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房是给王府主子奴才做衣服的地方,劳作繁重仅次于浣衣房。不过,在浣衣房做工的人都是被贬的女奴,而绣房都是一些不讨主子欢心的下人。
“奴婢知错,可是……”
“可是什么?”
“王爷已经几个月没到王妃的院子了,太太、老爷都很着急,奴婢……”
洛水瑶冷哼一声,说:‘“看来你确实很闲,依翠,把她带到绣房呆一个月。”
“王妃,奴婢知错了,求王妃……”
“王妃的脾气真是越来越暴燥了,是不是该请太医来看看?”
南宇沧信步优雅走进院落,面带清凉的微笑,注视着洛水瑶,目光冷漠。
洛水瑶勉强笑了笑,上前给南宇沧施礼,表情平淡。嫁到沧亲王府快一年了,顾及国礼家规,她尊重南宇沧,但爱不起来,不敢,也不想爱。
与她在床上欢爱仍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还做梦都不曾片刻忘记。这样的男人她不会去爱,她有最起码的自尊和骄傲,迫不得已嫁给他,但不想靠近。
“奴才多事,理当处罚,妾身很好,无须请太医。”
“这样最好,本王也放心,本王替偎红讨个人情,还请王妃饶恕她。”
“王爷客气了,妾身不敢当,偎红,还不谢过王爷。”
偎红上前行大礼谢恩,南宇沧摆了摆手,坐到洛水瑶身边,两人一起看天。
“王爷找妾身有事吗?”
南宇沧看着天际,悲怆长叹,摇了摇头,说:“没事,来看看而已。”
洛水瑶刚想说话,就听到院门口传来哭叫声。洛水瑶给依翠使了眼色,依翠出去询问情况,回来禀报说是李都人的丫头,来请南宇沧去看李都人。
“叫她进来。”
丫头进来,扑跪到南宇沧脚下哭喊:“王爷,求你给李都人做主呀!”
南宇沧长吁一口气,眼底隐含怒气,很不耐烦地问:“怎么了?”
“李都人去花园赏菊,笑得声音大了些,沐侧妃就让婆子打了李都人。都人身怀有孕,回到房里就见红了,恐怕、恐怕要……”
‘“见红不去请太医,本王能治吗?”
“已经去请太医了,可都人说胸口疼,喘不过气来,要见王爷。”
南宇沧毫不在意,很随意地说:“李都人一定是气坏了,出口气就会好,这种事还是请王妃处理,等王妃处理好,本王再去安抚李都人。”
“敢问王爷想让妾身怎么处理?”
“治家本来是王妃的事,何必本王多言。”
洛水瑶挑嘴一笑,南宇沧把烫手的山芋扔给她,用意明显。她嫁进王府之后,沐云雾多次挑衅,都被她以棉里藏针挡回去了。
南宇沧新纳了都人,很得宠爱,沐云雾的目标又转向她们。洛水瑶难得轻松,她不想跟沐云雾正面冲突,也不想为一个不爱她、她也爱起来的男人浪费心思。
“朝野传言王爷是宽厚人,妾身不好把握分寸,不敢替李都人做主。”
“本王一向治家从严、治臣从宽,王妃应该知道。”
洛水瑶明白南宇沧的意思,还没来得及说话,又有一个丫头来禀报说李都人流产了。洛水瑶微微一笑,沐云雾撞到枪口上了,南宇沧正想收拾她呢。
南宇沧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目含冷笑,问:“王妃知道怎么处理吧?”
皇室无家事。李都人父兄都是朝中小官,没有多大背景。可是洛水瑶代表洛家,而沐云雾代表沐家,本来就是势如水火的两个家族。
洛水瑶知道南宇沧恨沐家,可此时,他把处理沐云雾的事交给了她,用意明显。她是沧亲王府正妃,家事归她管,她无可推却。
“来人,传本宫的话,将沐侧妃拉到刑房,仗责五十,关进浣衣房自省。
下人刚要去传话,就被南宇沧拦住了。
南宇沧想了想,说:“王妃的院子不错,伺候的人又多,就是太冷清,该添点些热闹。沐侧妃要是挨五十板子,本王可舍不得将她关到浣衣房。”
洛水瑶不明白南宇沧的意思,又见他阴阳怪气,心里很不舒服,说:“王爷想怎么处理就直说,别跟妾身打哑谜,妾身要去安抚李都人。”
“王妃温淑贤德,就是不善解人意,治家是你的事,还用本王教吗?”
“妾身受教。”洛水瑶气得脸色泛青,缓了口气,说:“传本宫的话,沐侧妃谋害皇嗣,心狠手辣,杖责五十,谴送回沐家,闭门思过。”
圣旨指婚的妃妾,不能休,不能废,若罪责难以宽恕,可以奏请皇上,贬身为奴。还能以闭门思过为借口,送回娘家,不写休书,却等同于休掉。
南宇沧不让把沐云雾贬身为奴,但又不想轻饶她,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她送回沐家,自省其身。眼不见,心不烦,赶她离开王府,还不用跟沐家正面冲突。
“王妃真是聪明人,一点即透,王妃的院子还是太冷清。”
洛水瑶冷哼一声,说:“来人,把沐侧妃带到本宫的院子行刑,去请吴都人,李都人不能来,让她的丫头代替,都来看看,以儆效尤。”
南宇沧很满意地轻咳了几声,对洛水瑶灿然一笑,说:“王妃不愧是名门之后,行事爽利,让本王汗颜。本王有公事要处理,家事有劳王妃全权做主。”
“妾身恭送王爷。”
沧亲王府的洛氏正妃将沐氏侧妃打了五十大板,送回娘家思过的消息不用等到天黑,就会传遍京城。人们都会忽略南宇沧的授意,而把矛头指向洛水瑶和洛氏一门,洛家与沐家势如水火的对峙局势更深一层。
沐云雾被两个粗壮的婆子押进院子,满脸蔑视地看着洛水瑶,昂着头,根本不把正妃放在眼里。看到几个壮实太监拿着板子、抬着刑凳进来,她害怕了,吵着要见南宇沧。只要见到南宇沧,她相信凭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定能逃过此劫。
得知南宇沧刚走,她慌了神,想必打她板子也是南宇沧的意思。听洛水瑶说打完板子,还要把她送回沐家思过,沐云雾惊呆了。
送回娘家代表什么,她很清楚,成为家族的弃子,她深知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谴送回娘家比挨顿板子、贬为女奴更严重。就算贬为女奴,只要留在沧亲王府,她相信自己还能找到机会翻身,可送回娘家就完全不一样了。
“放开我,我要见王爷,王爷,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吗?王爷……”
洛水瑶咬了咬牙,眼底闪现兴灾乐祸,坏人已经做了,不如做到底。
“吵死了,堵上嘴,行刑。”
毛巾塞进嘴里,沐云雾再也发不出声,满脸泪水,眼底充斥着惊恐绝望,交织愤恨。太监把她拉到刑凳,她拼命挣扎,太监粗壮的手臂却纹丝不动。
一个即将被谴送的侧妃,恐怕这辈子也不能再回王府了。高高在上时,受下人恭敬参拜,一朝轮落,拜高踩低的奴才不会给她留一点情面。奴才翻身打主子,当然下手狠重。沐云雾为人狠毒,对下人从无宽容怜悯之心,下人也恨她入骨。
行刑的板子重重落在臀背上,拍拍作响,皮肤很快肿起,衣衫碎裂。沐云雾疼痛难忍,嘴里呜呜直叫,象是乞求,象是哭诉。
板子接连打下,鲜血四溅,臀背皮开肉绽。板子仍狠狠落下,很快就血肉横飞了,沐云雾再也没有精神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