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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在城池防御中使用军犬,为防止敌人秘密挖掘地道攻城,可以命令士兵挖掘土井,井口派训练好的军犬倾听,听到地下有动静便立刻吠叫报警;如果向下挖掘到敌人的地道,则可以让军犬钻入地道,巡逻搜敌;
另外军犬可以配置在城墙上担任警戒,四面设犬舍,以军犬守之。敌来则犬吠,使城中早报警备;
至于传递命令和谍报、前沿侦察、营地警卫、战场搜索、防区巡逻、缉捕和押运战俘、行军引路等都可以用到军犬,实际上骑兵野战也经常用到军犬助战。(注:远在春秋时期,墨子就在城防中使用军犬,而在司马光的《资治通鉴》中也有大量使用军犬的记载);
再譬如经过训练的鹰隼可以在白昼和明亮的月夜,监视数十里方圆地面上的敌军活动,尤其是小股敌军的调动,鹰隼虽然不如犬、马之类运用普遍,也是大有助益的。
象鹰犬之类在战争中如何运用,如果不是在武官学院中大开了眼界,吴起、端木南恐怕是无从想像出在战争中使用鹰犬是何景况,但是现在他们至少已经有七八分的把握,只差在实战中运用在武官学院中学来的东西。
雷瑾给奉命守潼关的吴起、端木南带来军犬和驯鹰,自然增添了他们固守潼关的信心。
至少,由于军犬、驯鹰在警戒巡逻方面要比人更有优势,大大降低了潼关被人偷袭暗算的危险,能够早做警备,这就等于减轻了吴起、端木南所负的防守压力,可以及时应变。
“呵呵,什么都不用多说了,这就动身巡城吧。”
“是!”
翌日一早,雷瑾只带了一千骑,东出潼关,向八十里外的灵宝疾驰。
昨夜对潼关内外的巡视,雷瑾很满意,潼关的防守部署,种种细节不仅体现出了吴起、端木南两人丰富的实战经验,而且也反映出这两位从士兵到将军的将领在武官学院是真正投入地学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与以前的他们有了质的变化,他们今后不再仅凭着实战磨练出的那些经验征战疆场了。
到灵宝函谷关旧地时,已经是过午之后,未末申初。
近卫亲军节度温度和步兵军团节度叶洛水率众将官迎候雷瑾一行于函谷道中。
在众人眼前,函谷旧关关城早已经荡然无存,在弘农河西岸,只剩得一面不甚陡峭的漫坡,坡上有农夫开垦的梯田,不过在战乱中均已撂荒。
这样的形势,显得平夷无阻,断乎称不得雄关。
整个步兵军团,包括近卫军团的骑士,除了轮值警戒的部队,全部变成了农夫,在这无险可守的地形上挖掘了多道壕沟,垒筑障碍和炮位,设置鹿柴、拒马、陷马坑、兽夹、窝弩、绊马索,埋设地雷、毒烟药、火yao、火油,准备石灰、滚木,凡是想得到的都用上了。
雷瑾其实在当初西行过潼关时,就对这千百年前的古时雄关,今时今日的地形了解得很清楚,昔时之险要,今时根本无险可言,之所以还要派兵前出到灵宝,不过是此处无有横天军军队驻扎,属于空白地带,若横天军还有余力从陕州向西进犯,驻灵宝这个步兵军团可‘节节抗击’,逐步后撤,最后全数撤退到潼关固守;若横天军无力西进,这里自然落入西北幕府之手,成为平虏军遥望中原的最前哨。
“现在都还有点不敢相信,这里曾经是鼎鼎大名的函谷关。”温度苦笑道,对这样的无险地形,除非兵力足够雄厚,防御准备足够充分,否则根本就没有人有信心能够死守此地不退半步,幸好只需要节节抗击,否则温度真的有点担心这一万步兵会埋骨于此,他率领的近卫军团很快就要调回关中了,只有叶洛水率领的步兵军团留守。
“当年并非如此。”雷瑾微笑,高声说道,“以前有人说过:‘函谷关城,路在谷中,深险如函,故以为名。其中劣通,东西十五里,绝岸壁立,崖上柏林荫谷中,殆不见天日’。可见,以前的函谷关不仅道路两旁有茂密森林,弘农河畔的漫坡上都应该是古木参天的森林。森林荫密,人们只能由谷中道路行进,正是险要的去处。
东自崤山,西至潼津的大道通称函谷,古人有云‘邃岸天高,空谷幽深,涧道之峡,车不方轨,号为天险’。至于现在,举目所见,了无林木,而且西到潼津这一路的大道上,也极少树木,‘空谷幽深’,‘车不方轨’之景况全然无踪,自然说不上‘天险’了。
若是横天军无意西争灵宝,这里倒是可让军民密植树木,三五年后或者可稍复函谷旧貌,成为阻挡敌之锋锐冲击的险要,现在是完全不成。
我们原定的方略也只是借灵宝作个试探,若横天军不来,或者虽来,但争夺并不坚决,则关中自可高枕无忧;反之,潼关、武关还得继续增兵。
因此,虽然预定了节节抗击的策略,但临阵也不能一触即退,敷衍了事,得真打真杀,这些防御准备你们都得充分利用起来,才能真实地试探出横天军的真实意图和实情。
诸位,这可不是儿戏啊!谁要是落了我西北精兵的脸面,本侯可是饶不了他!”
一众将官闻之凛凛,这哪里是巡视,分明是督促敲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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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2。22
第三章 无定河
帝国北方已经是入冬时节,但是今年的雨雪来得特别迟,以至不少人非常焦虑今年过冬小麦的墒情。
但总算是天从人愿,今年的第一场雪开始淅淅沥沥的从天而降。
细碎如盐的雪粒从空中纷纷扬扬洒落,落在地面上,只积了连脚脖子都埋不住的薄薄一层,刚落下的浮雪很快就被强劲的寒风吹得无影无踪。
到了午后,寒气袭人,风冷如刀,煞是难熬。
陕北延绥一带地形沟壑纵横,颇有些与他处不同的地方,譬如所谓的梁峁——
地形高起而上面平整的为“原”,“原”经过水侵风蚀成为“梁”,“梁”再经过水侵风蚀才成为“峁”。
“原”本来都相当广大,由于侵蚀,“原”上出现了宽窄互异的沟。许多沟就把“原”分成许多“梁”。
“梁”是黄土高原被风蚀水侵后所形成,长条的并不很宽的地形。
而“梁”上再经侵蚀又有了沟。这些沟再把梁切割成若干段,每个段四周都为沟所围绕,仅剩下一个高土堆孤独矗立,因而就成了“峁”,帝国别的地方少有这样的“峁”地形,也就不用这个“峁”字。
再譬如所谓“崾嶮”,陕北很多陡峻的深沟,或两相对立而又陡峻的山崖,而两侧的坡道又皆笔直而少弯曲,因此以崾嶮相称,从这样的地方上下极是惊险,两军对战杀伐,就经常利用这样的地形,以前蒙古人侵入关中,边军就曾多次利用这些独有险要地形设伏,予蒙古游骑以很大的打击。
这一次,延绥军也是利用了无定河沿岸转弯处的一个隘谷坡地,以步骑四万预先列成阵势,中央三万步骑背靠北面的高坡,向南森然而列,车垒成阵,刀枪剑戟铳炮弓弩具备,铁灰色的铁叶橹盾,如同城墙,凛凛幽光,煞气蕴藏!
在车垒阵的最高地,中军大帐之前,龙旗大纛,高高飘扬,代表着帝国残剩的威势余光;火红的主帅大纛上则绣着大大的‘张’,两旁的旗帜雀尾飞扬,上绣“巡抚延缓地方赞理军务都御史”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