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涵义。
“先父是允武公。”江娉喟叹一声,说道:“涵秋妹妹,我们所有的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你怎么会投入峨眉派门下的?”
“先父当年带着先母还有奶妈远行进香,确实遭遇了流寇溃兵,当时先母已然死于流矢,先父拼命保护奶妈和小妹,正当不支,情形万分危急之时,峨眉派到汉中采药的一队修道之士驱散了流寇的溃兵,解救了先父。
当时家师喜欢小妹的根骨天赋,流露出欲收小妹为徒的心意,先父思虑再三,筹谋良久,这才令小妹投入峨眉门下,而且为了不让人打扰小妹修行,干脆编造了这么一个半真半假的故事。
想不到,这么一个故事竟然骗倒了不知多少人。”
翠玄涵秋冷冷一笑,她很清楚雷瑾手下的内务安全署,还有雷瑾亲自掌握的军府秘谍,甚至秘谍总部的马锦都曾经派干员一而再再而三地仔细调查过她的底细,若不是当年江允中一时心血来潮撒了弥天大谎,而那从小抚育她的奶妈也一直在峨眉派的庇护之下,使得西北幕府的各秘谍衙署都不曾把这几个‘不相干’的人联系在一起,很难想象西北幕府那些负责雷瑾护卫事务的军政官员,肯容许她这么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接近雷瑾到如此‘危险’的距离。
而雷瑾虽然明知她是个‘危险人物’,偏偏秘而不宣,偏偏不断将自己的破绽、弱点暴露在她的面前,不断的挑战着她的忍耐极限,她可是一忍再忍,忍到如今作为一项利益联盟的交易而嫁给这个男人,似乎仍然要忍耐,继续忍耐。
两姐妹不知道什么时候搂抱在了一起,哭成了泪人儿,好一会儿,这对堂姐妹就在那里说着各自的动荡经历,翠玄涵秋的经历其实比较简单,就是打小起就在峨眉修行,然后到雷瑾身边当贴身护卫,而江娉则在天马园血屠之夜前也甚是平淡,只是那一夜平地起风波之后,生活变化已然极大,再回不到从前,她也不想回到从前。
“他平时对你好吗?”翠玄涵秋问道,这自然是指雷瑾而言。
“侯爷待我挺好。”江娉说道,对雷瑾的那种怨恨其实在她已经非常的淡薄,她满足于目前的生活。这却不能怪她,家族的意义在她被嫁给马如龙作妾的时候就已经淡薄,她江娉并不是那种心系家族的人,再者,花蕊夫人问得好“二十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家国兴衰的功罪如果让一个女人或者一群女人来完全背负也实在是够悲哀的,如此之家,如此之国,不衰败下去又怎么有天理?或者,这应该是男人们的耻辱罢。
“小妹真想一剑把马锦给杀了。”在回回马氏一族的内讧中,站在马金泉马金玉一边的江氏因城门失火而殃及池鱼,整个江氏一族被马锦算总帐搞得七零八碎,马锦正是江氏一族突然败落的罪魁祸首,而雷瑾自然也难逃罪责,没有人相信在回回马家的内讧中,雷瑾没有玩什么阴谋诡计。如果有人这么说,一定有很多人用极度怀疑的目光看着他,怎么可能呢?你小子是不是拿了雷家的好处?雷家可不是慈悲为怀的宽容家族,他会没有玩阴谋诡计?那最后马锦是投靠了谁?马启智又是投靠了谁?你小子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儿吗?你怎么这么弱智?你去骗鬼,鬼都不会信你吧?
“马锦无论是在回回马家一族各宗支,还是在西北回回人各大姓中都是叫得响的人物。轻易动他不得。
而且侯爷很信任马锦,秘谍总部的许多事务马锦都参与其中,又亲领夜枭堂,其本身武技也极其高明,这是我听侯爷说的,侯爷还说这马锦与一个神秘而庞大的势力有密切的联系。”江娉说道。
“那侯爷为什么还能容忍他?”翠玄涵秋疑惑的问道。
江娉轻轻说道:“涵秋妹妹啊,象侯爷这样的人,他如果能百般的容忍一个人,自然是因为有用这个人之处,或者说这个人必有让侯爷容忍他的地方,或者是才能,或者是才学,或者是财富,或者是容貌,或者是缘份,总有一样可取之处。
否则,他又何必容忍?”
“是啊,”翠玄涵秋颔首认同,“他确实不用容忍对他毫无用处的人。”
“哎呀,水都快凉了,赶快擦洗干净身子,换身干净衣裤,等着侯爷来挑你的红盖头罢。虽然不太忌讳这些,还是不要被其他人知道的好。以后住到一块了,想说多少话都有时间。”
“嗯,”翠玄涵秋匆匆忙忙的擦洗了身子,换上了一套新的小衣亵裤,又重新把红罗大袖的新嫁衣穿好,戴上凤冠,蒙上盖头。
在那一瞬间,翠玄涵秋有了一种感悟,似乎她已然能放下心里的有些‘东西’了。
江娉则忙着找人去给翠玄涵秋“善后”,拆换雕花门,清理掩盖一切新房中与喜庆气氛不契合的痕迹,这都要赶在雷瑾应酬完所有宾客,回到洞房安歇之前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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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3。27发布
第六章 合卺之日欢同乐 雕阑此夜风兼露
夜阑风寒,金樽酒频。
灯影摇红,人犹未散,洞房已热热闹闹地闹腾过了,合卺酒也喝过了。
雷瑾的身份地位、长期手握权柄而形成的威严气度、还有心狠手辣的名声,都让人畏而却步,没有谁敢在他面前太放肆。
所以闹洞房归闹洞房,不过却没人敢嚷嚷“新婚三日无大小”,象乡里鄙俗那般没大没小地闹洞房,而是自动地以比较风雅的方式闹腾了许久,都小心的把握着一个分寸,不敢越过雷池一步。
直到雷瑾将新娘子的红盖头一一挑了,那些贵妇仕女,还有一帮喜闹爱顽的男女这才嘻嘻哈哈的各自散去找乐——
在王府各处有几处歌舞戏台,听戏、听曲、听歌,都可以彻夜不眠,尽意乐呵;
手痒想抹骨牌斗叶子,也不愁没有去处,就是赌些别的玩意,也有人伺候;
喜欢就着红泥小火炉喝两三杯黄酒,炙大块鹿肉,斗诗猜谜为乐的文人骚客也自随意;
……
而雷瑾虽然是挑了红盖头,喝罢了合卺酒,却也还得返身出了洞房,回到外面招呼着各路宾朋,直到交三更了才得了空。
活动了一下手脚,雷瑾周身骨节一阵儿连珠爆响,真元内息一口气流贯全身,立时酒意倏去,精神抖擞。
这一天的拜堂酬酢宴饮,累是累不倒雷瑾,只不过千篇一律终是让人烦闷,要不是他年少时的飞扬跳脱性情现在已然收敛了太多,还真不容易熬下来,这一天下来,衣服也不知道换了几身,而这还仅仅是刚过了一半,想想都有些头痛,却是得撑住。
“蒙先生这会在哪里?”雷瑾问身边的侍从道。
“侯爷,蒙先生在东厢里独自个吃茶呐。”
“那好。我们过去。”
雷瑾进了厢房,却见蒙逊坐在案前奋笔而书,不知在记着什么。
便踱了过去,问道:“先生好雅兴啊,记些什么呢?“
蒙逊回头看看,搁下毛笔,起身作揖笑道:“侯爷,我这儿把些待办的事儿按轻重缓急一一列明,免的丢三落四,也好分派人手一一去办。”
打今年起,西北幕府取消了‘官府封印’的旧例,年节休沐迎春,普天同庆,但是各官府衙署都得留足人手轮值办事,堂官、衙官若不轮值时,则在家或是出门都得报备去向。
至于象刘卫辰、蒙逊这样的高级幕僚,基本上是不可能有真正休沐的时候,何况雷瑾现在在很多事上都是乐得当‘甩手大掌柜’,公事政务,虽然皆有预闻,却极少插手干预。各衙署的职掌划分都比较清楚了,该着长史府定夺的公事,除非比较明显地违反了职掌条例,否则雷瑾绝不会去插手干预而自坏了自己一手订下的规矩。乱法必乱政,雷瑾很清楚这么做的后果。
雷瑾呵呵一笑,脱了身上斗篷,坐在火炉旁的交椅上烤了烤,道:“蒙先生明日还得远行,就不要忙得太晚了。明儿,本侯也没有空替先生饯行,就趁着这会有空,以茶代酒敬先生一盏吧。”
蒙逊呵呵笑道:“为侯爷效劳,那是属下应该的。”
原来,蒙逊还得以幕府长史的身分南下成都,与四川执政府执政独孤岳会合后一起东行,到夔州府去迎候孙氏送亲船队。
这孙氏的送亲船队却是比预定的行期大大迟延了,按原定的行程,这时候怎么都应该到重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