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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孙家送亲队伍抵达,府里人多人杂,孙家的人,府里的护卫又不熟悉,肯定会混进来一些不三不四、心思叵测之人,刺客、杀手混进来图谋刺杀,也是很有可能的。”倪法胜冷笑一声,“内宅的姐妹都商量过了,近几天得多注意一点。所以那人不是倒霉,只是我们预先有备罢了。”
“哦,”雷瑾笑道,“这么说,你们也‘集议决策’过了?好,都有勇有谋了。哈哈。”
倪净渊皱了皱眉,“爷是不是已经确定了那人的身份?”
“真是可怕,这也瞒不住你?这人能如此深入侯府,说明其人有潜踪匿迹的能耐;能与凝清、涵秋颉颃,说明其人武技高明;但是这么‘容易’又被凝清、涵秋揭破其行藏,也许是被诈出了行藏,又说明此人不是一流的刺客或者杀手,则此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雷瑾娓娓道来。
“陆贽?”倪法胜、倪净渊同声问道。
“呵呵,亲眼看看就知道是不是其人了!走吧。”
第六章 春之煞
因为这一日,孙家送亲队伍抵达,人多人杂,生面孔太多,为了阻截可能混进侯府的闲杂人等和一些心怀叵测之徒,平虏侯府的警戒护卫空前加强,人手比平时增加了一倍还多。
雷瑾并不想闹出一些事儿让外人看笑话,尤其是让孙家的人看笑话。
悄悄抵达出‘事儿’的那一片高低错落的院落房舍,这里其实已经是平虏侯府的中枢地区了,可见潜入的不速之客潜踪渗透的能耐非同小可。
雷瑾远远已然望见警卫队的总提调满脸焦躁,大冷的天竟然一头一脸的小汗珠儿。
这警卫队在护卫亲军里也是个特殊衙署,警卫队成员固然都是军人身份,但其中近半数都是五湖四海招募来的奇才异能之士,他们除了负责侯府日常的警戒护卫之外,阻截、粉碎一切针对雷瑾的刺杀、暗杀,也是他们的主要职责;雷瑾如果出征,营地中军大帐的警戒护卫也由警卫队的人负责。但警卫队一般不派遣到战场上冲锋陷阵,因为警卫队的特长是‘守’,虽然说‘守’中带‘攻’,但并不擅长野战,用非其长,则非用兵之道,所以用为警戒护卫,正是扬其长避其短。
警卫队与雷瑾亲自掌握着的各‘鬼魔’部队以及连名号都没有的那些‘秘谍小队’一样,都是相当特殊的机密衙署。虽然都名之为‘队’或者‘小队’,但从未名实相符,这些机密衙署甚至连人数都是不可泄露的机密。
警卫队的总提调,其姓名没人知道,雷瑾从来不称呼他的姓名,而只称其官衔,而其部属也同样如此。
现在这总提调也是心中焦躁,警卫队现在的处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过于尴尬。
望了望房上屋下那些绰约多姿的美丽身影,总提调的一张圆脸哭笑不得。
以他的判断,现场至少有四十三位女子占据了内层的多条重要路线和位置,堵死了被包围中的‘来敌’所有可能的突围路线和最有利于阻截来敌突围的位置。
警戒护卫最讲究细致严密地控制敌我的进退路线和重要的攻守位置,这一点已经被内层的众多女子发挥得淋漓尽致,她们正是或疏或密地以多重罗网式的包围,将‘来敌’牢牢锁扼在那一座庭院之中。
这样一来,就将警卫队挤出了内层,插不进手去,警卫队只能暂时控制住外圈的若干高点,扼守住外圈显得不那么重要的进退路线和位置。
那些女子有的戴着帷帽,有的蒙着面巾,有的甚至戴着鬼脸儿面具,也有两三位素面朝天,这些女子的身份,身为警卫队总提调一看便知都是侯爷的侧室夫人,因为雷瑾后院内宅的妾婢实际上也在警卫队的警卫范围内。后院内宅虽由另外一支全由女子编伍的警卫队负责,相对的独立,不过仍然要受到警卫队总提调的节制和指导。
如果说惹翻得罪一位侯爷的侧室夫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话,那么惹翻得罪数十位侯爷的侧室夫人又将是什么后果?也许有人有那胆量和手段,不怕惹翻得罪数十位侯爷的侧室夫人,但至少现在的警卫队总提调还没有那个决心和勇气。
所以,他焦躁,他发作不得,他哭笑不得,他满头细汗。
所以当他看到雷瑾的时候,就象看到了救命大菩萨,立即悄然潜行到雷瑾身前,参见行礼。
雷瑾倒是不等总提调多说,就先发制人的说道:“不用多礼了。警卫队做得很好。
本侯事后必以家法惩处家下这些妄自胡闹,胡作非为的小妾。本侯先在这里陪个不是,你等就不要往心里去了。过一阵,本侯请警卫队众兄弟姐妹喝酒,到时可一个都不能少啊。”
总提调慌忙行礼,道:“侯爷向属下等陪不是,可是折煞下官等人了,这万万当受不起。侯爷赐酒,下官就先替众兄弟姐妹谢侯爷的厚赏,到时属下等准到,不当值的兄弟姐妹都得一醉方休。
至于诸位夫人们的厉害手段,下官是万分佩服的,若非都已经是侯爷的夫人,下官就是不惜万金,也要罗致到侯爷麾下为侯爷效力。”
“哈哈,你去忙吧,此次无论结果如何,都与警卫队无关。本侯就在边上先看一看。”
警卫队总提调得了雷瑾这句话,不啻得了天上的仙果,定心安神地自去调遣警卫队加强警戒。
随在雷瑾身后的倪法胜不满地问道:“爷干嘛说姐妹们妄自胡闹,胡作非为?刚才还说姐妹们有勇有谋,转眼又成胡闹了,还要家法惩处,爷这是怎么说的嘛?”
“刚才?爷只是不想一开头就扫了你们的兴头罢了。
警卫队在侯府中,自有一套细致严密运转流畅的警戒护卫圈,能够准确及时快速的作出各种反应,这是需要默契、协同、配合、信任等支持,才能有效运转的警卫圈。你们这样横插一杠子,让他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又插不进手,又不好撤离,整个警戒护卫圈快要半瘫痪了,还说不是妄自胡闹,胡作非为?
爷要不先安抚了警卫队,他们当中必有因此事而生怨隙者,心中忿忿者,日后甚至会起冲突矛盾也说不定,还能指望警卫队上上下下每一个人都尽心用事吗?警卫队如果存在这样的破绽,那不要也罢。出现这种情形,你们也不愿意看到吧?”
雷瑾娓娓说理,倪法胜哑口无言。
“竟是我们做错了吗?”倪法胜其实心里很有些不甘,只是她也心知雷瑾说得在理。
雷瑾摇摇头,叹息道,“爷看那些腐儒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看看你们一个个不甘于寂寞的样子,不就是自认为有一身非常人能及的才能本事吗?
好啦,你们要真想做些事儿,爷也不是那种非要把你们关在深宅大院里当波斯猫金丝鸟养的主。爷以后可以将你们这帮儿自认武技还不错的女人,轮番派出去替爷做事儿。爷本来就有不少秘谍小队,常常被秘密的派出去,执行各种秘令,多出几队女谍来也没有什么。
只是爷把话先撂下,在家样样好,出门万事难,到时不要抹眼泪怨爷就好。反正呢,愿意出门的爷不硬拦,不愿意出门的你们姐妹之间也不要勉强。也就你们这些身怀高明武技的女人不知天高地厚,真以为这天下是那么好闯的吗?”
“不说那么多,总之爷记着自己说的话就成。奴家就是挨爷的家法惩处也认了。”倪法胜喜不自胜。
雷瑾低叹一声,游目四顾,意欲找一处地方,以俯视那座被团团包围起来的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