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记住了,你有什么条件?”
“条件本王暂时没想好,想好了自然会告诉你,别着急。”南成远凑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着说:“又要嫁老娘,又要嫁自己,还要生意要做,这几天也够你忙的。你要忙里偷闲多休息,有什么事让护卫通知我,我先回府。”
江雪心头一暖,说:“好,我把手头的杂事理出头绪,再找你商量起程的事。”
南成远点头答应,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他看了江雪一眼,转身大步走出暖阁。他很想抱着她,跟他诉说自己的无奈和辛酸,这样的想法萌生了许久,每次都被他强压下去。他不想让她去合亲,可不走这一步,就会面对更严峻的局势。
无钱无粮,供给不能保证,即使他有通天彻地的将帅之才,可以誓死一战,却没有必胜的把握。他苦心经营、处心积虑,好不容易有今天的局面,他必须忍耐。他计划只需一年,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可这一年何其漫长、如何等待?
江雪回屋休息,脑海里想着诸多杂事,辗转难眠。商会的生意有各地的总掌柜管理,她无需多费心神,母亲归宿已定,终身有靠,她也放下了心。
还有十几天,她就要踏上合亲之旅,长路漫漫,心事茫茫,不敢问寻前程。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起来去了楚易的院落,这座院落做楚易和柳姨娘的新房,还需好好收拾。她征询了楚易的意见,吩咐慕容居的管事指挥小厮修缮收拾。又跟楚易确定了迎亲的程式,让众人分工合作,做好准备,接连忙碌了几天。
“公子,这是花老太爷寿辰的礼单,请你过目。”
江雪接过礼单看了看,说:“这样就行,多调派几个小厮,明日与我同去。”
“是,公子。”
第二天,她处理完商会的公事,例行询问了经营情况,准备去赴花老太爷的寿宴。楚易拿来各地商会的重要信件,请她过目批复。她看时候不早,要先去给花以安拜寿,得知楚易没公事要做,就让楚易同她一起去花家,彼此有个照应。
花府门口,车马云集,人流如织,笑语欢言、恭贺祝福连成一片。厚礼成箱、金珍玉贵,连同一张张谄媚恭维的笑脸如流水般涌进花府。
做为南日皇朝第二大家族,势力声威略逊沐家一筹。现任皇帝夺谪争战,花家押对了宝,有花皇后和太子为后盾,花氏一族成为南日皇朝最显赫的皇亲。
花皇后全副仪仗摆驾花府,太子和太子妃随侍,花以安亲自率合族子侄接花皇后和太子、太子妃入府。行君臣大礼参拜之后,花以安陪花皇后等人入府休息,花贺道、花贺标兄弟率子侄在门口迎接诸多前来恭贺的宾客。
江雪一身华贵雅致的女装,钗环简约,却不乏贵重精致。楚易跟在她身后,一身轻锦长衫,气质儒雅。他们来到花府门口,吸引了诸多倾慕艳羡的目光。
时近午时,迎宾的高峰期已过,花氏兄弟陪大多数宾客进院入席了。门口只有管家带着门人迎接晚到的宾客,他们,自报家门,送上礼单,管家立刻迎上来,道谢问安,并亲自引领他们向内院走去,边走边热情地诉说他对慕容玖的敬仰。
花府在前花园宴请宾客,偌大的花园里有左右两座敞厦,左边敞厦招待男宾,右边的敞厦女宾入座,中间竹篱相隔。敞厦前面有一块空地,中间摆着龙桌香案,青烟缭绕。敞厦四周花木繁盛,流水环抱,两侧各有迂廊相连。
管家引领江雪和楚易来到花园入口,迟疑时度。楚易是男人,自然在左边敞厦入席,慕容玖在众人印象中是男人,可实际是女人,该把她引向哪一边呢?
南成远看到他们,满脸含笑,快步迎出来,不理会江雪,直接把楚易拉入左边敞厦。管家明白南成远的意思,忙吩咐管事嬷嬷引领江雪去右边敞厦。江雪不理会管家的安排,径自向左边走去,刚进门,就引来一阵惊呼。
“草民慕容玖恭贺花老太爷万寿无疆。”
“慕、慕、慕……你。”
花以安并不惊诧墓容玖是女人,慕容玖的身份在京城早已不是秘密,只是众人不知该怎么称呼她。她不管男装女装,商会的人都称她公子,可外人呢?
江雪扫了前来拜寿的沐容初和沐容基一眼,高声说:“草民给太子殿下、各位王爷、各位大人请安,各位可以称我慕容公子,或直呼贱名慕容玖即可。”
众人的目光从沐容初和沐容基身上滑过,都明白江雪的意思,自是有人欢喜、有人顾虑。南成远拍了拍江雪的肩膀,冲她挑了挑眼角,指了指右边。江雪微微浅笑,又跟众人客套寒喧一番,起身告辞,去了右边的敞厦。
宾客基本到齐,没见南宇沧,江雪暗自庆章,心底却泛起几酸涩和失落。她之所以要去左边敞厦,并不是跟南成远抠气,而是想进去看一眼。南宇沧刚娶花纺婵过门,为什么不来给花以安贺寿?难道因为有事珊珊来迟?
南宇沧娶花纺婵的日子,她不惜重金动用凤都府差卫,请堂堂九珠亲王做媒,黄金开路,重礼断后,为老娘下聘。她本想用更隆重风光的方式把自己嫁入沧亲王府,从此相依相偎、花开连理,如今情缘散尽,心事落空,她想赌一口气。
这是她小女儿的心思,也是曾经深爱、付出感情的发泄n她希望南宇沧知道在他娶右侧妃的日子,她为老娘下聘,等她娶左侧妃,她嫁老娘,让他堵心,她就开心。本想借花以安的寿宴挤兑他,看他的热闹,可他直到现在还没来。
一种令人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总觉得有事要发生,而且是大事。她不觉得慌乱心痛,朝堂的事与她关系不大,只是一定与南宇沧有关。
第四卷 百转千回 第一百七十九章 滑胎事件
清风荡荡,拂过竹丛花圃,青黄的竹叶、失色的花瓣随风飘舞。叶落知秋,繁华喜庆难掩秋日萧索凋零。秋思重重,九曲回肠,亦是凌乱芳心。
即使决定相忘念生,与南宇沧相关的事情,哪怕只是细微的变化,也能勾起她心中的涟漪。毕竟曾经爱过,不管将来身归何处,只要还有此生的记忆留存,那份牵念自不会少。江雪淡然一笑,思绪满腹,情怀无人能解,唯有自知。
急促沉稳的脚步声传来,江雪匆忙回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她雪自嘲一笑,暗自叹息。她希望南宇沧在不经意间出现,依旧是洒脱的神情、枫逸的笑脸。
两个中年太监和两个武将打扮的男子绕过迂廊,朝敞厦的方向走来。花府的管家急匆匆迎上去询问,大概没得到想到的消息,垂头敛襟跑进左边的敞厦。
“黄公公,御书房的情况怎么样?”一个武将打扮的男子低声问。
中年太监勉强一笑,说:“咱家也不知道,下了早朝,皇上就把自己关进御书房,不见大臣,不让人伺候,只密传了沧亲王,直到咱家换班都没动静。”
“皇后娘娘和花老太爷都急着呢,时候不早,都快开席了,嘉奖的圣旨和赏赐都没下来,昨天只让人送来的贺礼,花老太爷贵为国丈,按理说……”
一个小太监从右边敞厦出来,迎着几人,说:“黄公公,皇后娘娘传唤呢。”
黄公公冲两个武将使了眼色,说:“皇上朝务繁忙,无瑕顾及,嘉奖的圣旨和赏赐很快就会到,你们跟花老太爷说一声,别耽误了开席拜寿的吉时。
两个武将会意一笑,冲黄公公点了点头,朝左边敞厦走去。黄公公站在右边敞厦门口,掩嘴轻咳几声,脸上挤出几丝笑容,快步走近右边的敞厦。
江雪站在竹丛一边,黄公公几人的神态入目,言谈入耳,她觉得很奇(提供下载…3uww)怪。黄公公是御书房伺候的大太监,猜也能请到御书房发生什么,却半个字也不肯透露。南宇沧没来贺寿,嘉奖的圣旨和赏赐也没下来,事情似乎超出寻常的严重。
花府的几个管家管事跑出来,花贺道跟出来,传令开席,准备拜寿。各处伺候的下人来往匆忙,迂廊、通道、敞厦内外随处可见奔波的人群。
一个小丫头抱着一个锦绸包袱,在流动的人群中钻来钻去,一脸焦急惊慌。穿过长廊时,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身体冲江雪所在的方向扑来,摔倒在地,她怀里的包袱落到了江雪脚下。包袱散落,里面一套鹅黄色浅紫洒花襦裙、一件湘妃色软绸对襟夹袄,还有一条玉白色灯笼夹裤,几件衣服上都沾满了血迹。
一个大丫头从长廊一侧的角房出来,看到小丫头摔散了包袱,忙低声狠厉斥责,说:“你慌慌张张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