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雪和暖香急匆匆来到沐府门口,看到沐家大门紧闭,只开了侧门,诸多门人小厮守在门口,一副如监大敌的模样。她没看到柳姨娘,只见大门口隐约有血迹,一路走来,也没看到冷香。她心急如焚,不顾暖香阻拦,就要冲进沐府要人。正在这时,襄亲王带着大队人马赶来,驱散闲杂路人,包围了沐府。
无法进到沐家,她们只好跟过路的行人打探询问,正心急火燎、愁眉不展之时,看到冷香气喘吁吁地跑来。冷香说柳姨娘割脉失血过多,被赶出来之后,又气急攻心,昏倒在大门口,柳嬷嬷母子过府探望,把她送到了杏林观大药房。江雪这才松了口气,身体靠在墙上,慢慢滑落,眼角渗出晶莹的泪滴。
她从济州回到京城,柳姨娘就把心思全放在她身上,指望她通过及笄考试,母女扬眉吐气。谁知天不遂人愿,及笄考试未通过,祸事烦事接蹲而来。她并不在意,可柳姨娘却揪心难耐,又愧疚难安,无法挽救女儿的命运,只能一死了之口骨肉相连、慈母情怀令江雪动容,母恩深似海,她拼尽全力也要报答。
她原计划收拾完沐云雾就带着柳姨娘离开沐家,可柳姨娘认为沐家是归宿,宁死也不愿意离开。被沐家赶出来更好,从此与他们不相往来,省去麻烦,少了牵绊。她可以换一重身份,跟柳姨娘一起自由自在生活,过舒心瑕意的日子。
“我娘的伤怎么样?”
“姨娘昏迷不醒,大夫给包了伤口,又仔细诊断了病情,说不碍事。”
江雪松了口气,说:“我先去柳嬷嬷家看我娘。”
“九小姐,花太太把姨娘赶出来,什么东西也没让拿,我们……”
“哼!日常随用的东西不要也罢,我的东西少一件也不行。冷香、暖香,你们同去,到樱花门找人帮忙,把一些珍贵的东西拿出来,我在慕容居等你们。你们设法给四皇子留下消息,告诉他我们在柳嬷嬷家,千万别让沐家人知道。”
二人齐声说:“奴婢明白。”
江雪坐上车,先去柳嬷嬷家,没看到柳姨娘,从柳大发女儿嘴里得知,柳大发一家老少妻妾十几口,一座院子太窄,无法安顿她们母女,柳大发替她们在前面胡同祖了几间房子,让她们暂时落脚。江雪跟着柳大发的女儿来到祖住的院落,才知道柳大发祖的房子是金胡子家的老宅,只有玉嬷嬷和疯女人两人住。
她进屋去看了柳姨娘,看到柳姨娘脸色黄白,正在昏睡,她心里很难受。出来又跟柳嬷嬷询问了情况,得知柳姨娘睡得很安稳,她才放心。坐到院子里,她跟柳嬷嬷、玉嬷嬷两人说了事情前前后后,两人无奈哀叹。又随意聊了几句,她借口有事,托柳嬷嬷和玉嬷嬷照顾柳姨娘,自己回慕容居等冷香和暖香。
她没坐车,抄小路来到慕容居后巷,刚进到巷子口,就看到一个头戴宽大斗笠的黑衣女人迎面走来。女人从她身边经过,浑身透着警惕,一脸阴森寒气令江雪很不舒服。她觉得这女人很眼熟,沉思半晌,才想起这个黑衣女人是仵烟阁的前任老鸨水飘香。慕容居后巷是条死胡同,人迹罕至,除了巷口的小酒馆,再无居所,水飘香来这里干什么?她心存疑问,也没有多想,径自去了慕容居。
……
襄亲王带着人马到来之前,沐乾柱已经听死士回报了发生在襄亲王府门口的事,正惊诧万分,感觉不可思议的时候,死士头目将乔姨娘带回。乔姨娘冷静下来之后,沐容初和花太太询问情况,她只记得自己吃过饭就午睡了,其它情况一问三不知。管家又派人去泊柳居询问查找,才知道沐云雾也不在府中。
沐乾柱和三个儿子、三房太太一致认为这件事是南宇沧和江雪合力谋划而为,目的就想让沐府陷入混乱之中。最喜(3UWW…提供下载)欢的孙女被劫持,又惹怒了襄亲王,闹出一连串的笑话,襄亲王马上就要过府兴师问罪,沐乾柱气急败坏。下令死士全力搜查,一定要找到江雪,又让花太太把柳姨娘带来审问。听说柳姨娘割脉自杀,性命危在旦夕,他又下令将她们母女逐出沐府,以脱干系。
父子兄弟连同三房太太正在商量对策,听门人回报,襄亲王带两千兵马包围了沐府。沐乾柱气急恼恨,一口血直冲上嗓,他身体晃了晃,险些昏倒。襄亲王带兵马登门问罪,就摆明要与沐家刀兵相见,绝不善罢甘休。他苦心设计结交襄亲王的计划付之东流,沐家将成为朝堂的笑柄,又得罪了连同关太后、南成远在内的诸多皇室显贵,与南宇沧结下生死仇怨,苦心泡汤,毫无所得。
“回老太爷,襄亲王带来的兵马正在撞门,恐怕……”
沐乾柱缓了口气,沉声说:“把大门打开,让襄亲王进来。”
“回老太爷,小人不敢开门,襄亲王要带人进府搜查,非要找到九小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小人怕士兵进来,到处乱搜,会惊动府内女眷。”
“扶我起来。”
沐容初和花太太扶着沐乾柱起来,秸稍平静片刻,沐乾柱让沐容初进宫请旨,请皇上出面,为沐家平息此事,又让沐容基和沐容松扶着他到前院,去见襄亲王。他很清楚,事情闹到这种地步,想退步抽身不容易,只能硬头皮去周旋。他不敢想这件事最终会有什么结果,谋划不会给沐家带来好处,他只求把罪责降到最低。
……
襄亲王强压怒气等了许久,仍不见沐家有人出来,大门紧闭,侧门下关上了。他越等越气,不顾画将阻拦,上前踹门,大声呵骂沐乾柱。
“三皇兄,出什么事了?值得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当心气大伤身。”
南成远轻衣简装,神情悠闲,带着两个丫头好似游玩归来,路过沐府。襄亲王看到南成远,暗暗皱眉,他与南成远虽是一父所出的兄弟,却并不和气,而且还有两代多年的积怨。沐氏九女原是成亲王府的陪嫁,听说南成远很宠她,沐家让她嫁去襄亲王府配阴阳婚,两家显然都没把南成远放在眼里。凭南成远睚眦必报的个性,看热闹无所谓,不落井下石,狠狠讽刺奚落,襄亲王已经念佛了。
“多谢十五皇弟,一点小事而已。”
“哎哟,三皇兄为一点小事就调了两千兵马,真有气魄。”
“这……”
南成远很热情,极力劝慰襄亲王,又聊了一些父子兄弟、感人至深的话题。襄亲王见南成远并无恶意,平静片刻,把事情前前后后、一字不落地告诉他,捶出一副要与沐家一决生死的姿态。南成远暗自冷笑,摇着扇子,帮襄亲王分析事情的前因后果,看似现劝安慰,实则扇风点火,襄亲王越听越气。
“三皇兄,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
襄亲王重叹一声,一脸懊恼沮丧,说:“有什么不该说的?父皇十五个皇子,现在就剩了我们三兄弟,我早已把恩怨付之脑后,不想再争夺,只想安安稳稳渡此余生。没想到长子惨死,家门不幸,黑发人送白发人,还惹人嘲笑,我心痛呀!”
南成远暗哼一声,嘴角弯起,似有似无的笑意中透出冷厉。襄亲王要把恩怨付之脑后,安渡余生,不过是给曾经做下诸多恶事找一个台阶。不想参与朝廷争夺,就不会被沐乾柱蛊惑,死了儿子,又沦为朝野笑柄,不过是咎由自取。
“三皇兄,我觉得这件事你有欠思虑,被沐家利用了。”
襄亲王拍了拍脑门,连声长叹,“我也知道,只是事情闹到这种地步,说这些与事无补,世上哪有卖后悔药的?关键是现在如何收场?这才让人挠头。”
“想收场很容易,你必须做三件事。”
“哪三件事?”
“第一,向皇上和母后上折子请罪,别让他们误解你;第二,以此事为教训,从此与沐家从此井河不犯;第三,要保住皇室的面子,必须让沐家把九小姐娶到襄王府。就算娶不到沐家九小姐,也要娶沐家一位小姐来配阴阳婚,否则会大跌颜面。你解开皇上和母后的心结,娶到沐家小姐,还没被沐家利用,不是很好吗?”
襄亲王皱了皱眉,猜测着南成远的用意,半晌,试探着说:“十五皇弟,你的主意很稳妥,可是我带了两千人马,轰轰烈烈地来兴师问罪。沐乾柱连面都不露,我就这样离开,会让沐家小瞧、让众人笑话的。”
南成远眼底闪过阴涩狡狯,襄亲王有勇无谋,很容易挑拨。沐乾柱想拉拢襄亲王,为沐氏家族增一份力,以便操纵夺嫡,优势更大。他不会让沐家得逞,还要给襄亲王一个残酷的教训,让沐乾柱和襄亲王都得不偿失。
利用襄亲王和沐乾柱逼迫沐家九小姐,火候差不多的时候,他会出面做好人,让慕容玖欠他一个人情,从慕容商会大捞一笔银子。沐云雾在他手里,他要给沐家送份厚礼,当然这份厚礼不会白送,这也是他一贯行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