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八,雷瑾夫妇仍然是‘带’着一帮儿便装护卫,游春玩乐,看马球,下注赌博。
雷瑾夫妇没有上贵宾台和贵宾的‘包厢’,而是混在平常人中,大呼小叫,下注押宝,这看马球赌博可是打进了几个球,以几个球赢了对手都可以押注的,更加刺激些。
蒙逊从人丛里挤到雷瑾身边,前后跟着他的几个护卫满头大汗。
“蒙先生,这么闲?也来看马球。”雷瑾仿佛是在问老朋友一般。
“大爷,成了!”蒙逊压低声音道。
“嗯?”
“阎、谷二人点头,肯回云南去了。”
“这样的话,他们回云南之前,本人再见他们一面。”雷瑾一笑,“来,来,来。蒙先生也来下几注,押上几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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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夜宴偷情
旌旗飘扬,蹄声隆隆。
军府各个衙署、护卫亲军第一军团、护卫亲军第二军团行进在通往长安的宽阔驿道上。
雷瑾这次移驻长安,近乎于等同搬家,内宅的妾婢跟随东行的亦复不少,虽然这些妾婢都明白,西北短暂的春、夏季节一结束,蝗灾退去,诸军出塞“秋猎”,就是箭在弦上的事,雷瑾也就很难顾及她们这些女人了,但她们还是争着跟随雷瑾东行。
雷懋夫妇、孙若虚夫妇这时都带着随行扈从,取道汉中,南下四川,准备在成都坐船,东下江南。
同一时间,南下四川的还有阎处士、谷应泰,他俩则是下云南上任就职,雷瑾已经委任阎处士为云南执政府执政,谷应泰为云南提刑按察行署提刑按察使。
各行各路,再相逢不知是何时了。
***
长安在望。
一名随身近卫策马轻驰,一边跟随上雷瑾所坐的马车,一边在车窗外禀报:“侯爷,长安城军民士绅郊迎十里,已经等候有些时间了。”
雷瑾掀开细竹帘子,“他们搞什么名堂?本侯每次移驻长安,他们都来这么一手什么郊迎十里的话,除了劳民伤财之外,没有任何好处。告诉他们,该干嘛干嘛,都散了回家,本侯不用他们迎接,以后也不用郊迎。‘行长史府’的官吏,没有参与这什么郊迎吧?”
“禀侯爷,行长史府的官吏应该是没有,他们知道侯爷的脾气。”随身近卫禀道。
“好。好好儿去和长安那帮士绅说话,让他们散了,事儿办好了,本侯有赏。”雷瑾微笑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蹄声逐渐远去。
马车内,孙雨晴失笑说道,“嘻,长安的军民士绅,拍马屁拍在了马腿上。”
“这话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以后注意了。”雷瑾冷然说道,“要象个侯爷夫人的样子。”
“哦,”孙雨晴漫应了一声。
护卫亲军的两个军团,在长安城外的军营安顿,‘行军府’各衙署则陆续进入长安城,进驻秦王府城。
此时的秦王府,秦藩国主皇甫氏一系仅剩的几个重要人物,都被安置在秦王府相对偏僻的一座院落。秦王皇甫氏的那些个郡主、翁主、县君,则住在另外一隅。秦王府年老的妃嫔宫女奴婢太监安置在一隅偏僻之所。至于其他的秦王府年轻的妃嫔宫女奴婢,多数被选配给了平虏军的一些将士。
而庞大的秦王府城在经过修葺和一些不大的改建之后,被行长史府重新分区,衙署设置在何处,迎宾、宴会、议事等都有划分,使秦王府的格局与以前有所不同。
‘行军府’的进驻,尤其是雷瑾的内宅妾妇入住秦王府,而没有掀起任何波澜,表明人们已经淡忘了秦藩国主,西北的霸主现在就是平虏侯,秦王府虽然还名之为秦王府,但又还有谁会认为,秦王府还是‘秦王’之府呢。
行军府入驻秦王府已经不止一次,所以虽然细事繁琐,却驾轻就熟,做来井井有条。
忙到午间,众人这才停止下来填填空乏的肚子,这午间的饭食,上自雷瑾、蒙逊,下到一般吏员,都是一顿简单便饭:三个白面蒸饼、一根煮熟的肉肠、一块手扒羊肉、一碗白菜牛肉汤,每个人都是狼吞虎咽,很快吃完,又马上紧张的忙起来。进驻,总是有许多细碎事儿要忙碌。
行长史府,虽然事先已经备下了晚间的宴席,但吃不吃得上,还得看安顿的快慢。
夜色四合,不但‘行军府’已经正常运作起来,当值的当值,休憩的休憩,都一一分派清楚,而且雷瑾的内宅妾妇也在指定的院落区域,一一安顿下来,那些箱箱笼笼,居然都没有什么搞混搞乱的事儿。这名义上是孙雨晴调度一切内务,但实际是夜合、阮玲珑、万枝儿、香袅几个人替孙雨晴调度,所以没有什么混乱。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初步安顿了下来,夜宴即将开席.
席分两处,男宾在秦王以往大宴王府官僚和地方官员的英华殿入座开席;女客则在英华殿之后的文华殿入座开席,除了侯爷夫人、内宅妾妇之外,尚有诸文武官僚的母亲,或夫人,或爱妾,或女儿,这就叫男人们喝男人们的酒,女人们吃女人们的饭,男女不同席,各不相干。这是长久以来的习俗,尤其是这种人数较多的大宴会,男女分席的好处也不必多说,起码流水派菜就不会有麻烦了。
雷瑾、行军府的高官、行长史府的高官、从蓝田军营赶回长安的‘巡抚’狄黑及其部下的一些将领、诸步兵军团的节度、从河套南下的‘白虎游骑军团’节度白玉虎、‘苍狼游骑军团’的行军司马正巧到长安办理公事,也赶上了这场宴会。几个守备军团的节度也在与会之列。
雷瑾的两个护卫亲军军团都没有节度和副节度,只设了行军司马两人,就算是平时训练操演的最高指挥将领了,战时则直接归雷瑾指挥调遣,但这四位行军司马自然没有一位是平庸之辈,都是勇猛善战的猛将,这次也和护卫亲军中不当值的一些千骑指挥列席宴会。
这次宴会,也算集中了西北幕府半数的精英官僚了。
酒,有陕西稠酒、葡萄酒,西北的规矩,官方宴会上不可能有烧酒。
流水上席的菜式,不外乎是牛、羊、驼、驴、鸡、鸭、鹅、鱼等等,烹调得精细一点,味道美味一点,形色美观一点而已。
不过,吃不是重点,重点是来吃了,一回生、二回熟,在吃的过程中应酬、交际,各人达到各自的目的,而且也是高官们叙旧‘联谊’的机会。
钟鼓悠悠,丝竹弦歌,众人吃得兴高采烈。
雷瑾也是放开肚皮大吃,忙了一天,酒肉怎么可以放过?也不顾及什么形象,尽情狼吞虎咽,大嚼大吃。一干文武官僚倒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一幕,所以没有一个人会惊讶,他们也知道,自己人的宴会可以随便,但有‘外人’在场,就不可以这样不顾及形象了,这是分寸。
事实上,上有好者,下必甚焉,在这样全是自己人的宴会上,文武官僚吃得满脸满嘴满手油乎乎,不时叫仆人拿热手巾擦脸擦手的,在所多有。
肆无忌惮,豪饮狂歌,这场夜宴将通宵达旦。
雷瑾早早就将倪法胜、倪净渊放了假,让她俩先回寝居之所歇着,这男人们吃喝的穷形恶相,不宜多看。
这吃喝到最后,谁也顾不上谁了,雷瑾悄然起身,出了英华殿侧门,暂且走上几步散散酒气。
雷瑾这一走可是走得有点儿远了,遥见文华殿尚有明亮灯火,文华殿的女宾宴席不象英华殿这边的宴席要通宵达旦,早就散了,雷瑾暗忖:这会儿大概是仆佣在收拾桌椅碗碟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