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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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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黑云密布的天空,想想正在酝酿中的大雨,司马翰心中叫苦不迭,叹了口气,抽手解开系在鞍座后的大葫芦,仰脖“咕咚咕咚”地饮了几口,葫芦里粗劣的村酿酒水,喝在嘴里一股子苦酸涩辣之昧,虽然提神,司马翰却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催着那头老驴儿沿着山间若隐若现的猎径向西而去。

那几个突然出现的军兵,身上那诡异的带着细鳞的柔软紧身衣似乎有点象水靠,但水靠多以油绸和鹿皮制作,带鳞片的会是什么皮?

不会是巨蟒蛇皮吧?

唔,少量还行,若是做许多的话,皮张一定不够,不应该是蛇皮。

辽东塞外有些以射猎捕鱼的蛮夷部族剥河中大鱼的鱼皮做衣裤,莫非是鱼皮?那倒有可能。

那些西北幕府的军兵估计就是些外围的人,也不知道能让如斯剽悍的军兵如临深渊一般小心的所谓匪类是何等的强悍难缠。

司马翰自家知道自家事,以他的身手和机智对付一般的剪径匪盗十来个人或许足可胜任,但十个司马翰也未必能对付得了刚才那个曾与他对话又给他指引去路的军将。

在山林中转转折折,走了很长一段路,果然找到了去往宝鸡的大路,可以由之前行再转上帝国驿道,司马翰终于舒了口气,露宿野外,虽然是夏天,最好还是能免则免吧,何况大雨下来的话,在山野中终究是极为不便的。

一望林木丰茂,川泽广远,暮色四合,司马翰盘算着赶快找一处村落人家投宿。

陶埙呜咽,粗砺凄清婉转悠扬,飘荡在夏夜的山风里,飘得很远,很远……

骑驴一路的紧赶,茫茫群山的沟沟壑壑均披上了沉沉暮色,司马翰打眼一望,这一带竟是难得看到多少绿树,与先前大不一样,想来这一带的土地在战乱中多次经历兵火,许多树木都被砍掉烧掉了,不少地方甚至完全是一片焦土,连草都不易长好。

关中虽然近几年冬天都有大雪,但河渠水利的大部分湮毁,蓄不住什么水土,瑞雪无丰年,每年仍然不是春旱,就是秋旱,再不就是夏涝,各地大小旱涝频仍,旱时地裂,涝时过水,水过后马上又是风沙扑面,昔日富饶的八百里秦川除了长安城及其附近城镇还在勉强支持,其他大部分城镇沃野竟成这般模样,令人痛感无奈无力也,若不是陕西流民多已星散四方,到了别处,这陕西残余的几支流民军也不致于象眼前这般的小打小闹,定然又是流民风从响应,成狂飙席卷横扫之势,实在是人都跑光了,没有跑的人也就是龟缩在一些坚固大城里等待时变。

山沟中时有“哞——哞——”的牛叫声回荡,使山岭沟壑倍显空旷寂凉。

司马翰骑在驴背上遥望岭下,不由沉重的叹息一声。

他曾经走遍帝国南北,当年所见关中未有如此景象,多年以后重游故地,所见到的却是荒凉贫瘠的景象,如何能不叹息。

而且,这片还是关中边缘,经历战火比较少的地方,又已经纳入了西北幕府的有效控制,肯定还不是最荒凉的地方,也就是说,还有更多的荒凉不毛之地,有不少县城市镇已经完全在官兵和流民军的来回鏖战中变成废墟。

这样的地方,要想重新变成满山苍翠遍野良田遍地牛羊的富庶之地,没有点翻天覆地铁血手腕,还真是不行。

司马翰很多年前,数度过渭水,几番越秦岭,在山地中寻访,关隘险阻,仔细踏勘;子午谷,蓝田塬,关中、渭北平原,泾水河谷,徒步或骑驴踏勘,来回察看,硬是把延绥,渭北、关中、汉中等地,全部梳篦过几遍,丝毫没有苦不堪言的沮丧情绪。

深刻的思虑在孤独的审视中产生,啧啧众议只会妨碍心神,而无助于明澈的思虑。

艰苦的踏勘,使得司马翰虽然不太为普通人所知,但在风水堪舆的同行中却已是真正的大师,即便是风水世家廖氏一脉也不敢对他有丝毫的小视。

这一次司马翰重新进入陕西地界,其实也有一段时间,他是先远至吐鲁番、哈密、青海等地踏勘,然后才折返回来,在关中、汉中、四川间风餐露宿地走了一大圈,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可谓是倍尝艰辛。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司马翰已经有了相当成熟的庞大构想,他准备再次西入河陇,去说服一个人,说服他支持自己用二十年时光所琢磨出来的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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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0。7发布

第三章 莲叶田田 偷得浮生数日闲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眼前大大小小的湖泊相连,芦苇丛生,鱼跃鸟栖,舟楫如梭,渔歌唱和,竟然一派江南的田园风光,雷瑾仿佛回到了江南水乡,不由泛起几缕乡思乡情,低声吟咏起前人柳三变婉约清华的望海潮词章。

这宁夏镇城,这塞上江南,虽然没有怒涛卷霜雪的钱塘怒潮,却有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的繁华,四方商贾纷至沓来,素有‘小南京’之称,与自古金粉繁华的金陵留都相提并论,亦可见其繁华之一斑,雷瑾以前也只是走马观花,注意力全在军政事务上,今日才有些许闲暇在这宁夏城闲居几日,真正体味一下塞上江南小南京的风采。

千骑拥高牙?

好似就是雷瑾今日之写照。

今时不同往日,以至素日高高在上的帝国皇族庆王系宗室贵戚也没了往日的威风,恭敬地远出镇城十里,前来迎候避暑六盘山中多日的都督大人到宁夏镇城巡视。

大权在握,露出了铁血獠牙的皇庶子‘皇甫瑾’殿下让人畏惧,但是这位皇上亲封的干殿下也让不少宗室贵族喜欢,除了庆藩家族承继王位的嫡系,其他宗室旁支由于既不能科举入仕,又不能力耕自足,更不能做工营商,只能坐食朝廷租税禄米,多年生齿日繁,家道已经败落得很,那点爵位禄米根本不敷应付家计日用,生计之窘迫,有甚于穷民者,那等恩袭递降的宗室爵位又不能当饭吃,其实不要也罢。

雷瑾的幕府,却放开禁令,允许众多宗室子弟入文官学院、武官学院、吏士学校,入通译馆,入弘文馆,耕牧自足,做工营商,都无不可,甚至操持歌舞音律之业亦无所禁,更甚者是允许那些宗室子弟挂爵出售招徕商人扑买竟投,把帝国爵位视如商货一般,以致什么镇国将军、辅国中尉之类的爵位在西北河陇大把有得出卖,有不少商人踊跃竟投购买称为“易名袭封贵爵”的爵位诰命,并由西北幕府另行具文盖印认可。

这虽然违制,但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除了还存在一点象征性的东西,已经完全是都督大人的天下了,何况既给了这些宗室不加限制全凭本事自食其力的人生路,又免去了西北幕府的麻烦,至少不会因为十数万皇族宗室的生计问题而生烦扰。

而且宗室子弟中也不完全是庸碌无用之人,宁夏镇处于西北边陲守御的突出部,蒙古游骑的经常性袭扰威胁,使得庆藩许多宗室子弟成为弓马娴熟,骁勇善战的边军骑士和军官;也有部分宗室营商手段高明,以前只能以隐匿幕后的方式营商、买田,现如今则可以大大方方的做起地主、财东来了;也有那等词章华美喜好音律杂剧的宗室,放心大胆地为夜未央等风月场所撰写昆曲杂剧小说话本或者编舞谱曲弄箫抚琴,因而名声大噪,等等,这些既得利益的旁支宗室,反而成了西北幕府的坚定支持者。

而嫡系的庆王宗室,本来就是安富尊荣的囚徒,又早已被剥夺了护卫,是个没牙的病猫,更不敢不给都督大人面子。

一番应酬之后,雷瑾便如同群星拱月般,在众人簇拥下入驻宁夏镇城清和门(东门)外的丽景园下榻。

宁夏自国初太祖皇十六子庆王就藩,历代藩王营建府第宫殿不绝。

譬如庆靖王由韦州徙国宁夏之后,在宁夏镇城南熏门内营建庆王府,建王宫、东宫、西宫、承运殿、后殿等宫室殿堂,又陆续建了逸乐园,慎德轩、延宾馆、拥翠楼等

除了宫室殿宇外,还利用宁夏镇城一带湖泊众多的有利条件大造园林,清和门外的丽景园即是其中之一。

此园之中,园中有园,景中有景,如林芳宫、芳意轩、清署轩、拟舫轩、凝翠轩、望春楼、望春亭、水月亭、清漪亭、涵碧亭、湖光一览亭、群芳馆、月榭、桃蹊、杏坞、杏庄、鸳鸯池、鹅鸭池、碧沼、凫渚、菊井、鹤汀、八角亭、永春园、赏芳园、寓乐园、凝和园等等,楼台亭榭融于山光水色之中,一派情致柔美的江南水乡画卷,令人难以相信置身于塞上边城。

丽景园青阳门外,则有金波湖,垂柳沿岸,青荫蔽日,中有荷菱,画舫荡澜于碧波之上,湖之西有临湖亭,湖之北有鸳鸯亭,湖之南有宜秋楼。

其他如小春园,撷芳园等亦是宁夏镇有名的园林,而宁夏镇城四周湖泊众多,如宝湖、三丁湖、官湖、金波湖、连湖、鸣翠湖、鹤泉湖、西湖等,许多任官或贬谪宁夏的文人官僚亦大建园林,使得宁夏镇城的园林之盛几不下于南京、扬州,算得上是块风水宝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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