过去,左右看了看,发现走廊尽头尤其杂乱,墙角堆着几块木板,地上散落一些榔头钉子之类的工具。为什么有这些东西?泉心中生疑,俯身想蹲下捡起来看看,长谷川在身后一惊一乍地拦着他,“小心,小心肚子,啊,小心别绊倒了。”泉少爷嫌弃地看了长谷川一眼,“吵死了。”长谷川只能委委屈屈地缩回去。此时,一旁的门开了,一位中年妇女走了出来。她一看到长谷川就皱起了眉,“怎么你们警察又来了?”长谷川尴尬地点了点头。这位显然并不好对付,她反感地嚷嚷着,“不要因为是警察就反复过来盘问,你们这样已经形成了骚扰。”泉一听觉得稀奇,总感觉对方气焰嚣张之下似乎隐瞒了什么。于是他转身看了过去,对方正双手叉腰,打算摆开架势把长谷川轰走,忽然看到警察身后一位未着西装的瘦弱年轻人,身前一抹隆起明显,尴尬地收住了嘴。泉歪歪头疑惑地看看对方,忽然想起之前皆实说过,人们对于弱势群体往往会收起戒心。于是,他露出一副难过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我只是想找人,所以才麻烦警察先生。”中年妇人同情地点点头,“你是要找前几天那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吧?”长谷川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看过去,不是啊大妈,我们问询那天你可是赌咒发誓没见过什么陌生男人的啊!你这是欺骗警察啊!
不理会崩溃中的长谷川,泉走近一步,乖巧地点点头,他不知道嫌犯体貌特征,说多错多,只能先认了,然后转头看他那不争气的后辈。长谷川这才打起精神来,开口道,“一个大约三十岁男子,身高180左右,金色头发。”意识到自己对警察撒过慌,中年妇女有些忐忑地回答,“我不是故意隐瞒,只是那人穿过去的时候样子很凶悍。他是你什么人,你怀着孩子可别惹上他。我就是怕惹上麻烦,才说没看见的。那人一看就是这附近的。”这话说的,门外这两位警官简直要大呼神探。“你怎么知道他是附近的?”长谷川赶紧问,对方犹豫了一会,看了眼仍旧装得可怜兮兮的泉,最终往后一撤,打开房门,露出里面乱糟糟的一角,坦白说道,“那人不仅是附近的,估计,就是住后街的。你们进来就知道。”
长谷川和泉一前一后走近房门,往里张望了一下,吃惊地齐齐看向中年妇女。对方又恢复了刚才不耐烦的表情,“别看我,我们这里都这样。”她横过手臂随意指了一下他们刚才走过的走廊,“那几户也是这样,我们最近搬来才发现可以这样,所以就......”“其实,不可以......”长谷川艰难地反驳,收到了中年妇女和泉少爷的一致白眼。泉在他身后轻推了一下,显然在提醒他现在不是追究这些事情的时候。
难怪从他们走进这栋楼就感觉透着古怪,原来这一层都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了扩建,占用了走廊的一小部分面积。而这家正在装修,只要走进现场就能看到,原本走廊尽头有一扇通往外界的小门,只不过被建筑材料和房门挡住了。如果屋主不同意进门搜查,是怎么都发现不了的。当然这样的改建是不被允许的,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长谷川第一个从门里挤出去,刚见到阳光就大吃一惊,这里正通往后街,远处就是连接大路的巷口。他被震惊得说不出话,难怪那位妇女会猜想嫌疑人就是住在附近的人,这样的隐蔽的路线不是极其熟悉这里的人是想不到的。他深呼一口气,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连忙回头,看到泉踩着一地的杂乱,护着肚子,踉跄着从被堵死了一半的小门里钻出来。“前辈!”长谷川赶忙迎上去,神情严肃地看着泉。
泉看了看周围,沉着地对他说,“赶紧联系主任他们吧。”长谷川拿出手机,又转头看泉。泉明白他的意思,嫌疑人可能已经从另一边巷口逃走,也可能就是附近的居民,如果是后者,他们现在也有跟嫌疑人撞个正着的几率。那样,动起手来,现在的自己恐怕只会是长谷川的负担。有些不甘心地轻轻摩挲小腹,他跟着长谷川在这里转了许久,走了不少路,现在后腰隐隐发酸,一阵阵疲乏卸去了他腰腹的力量。泉不敢托大,了然地朝长谷川点点头,撑着腰朝巷口走去。还是远离一些现场吧,等主任他们到了就可以安心离开了。嗯,还得小心别让主任发现呢。
泉一边走一边盘算着,肚子里的孩子轻轻地动了动,他又开心地摸摸肚子,“真棒,今天陪爸爸破案了呢。真了不起~”好像得到鼓励似的,小家伙又动了动。正在此时,他好像听到长谷川的喊声,抬眼一看,一个金发男子正朝着自己这边跑来。泉少爷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想着这人的特征和嫌犯可真像。结果那人见到泉停了停脚步,回头看看正追上来的长谷川,又看看眼前的孕夫,脸上露出恶心的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
我去,这不就是嫌犯吗?泉少爷有点头疼,他虽然手痒痒想参与办案,但他真不想现在和嫌犯撞上,因为很可能被发现然后回家挨骂啊!可是那愚蠢的嫌犯不给他逃跑的机会,他认准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孕夫是他摆脱警察追捕的最佳人质,挥舞着小刀就朝泉警部扑过去。
泉少爷为难地撇撇嘴,小心地护着孕肚,慢慢抬起一条腿试了试高度不会撞上肚子,然后看准时机迅速踢了出去,一脚命中嫌犯膝盖。还不等嫌犯从震惊和疼痛中反应过来,他认为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孕夫旋身一个肘击,狠狠地撞上他的太阳穴。等长谷川跑到跟前,惊惧之下对已经晕晕乎乎的嫌犯面门又来了一拳。那边泉少爷嫌弃地看着一脸血的嫌犯倒地,有些反胃地掩住嘴,朝长谷川嘟哝着,“搞那么夸张干嘛?这下得把人送医院了。”“前,前辈。你没事吧?”长谷川自动忽略了他家泉泉前辈的抗议,天可怜见,当他看到他那小孕夫前辈居然对着持刀歹徒动手,吓得心脏都要跳出去又掉回来。不管不顾地下狠手解决完嫌犯,他连忙一边给人戴手铐一边紧张地问泉。
泉正有些艳羡地看着后辈拷人,被问到正打算摆手,忽然又皱着脸捂住侧腹,哼哼唧唧地回答,“我,我好像也需要去医院。”长谷川真想当场也给自己来一拳。
一之濑次郎满头大汗地跑到医院的时候,正看到他家宝贝一脸灰败地拎着一袋子药品踢踢踏踏地慢慢走出接诊大厅。“泉。”他喊了一声,跑到泉身前,焦急地上下打量他的小孕夫。看到次郎,本就满脸写着不高兴的泉少爷,更是撅起了嘴,哼哼了两声。“宝贝,哪里难受了?你怎么就一个人出来了?医生怎么说?”次郎扶着人两条细瘦的胳膊,着急地问。泉少爷往前蹭了一步,被他家哈士奇虚搂在怀里,别扭地扭了扭身子,手里的塑料袋跟着晃了晃,发出声响。“其实也没什么事,你看医生不都放我回家了么?”次郎怀疑地看着他家泉泉,心知可没那么简单。看次郎不信,泉少爷气得拧了一把他粗壮的胳膊,“回家回家。”一边嚷嚷一边推人往外赶。
一之濑正跟百无聊赖地跟警校的同学在商场闲逛,他升职的消息一出来,周围的人都比他兴奋似的。原本今天他难得休假想跟他家宝贝一起过,谁知他家泉少爷一脸严肃地表示约人了很重要,在他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后趁他懵逼之际就出了门。一之濑欲哭无泪,正好接了同学的电话,就跟着出了门。考虑到一之濑家里有个孕夫,大家都体贴地选了中午聚餐替一之濑庆祝。虽然兴致不高,一之濑还是和久违的同学们热热闹闹地吃上了一顿。
他们一行人正往电梯走去,看到远处人群有些骚动。然后,一之濑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吾妻。他正奇怪吾妻怎么一脸紧张,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靠近一点后看到一个男人把手搭在吾妻肩上。一之濑有些尴尬,若是人家在谈恋爱,自己贸贸然凑过去实在不妥。可是那个男人收回手后站直身体,一之濑怎么看这人背影怎么眼熟。震惊之余,就看到吾妻也瞪大了眼睛望过来。不用等那个男人转身,一之濑就确定那便是理应在同学聚会的泉。
看到一之濑的时候泉吓了一跳,意识到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他惴惴不安地等次郎来兴师问罪。可是一之濑的面色只是瞬间暗沉了下来,走到他们身前后,便恢复如常地和吾妻打了个招呼。
吾妻尴尬地直冒汗,但是想到泉刚刚差点摔倒,也顾不得解释,连忙开口,“刚才……”“啊,没事。你怎么在这里?”泉连忙打断吾妻。一之濑看了泉一眼,“和同学吃饭。”说起来,泉也应该在和同学一起,但那只是自己撒的一个谎。泉知道自己闯祸了,但他还是不想让一之濑知道自己只是为了替他找一份合意的礼物,所以才阻止了吾妻。他想着,只要一之濑问他,他有很多种理由可以先安抚他家次郎,等到结婚纪念日的时候,自己再乖乖坦诚吧。一直被家里和一之濑宠爱惯了的泉泉少爷,压根没想到,一之濑不但撞见了自己撒谎,还看到了自己疑似拥抱着吾妻的画面。没办法,谁让特警的眼神特别尖,当时的角度特别刁钻,若是泉少爷知道了,绝对会委屈得哭出来,也不敢在这个时刻对一之濑继续隐瞒了。
吾妻见泉还是不打算说实话,既尴尬又无奈,对小少爷的任性一阵无语。不过她实在身份尴尬,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速速离开,让小夫夫自己解决误会。于是她赶紧和小少爷以及他家面色不虞的哈士奇道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泉看着次郎,总觉得对方的反应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好像有点生气又不是很生气的样子。他哪里知道自己已经在自家老公的雷区蹦跶了一圈,还想着次郎和往常一样跟他闹两句,喝喝飞醋,他再打打哈哈就过去了。次郎心里明白泉泉和吾妻肯定没什么事,但是信任不代表心里没有疙瘩,一想到泉泉骗自己和吾妻在一块儿,而且明显有事瞒着自己,他倒没有像往日那样酸酸的吃味,反而有种更深沉的失落感。如果泉泉离开自己会怎么样?次郎想都不敢想,但泉泉抓着吾妻肩膀的画面在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次郎感到惶恐和烦躁,站在泉的身边面无表情。
次郎的样子不太对,泉看着有点害怕,自我反省是不是玩大了?正打算开口,次郎先问了他,“你事情办完了吗?回家还是继续?”诶?真的不问我为什么撒谎?泉愣愣地看着闭口不谈但是一脸阴沉的次郎,半晌才脑子懵懵地回答,“回家......”好吧,傻三年的小少爷完美地错过了解释的最佳时机,如果吾妻在一定会急得跳脚,你倒是解释啊,就算编个故事蒙混过关也好啊。你老公不提你也不提吗?没看到你家哈士奇要进化成狼了么?
次郎点点头,习惯性伸手揽住泉往电梯方向走,还没走两步,他忽然停下拧着眉看向泉,“脚怎么了?是不是抽筋了?”泉还没意识到自己走路的细微踉跄压根瞒不过次郎,更没意识到这个敏感的时候不适宜再对次郎有多隐瞒。想着不让对方担心,他脱口而出,“没有啊,没事。”果然次郎的脸彻底黑了,声音像块硬邦邦的石头,“你打算撒谎到什么时候?”泉没反应过来,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次郎,然后委屈地撇着嘴。虽然他是希望次郎来问自己,好让自己有机会安抚对方,可不是这样生硬的指责啊。但到底是自己撒谎在先,泉只好低下头,一肚子草稿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次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对泉用这样的口吻说话,一边是心里的憋闷一边是对泉的歉意,搞得他烦躁不安。于是他闭上嘴,继续扶着泉的腰往停车场走去,想着快点回家。
这是两人少有的一路无话的场面。若是以往,他俩总爱凑在一起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次郎喜欢挑好玩新奇的事情逗泉开心,泉又喜欢跟他嘀咕一课的事情,马目前辈和长谷川的糗事。有时候胆子大起来,他俩还会悄悄编排心酱,甚至爸爸爷爷当年的轶事。这样冷着脸一路不说话极为少见。
等到了停车场,次郎才想起什么似的问泉,“你怎么过来的?”毕竟,对方撒谎说自己去同学聚会,还有人开车到指定地方来接自己,他才放心让他独自出门。千不该万不该,泉泉少爷又委屈又懵逼之余说了今天的第一句实话,“计程车......”次郎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然后扔下一句等着,就转身离开去拿车了。留下泉泉站在原地懊恼地咬着嘴唇,眼眶微红,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一路都在惹次郎生气,怎么办啊,次郎酱好生气的样子,次郎酱会不会扔下自己不管了。泉泉不安地站在那里,受到情绪的影响,孩子闹得厉害,他难受地揉着肚子,委屈得直想掉眼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自从月份大了以后,次郎从不让泉坐轿车,怕他压到肚子不舒服,再加上做刑警的,大多数人腰都不太好,次郎心疼泉细瘦的身体还得挂着个大胖小子,早早把家里的车换成了SUV。
结果今天这位小少爷为了溜出去和吾妻碰头,就这么一头钻进了计程车,把自己的嘱咐都抛之脑后。一之濑次郎忽然感到一阵疲惫,自己满腔的爱意对泉来说到底算什么,是不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呢?想到这,他忽然停住猛地甩头,不行不行,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那可是泉泉,天底下最好的泉泉。
等次郎把车开出车位,看到泉站在原地,脸色并不好,神情委屈,好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猫咪。一之濑心疼又无奈,看他不打算动,只能打开车门走过去打算哄小少爷上车。
泉泉确实委屈坏了,他的眉毛和嘴角都垮了下来,嘴巴嘟得老高,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他看到次郎朝自己走来,依旧钉在原地扶着孕肚不动。他有满腹的心酸告诉次郎,他想跟次郎告状肚子里的孩子动得太厉害,踢得他难受死了。他也想告诉次郎不要生气了,是自己不好,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冷着脸,帮自己揉揉肚子好不好?可是看走到眼前的次郎面色绷得死紧,他只能可怜兮兮地回望他。“走吧。”一之濑心绪烦乱,没注意到泉的异常,只当他是累了,想赶紧带他回家休息。可泉捧着隐隐胀痛的孕肚,面露迟疑地小声回答,“我不想回家了,我们......”他毕竟八个多月身孕了,走了大半天路,刚才那一摔人虽然没事,但原本安睡在腹中的胎儿随着他往前一倒,也跟着骨碌碌重重撞在他的腹顶。被闹醒的胎儿在他腹中手舞足蹈闹了起来,还不等他安抚,次郎的出现和冷脸,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孕夫的情绪会直接影响胎儿,孩子闹得更欢了,刚才站在这里几分钟,他肚子越来越难受,渐渐站不住了。泉有些害怕,更加不想就这么回家,若是家长们知道了,免不了把他俩一并怪罪。他不想回家,他想跟次郎说他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会,等孩子安静下来。如果实在疼得厉害了,恐怕得去医院。
若是以往,泉的一个皱眉一个细微的表情,往往连他自己都没闹明白,次郎就能准确地捕捉到他的异常。怀孕之后,次郎愈加敏感,泉的任何不适,哪怕强烈一点点的胎动,他都能马上察觉并对他呵护备至。可现在,泉捧着胎动剧烈的孕肚,一下一下难受地揉抚着胎腹,次郎仿佛毫无察觉。他没有听完泉的话,烦躁地开口打断了他,“你不要闹了。”
次郎努力让自己冷静,他能感觉自己心里烦躁成一团乱麻,他很担心自己这样会伤害到泉泉。可偏偏,他家这个小少爷不停地隐瞒,不停地说着谎话。次郎不敢问,也不愿意去戳穿。那些细微的介意,那些不自信,那些失去泉的惶恐最后变成挣脱不出的枷锁,死死地卡着次郎的喉咙,什么都说不出,心里却像燃着一团火。
这不是次郎第一次对泉大声说话,他俩刚认识的时候,一个大大咧咧的特警一个认真细致的刑警少不了不对付。可是相恋结婚之后,次郎一向把泉捧在手心里,从来没有提高半分音量和他说话过。可现在,泉望着次郎,感觉陌生而恐惧,这个强硬地打断他说话的男人,脸上流露出的表情深深刺痛了自己。
如果要形容护道泉的一生,恐怕很多人都会用顺风顺水来表述。警视厅高官世家的独子,自小精英教育,全家的宠爱使得他天真又正直,善良又温和。但是任何人都是会有烦恼的,任何人都会无辜地被别人打上标签。泉从小到大最反感的便是人们对他的误解,无论他做什么,人们都拿他当一个骄纵金贵的少爷看。他做得好了,那是精英少爷应该做到的;他表示不同意见,人们会说,看,少爷就是任性。即使刚认识一之濑的时候,对方也拿自己当一个无用任性的少爷看待。他曾告诉一之濑,他最恨的便是人们脸上那种无奈厌弃的表情,好像自己多么不讲道理,多么任性妄为。而现在,一之濑的脸上也露出那样的神情,他的脸上写满了对自己的指控,站在自己面前的再也不是那个包容自己,宠爱自己,生怕自己不够任性不够随性的次郎。
泉红着眼,不多做解释,恨恨地转头就走。要不是身子重,他恨不得马上飞奔起来远离这个陌生的次郎,讨厌,再也不想看到这样的次郎了。
可是,同学们,在哪里吵架也别在工地啊停车场啊这种地方,满地的陷阱不是?俩人正站在一个车位旁,扭头就走的泉少爷行动笨拙又不失潇洒,可高隆的胎腹遮挡视线,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停车位凸出的装置绊倒了。
停车场除了满地装置铁疙瘩,空空荡荡的连个扶的地方都没有,这次饶是泉少爷反射神经了得也没得救,吓得他只来得及抱住肚子害怕地闭上眼睛。
“嘭!”一声巨响,然后耳边是哇啦哇啦的汽车警报声。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唔......”他扶住抽痛不已的孕肚,急急地喘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摔倒在地。他的脸贴在次郎的胸口,听到对方剧烈的心跳。原来次郎凭着出色的运动神经一个箭步上前把人拉住,又就着反作用力把人护在怀里,俩人一齐摔在了旁边一辆厢式货车的车门上。
“泉?宝贝,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啊?”次郎气都来不及喘匀,连忙低头问怀里的人。这小少爷真的是要把他吓死了。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次郎搂在怀里了。啊呀,不好,次郎的腰伤可比他严重,抱着自己还得加上肚子里的娃,这么重的一摔可不要摔出什么好歹来。小少爷顾不得安抚受到惊吓的孩子,连忙扶着次郎的肩膀想要起身查看,“你有没有事?撞到腰没有?疼不疼啊?唔,吓死我了。”
“没事没事。”次郎连忙抓住泉的肩膀不让他乱动。货车门没有把手凸出,就那么一大片门板,自己就算抱着老婆孩子撞上去,厚实的背筋一点感觉都没有,没把人家车撞坏就算不错了。倒是自己脑子一热跟老婆吵架,要是今天泉泉摔出什么好歹来,自己真的要哭死了。
泉可不理他,等站起身来前后左右看了看次郎,命令他把上衣撩起来给他查看之后,这才松了口气。他才松口气,被忽视的孩子就抗议地在他肚子里拳打脚踢起来。“唔...好疼啊......”泉捧着肚子疼得要掉眼泪。次郎眼睛通红地扑上去把人搂住,说话都快结巴了,“我们,我们上医院。”泉摇摇头,轻声说“我们上车坐一会好不好?”
这会儿泉说什么离谱的话次郎也只有点头答应的份。他小心地扶着泉上了自己车的后座,把车停回停车位后忙不迭地钻进后车厢,把疼得脸色煞白的小少爷搂进怀里。车上没开空调,有点闷。次郎替泉脱下外衣,又怕他着凉给人披上。看着纤瘦的人倚在自己怀里,身前巨大的孕肚不停地鼓出小包,心疼地把手贴上去,“别踢了,乖啊,你妈被你弄疼了。”“你,你才是妈.......嘶......”泉少爷鼻音浓浓的,还不忘训人。“是是是,我是妈。我混蛋。宝贝,咱们去医院吧?”次郎低声下气地劝。“等一等吧。”泉慢慢摩挲着大腹,安慰着动弹不停的胎儿,心疼地说,“他估计是吓坏了。刚才在商场,也差点摔了。”“什.....”次郎吃惊地瞪大眼,泉用脑袋在次郎怀里蹭蹭,让他安静,然后慢慢解释,“我腿抽筋了,幸好吾妻扶住了我。对不起啊,我撒谎了。”次郎不说话,安静地听泉说下去,“我其实,打算给你个惊喜。但好像我总办不好这些事,还让你误会。我以为你会问我的。”顿了顿后,泉的声音轻颤,带着隐隐哭腔,“我是不是太任性了?是不是很矫情?你烦我了吗?”回答他的,是次郎温柔且漫长的轻吻,细细的,轻轻的,流转的爱意修补着小少爷的伤心,“你是全天下最好的。是我混蛋,我太在意。要说,我也怕你烦我。”次郎一边哄着泉一边诉说着自己的不安,“我没有不信你,我是对自己没信心。你原谅我好不好?”对自己没信心?自己肚子里揣着这么大一娃,娃他爹还在纠结自己有没有信心?要不是自己被孩子折腾得没力气,泉少爷真想坐起来给次郎一个爆栗。
想是这么想,毕竟小少爷做不到也舍不得。噘着嘴沉默了片刻,感觉到次郎战战兢兢的好不可怜的样子,才缓慢地直起身体,一手扶着侧腹,不情不愿地说,“一比一,扯平。”得到原谅的次郎心疼地亲亲泉仍旧气鼓鼓的脸颊,“还疼不疼?孩子好像还不安静,咱们去医院好不好?”小少爷摇摇头,看着他家哈士奇又急又心疼还不敢开口多劝的样子,讨好地蹭蹭他,“好多了,已经不难受了。这孩子爱动,没事的。”
两人又休息了会才开车回家,闹了这么一通,回去的时候都快赶上晚饭时间了。果不其然还是逃不了一顿教育,委屈的两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羞涩地笑了出来。笑得训人训得起劲的爸爸一脸莫名,不想吃狗粮的妈妈赶紧挥手把人赶回房间。重归于好的两只又亲亲昵昵地凑在一起,次郎小心地扶着他家宝贝,小声地发第一百次誓言,再也不敢凶凶我们泉泉少爷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泉打开衣柜的门,仔仔细细把每一层都看了一遍,然后踮起脚伸手翻弄了一下上层的衣物。“诶,你慢着点。”跟在身后的一之濑次郎心惊胆战地提醒。泉不理他,满意地点点头,关上衣柜,又撑着腰往桌边走。“衣服都带齐啦。你还要找什么?”次郎急吼吼地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扶住他家心肝。“咦?医药箱是不是在抽屉里面?我看看还有什么漏掉的。”泉一手撑腰一手撑桌子,妄图蹲下身子去开下层的抽屉。“哎呀,泉泉!”次郎急了,赶紧拦住他,“我们出任务都带医生的,哪里少得了一个医药箱?”泉不甘心地瘪瘪嘴,可是没有次郎帮忙,他也蹲不下去,只能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扶着足月的大肚子一摇一晃地走到床边,盯着次郎的行李发呆。
次郎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身后搂住泉的肩膀,“宝贝,别难过了,我只去三天。任务结束我马上回来,用最快最快的速度,我保证。”泉哼了一声,看着次郎嘴硬道,“我难过什么呀?少看不起人。我也是警察啊,出紧急任务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我才没难过,也没担心呢!”次郎连连点头,假装看不到小少爷微红的眼眶。也难怪,原本次郎已经休了假期陪着小少爷待产,眼看下周就是预产期了,一通紧急任务的命令下达,让身为特警队长的次郎不得不离开。
泉倒也不是不理解次郎,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同样是警察,被一个电话叫走那是常有的事情。只是临近生产,他总有些害怕,次郎这个时候离开,要说不慌是不可能的。更何况,紧急到非得把给泉少爷陪产的次郎叫走,任务的难度可想而知。泉既担心自己生产的时候出意外,次郎也不在身边,又担心次郎的任务危险,整晚都睡不好,做了一场噩梦,到天亮的时候在人怀里哭醒。
这可把次郎吓坏了,他一边哄人,一边为难地问爸爸泉泉不会是产前抑郁了吧?被大家长一个白眼翻过去。妈妈无奈地接过儿子,一边给他顺气一边说道,“你要真舍不得次郎,就让你爸下令把人留住。要是你肯让他走,就不能这么哭哭啼啼的,他出任务呢,心里想着你会分心。”泉少爷瞬间哭不出来了,他心里还是委屈,怎么轮到自己生孩子还得表现得深明大义呢?可到底也舍不得让次郎分心,点点头表示自己会乖乖在家养着,等次郎回来再陪他去医院待产。
“预产期在下周呢,三天来得及,等你回来陪我。”泉少爷故作大方地勾着次郎的脖子,看着他家哈士奇,不舍地吸吸鼻子,“你保证快快的,安全的回来哦。”次郎心疼地亲亲他,一脸认真地回答,“我保证,最快速度回来,安安全全回来。”
得了次郎的允诺,泉少爷才放弃折腾行李,乖乖地洗漱躺下。可他依旧睡不着,心里七上八下的,为了不影响次郎第二天一大早去队里,他只能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一直发呆到天亮。
早上醒来,泉才觉得自己累得很,肚子比起昨晚睡下时又重了不少。他慢吞吞地挪下床,扶着酸痛的后腰简单洗漱后,坐在椅子上看着整理行李的次郎发呆。他的状态不好,人恍恍惚惚的,次郎看着担忧,拉着妈妈说了半天。可到该走的时候还是得走,泉撑着笨重的孕体跟着爸爸妈妈送次郎出门,他确实难受得很,心里身上都难受得不得了。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平静地送别次郎,小声地嘱咐他注意安全,直到车子消失在视野里,还是舍不得离开,呆呆地望着空无一人的路口。
妈妈看他这样不好,走过去轻轻挽住泉泉的手臂,“宝贝啊,次郎三天就回来了,别太担心。”“妈妈......”泉泉站着不动,带着哭腔转过头,“唔,妈妈我难受.......肚子......肚子,唔.......”他难受了一早上,一直忍着没做声。孕肚沉坠压在他细窄的胯上,后腰僵硬酸胀,腹底一阵阵胀痛好像沉沉的肚子要被压破似的。妈妈吓了一跳,连忙去摸他的肚子,被小少爷哽咽着挥开手,“别,唔,好难受,胀,别碰,好胀.........”妈妈急了,“宝贝啊,快让妈妈看看。你这个孩子真是的,是不是忍了很久了?”小少爷委屈地哼哼,默默放开护着肚子的手。妈妈毕竟是有经验的,小心地摸了摸泉的下腹,发现足月的肚子往下坠了不少,不知不觉间成了梨形。“啊呀,你这是入盆了。”妈妈皱着眉,伸手扶住泉,“来,妈妈扶你回去,等会叫家庭医生来看看。”
泉一听孩子入盆了,心里一慌,颤颤巍巍地借着妈妈的力道往回蹭了几步,忽然站住不动,捂着肚子呻吟起来,“唔,疼.......妈妈,妈妈,肚子,肚子抽着疼。”若是入盆了,假性宫缩也该开始了。妈妈倒也不慌,喊来爸爸帮忙先把泉扶回房间躺下,然后叫来了家庭医生。
小少爷躺在床上捧着肚子疼得掉眼泪,“妈妈,宝宝,宝宝会不会有事?我,我要等次郎回来才........嘶......额......疼........”妈妈耐心地给他擦汗,告诉他还没到时间,应该是假性宫缩。等家庭医生赶到的时候,果然肚子已经不疼了,小少爷一身大汗虚弱地躺着,脸上泪痕还没干,蔫头蔫脑的好不可怜。一番检查后得出结论果然是假性宫缩,孩子也已经入盆了。这都是正常现象,甚至可以说我们护道小小少爷实在乖巧,到现在才闹已经很体贴生身之人了。“要不要马上去医院?”爸爸问道。“可以,反正医院那边都已经打点好了。当然也没那么急,才刚开始入盆,想晚两天也行。”医生答道。泉少爷不乐意地开口,“不去。我等次郎回来。”“你现在是不疼了,回头疼起来别闹。”爸爸点点泉少爷脑袋,被妈妈瞪了一眼。“就不去。我答应等次郎回来的。”不疼了的小少爷还有力气跟爸爸犟嘴,反正妈妈在一边,妈妈给他撑腰。“好了好了,不去就不去。”妈妈安抚地拍拍小少爷的手,“但是你要是有一点点不舒服都要跟爸爸妈妈说,知道吗?不可以瞒着。宫缩时间变短了,有规律了就要去医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我知道。”小少爷嘟着嘴低下头,摸摸肚子,暗自和孩子商量再多待两天,等爸爸回来了我们一起去医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兵荒马乱地过了半天,前一晚又没睡好的泉糊里糊涂地睡到了晚上。就这么混过了第一天,可他还是嫌时间过得太慢。胎儿入盆后不再顶着胃,可他还是没什么胃口,随意吃了晚饭简单洗漱后缩回床上,他一下一下摸着肚子,跟孩子嘀咕起来,“你说你爸爸现在到哪里了?他任务顺利不?你说,他能赶上你出世吗?啊,废话,肯定能。他得早些回来陪我去医院,我可不想一个人待在医院里面等。”孩子像是被他问烦了,不耐地动了动。足月的胎儿个头不小,劲也大,被弄疼了的泉倒吸一口凉气,刚想教育教育肚子里的孩子,今天的第二次宫缩袭来。为了不声张,他只好咬着被角忍疼,没有妈妈在一边指导呼吸,他憋气憋得脸色通红。好不容易缓过这阵宫缩,整个人就无力地缩进被子里。伸手摸索着把次郎的枕头垫在脑袋底下,泉委屈又害怕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又疼了三次,但是并不密集,也没有规律可言。疼完一轮的泉满头大汗,可怜兮兮地央求妈妈让他在家等次郎。“你这孩子,去医院等不一样么?”妈妈拿他没办法,左右还没到时间,就只好由着儿子撒娇。
临近产期,医生建议泉多走动走动到时候有助生产。足月孕夫身子笨重迟钝,平日里娇气的小少爷对于散步能躲则躲,让他多走几步他能有一百个理由拒绝。全家也就次郎能一边哄着一边陪着让小少爷动弹上一会。可是今天小少爷竟然主动要求去外面花园走走。妈妈知道他想在门外看看,即使还没到次郎回来的时间,我们小少爷已经望眼欲穿了。
于是第二天下午,妈妈就陪着泉在花园里走走停停,期间痛了一回也不肯回去休息。好不容易小孕夫实在吃不消了,妈妈也累得气喘吁吁,赶紧把小少爷送回房。明天就是第三天了,虽然知道次郎也不可能一大早就回来,可也有那么一次,提前结束任务后的次郎连夜往回赶,在他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轻手轻脚回家,爱怜地在他脸上留下吻。想着过往,思念着次郎,体力耗尽的泉很快就睡了过去。
然而直到第三天晚上,也没有什么消息。坐立难安的他在门外转了几圈,直到肚子里的孩子闹了几回,实在站不住了,才捧着涨硬的孕肚回房。妈妈一边给他揉肚子一边训他,要是再不听话,马上送医院呆着。宫缩的次数增加了,肚子时不时抽痛起来,不痛的时候也硬硬的发胀。泉身上难受,心里也难受。好不容易肚子软了下来,孩子也安静了,没睡多久又做起了噩梦。
梦里的次郎满身是血,手里的枪已经没了子弹,后面还有人在追他。泉在梦里急得满头大汗,惊醒后才发现他的冷汗沾湿了枕巾,肚子正一阵阵发硬。他揉了揉肚子,扭头看天才刚亮。房门外有脚步声,好像是爸爸。三天已经过了,想着次郎说不定已经回来了,泉再也睡不下去,扶着肚子下了床。
打开房门,外面静悄悄的,并没有看到次郎。泉失望地走到门边张望,忽然想起刚才爸爸急匆匆的脚步,他慢慢走到爸爸的书房,门开着,爸爸并不在里面。好奇地走进去转了一圈,侧耳听到爷爷那边似乎有响动。
爷爷的书房在楼上,自从泉肚子大了之后就不太上楼走动。他抓着楼梯扶手小心翼翼地拾级而上,已然入盆的胎腹和大腿摩擦,胎儿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泉连忙屏住呼吸忍痛,站在楼梯口缓了一会才扶着墙慢慢朝爷爷的书房走去。
清晨的家里实在安静,还没走到书房就已经听到爷爷似乎在打电话。居家拖鞋柔软而吸音,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二人都没发现泉已经站在了书房门口。爷爷神情严肃地放下电话,爸爸背对着门,问爷爷怎么样?爷爷摇了摇头,“还没消息。”“今天第四天了。要是以前晚了一两天也不是没有过,可泉这两天魂不守舍的,我有点担心。”爸爸的声音疲惫。“是啊,泉快生了,一天两天的也拖不起。他要是今天没见到次郎,不知道会怎么样。”次郎?听到次郎的名字,泉紧张地揪住了睡衣袖口。爸爸无力地说,“先撒个谎说任务延期吧。如果让他知道次郎整个小队行踪不明,我真怕他出事。”
爸爸的话让泉一阵晕眩,全队行踪不明?次郎?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泉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听不清爷爷是怎么回答爸爸的,但他看到爷爷望向他的神情,惊讶而惶恐。爸爸霍地转身,也惊慌地打开门开口对他说着些什么。
听不到,什么都听不到。耳朵好像被蒙上了什么东西。他只能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脑袋里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行踪不明。他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咚咚咚咚,他听到另一种心跳声渐渐清晰起来,是孩子,是他腹中胎儿的心跳声。“呃啊......”泉发出短促的呻吟,他迟钝地感觉到身上的异样,而爸爸早就扑上来扶住自己软下来的身体。好疼,泉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奇异地分成了两部分,他感到无力而晕眩,毫无知觉般躺倒在爸爸怀里,可他的下半身从腹顶开始像被刀切开一样剧痛,而那痛感渐渐向上蔓延,把他昏沉的神志拉回现实,直到他看见地上透明的水迹。
被爸爸喊来的妈妈急切地给他擦汗,望向地板急切地喊,“不好了,羊水破了。电话,快打电话。”泉看到爸爸妈妈焦急的眼神,爷爷手忙脚乱地拿起电话,他一半混沌一半疼痛,心也好像被劈成了两半。
家庭医生是跟着救护车来的,听说护道小少爷忽然就破水了,那也只能马上送医生产。在车上检查一番才发现情况不太妙,小少爷是急产,恐怕是受了什么刺激,身下羊水流得很快,孩子急不可耐地往宫口钻。可是小少爷神志模糊,半点产力都没有,原本养得好好的小少爷,此刻却有了难产的危险。
妈妈也在医生旁边,听了诊断后不禁落泪。她趴到泉的耳边喊,“宝贝你要用力啊,孩子要出来了。次郎马上就回来了,次郎回来要是见不到你们怎么办?”次郎要是回来看不到他们那该多可怜啊。泉迷迷糊糊地想着,于是挣扎着顺着宫缩用力。看到产夫配合的医护人员大喜,连忙指挥起他用力。护道小小少爷的个头可不小,医生不得不用手去压泉的肚子,痛得死去活来之间,泉恍惚地想着,等次郎回来,一定要给他一拳。
泉是被哭声吵醒的,他浑身散架了似的,废了好大劲才睁开眼睛。模糊间他想起自己突然就生产了,也没等到次郎回来。原以为睁开眼会看到哭闹的婴儿,结果却看到哭得脸皱在一块儿的次郎。“唔,泉泉,哇啊,泉泉........”一秒的惊喜过后,泉被次郎震天响的哭声闹得头疼。此时爸爸走过来一把拎着次郎的领子把人挪开一些,用鲜有温柔的语气对儿子说道,“放心吧,孩子没事,很健康的小子。而这臭小子,收队的时候迷路了,带错了方向,拐进了无人山谷,连个信号都没有。刚找到路就飞车过来了,回去得写检讨。”说到后面,转头恶狠狠地瞪了哭得傻兮兮的次郎一眼。
次郎哭得伤心,压根没感觉到被瞪了,他可怜兮兮地凑到泉的床边,一个劲地说着抱歉。泉身上没力气,却很想笑。他慢慢把手从被子里伸出,用手指轻轻勾住次郎的手。次郎握着他的手,再一次大声哭了出来,这一次,泉少爷毫不掩饰地翻了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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