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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部分(2 / 2)

寒漪七剑之一‘弱水’寒香,倏然出剑,剑啸如龙吟般充塞天地,黄钟大吕之声轰轰烈烈,剑气森寒,着水成冰,千锋化一,幻变斯须。

倏尔,长剑已经归鞘,一溪潺潺桃花水,竟是顿失温柔,断流成冰。

摇了摇头,不很满意的寒香中止了凝神炼气,这一次闭关静修,‘落日寒漪’心法进境缓慢,几乎还是原地踏步,寒漪剑诀之‘冰封’仍无练成的迹象。

南园桃李花落尽,春风寂寞摇空枝……

回望了身后闭关地‘南园精舍’一眼。 寒香怅惘而绝然地离开——她也接到了一道‘秘令’,落日庵的‘杀伐令’。

杀掉‘魔教’的暗魔,还有锦衣府留在关中的三个潜伏得极深的暗桩——

命令不复杂,但是怎么着手袭杀,怎么使这件事牵连不到‘落日庵’头上,这是寒香需要动脑筋解决的问题。 毕竟,‘民不与官斗’。 落日庵本院和下院广布于帝国多处,若是让帝国皇家密探中的‘锦衣府’惦记上了。 总不是个好事情,即使皇家密探已经势衰,即使落日庵地潜势力雄厚,能够避免的麻烦自然还是避免地好。

……

每年的暮春,庭院之前的满树花枝都会在一夜之间凋零。

那是残花惊艳的死亡舞蹈,雪白的花瓣缓缓坠落,满地铺砌如雪如冰。 白茫茫一片素裹银妆……

风中混合着令人窒息的花香。

花瓣掉进池塘,田襄子看着它们浮浮沉沉,随波逐流,直至没顶。

平虏侯的特使到了江南……

平虏侯也将到江南……

平虏侯已经从四川动身,秘密东来……

源源不断地消息,令山海阁的首座大子也有些意动。

如果平虏侯呆在他的老巢不动窝,以山海阁现在纠缠于多方争斗难以脱身的状况,是很难对平虏侯造成什么实质伤害的。 但时。 他若动身东来,山海阁却有机会制其死命,虽然雷氏在江南的势力极其深厚,然而山海阁还是有这个信心——

龙游浅水之时,连虾米都可戏弄;虎落平阳之日,连土狗都可欺侮。 离了根基的平虏侯。 就如同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是没了爪牙的老虎,并不足为惧。

田襄子只是想不通,他山海阁地无上大法‘山海诀’,雷瑾又是怎么窥去了其中秘奥?

他准备着给志得意满的平虏侯一个大大的“惊喜”……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朝辞白帝彩云间,快船东下,其疾如风,乘着暮春桃花水涨,隐蔽东行的雷瑾一行在一日之间,已经远出夔门。 将至荆州。

这里是湖广巡抚刘国能的大本营。 七省通衢的要津,盘查相当严密。 但对事先打通关节,手握官方执照地大小商队而言,通行还是没有什么问题——西北幕府与湖广方面有不成文的谅解,彼此不禁正当的商贸往来。

此前派遣到江南的特使,不能说没有一点用处,至少帝国各方原本打算针对麻尼剌、日本的行动已经暂缓,而为着得到更多的银子,往返日本、吕宋走私亦更为激烈,然而这矛盾只是暂时被抑制而已,被推迟的冲突最终爆发时将比任何时候都更激烈。

对雷瑾来说,他必须出面做些事,以便为西北幕府争取更多的时间,为西北‘钞券’的发行争取更多的缓冲时间,但却未必非要选择亲自往江南走一趟地法子。

而朱粉楼秘谍被掳掠事件、‘水云楼’谢家外孙女被掳掠事件都与雷瑾相关,这些事情,也都未必能让雷瑾动念东行,却绝对能让雷瑾有‘借口’放舟东行。

尤其是江南止止观,筱云霓转托他人带来了十万火急地秘信:筱云霓的道侣——水柔,还有筱云霓地神秘养女筱玉儿,突然被人一齐神秘掳走,不知下落。

水柔其实不关雷瑾什么事,虽然以最苛刻的眼光衡量,她都确确实实是一位大美人,而且是扬州水家排行二十一,号称‘明珠’的富家小姐,娇滴滴的江南美人。 但是,水家小姐与雷家三少爷之间并没有故事。

但是当她与筱云霓有了密切关系之时,这就牵扯到了雷瑾的身上。

筱云霓生性厌恶男人,然而造化弄人,憎恶男人的她,却与雷瑾有着一夕之欢,这是两人之间摆脱不了的孽缘。 除此之外,她那个神秘养女筱玉儿,实际上是雷瑾寄养在她那里的,虽然并不是雷瑾的亲生骨肉,却也关系甚巨——因为筱玉儿的亲生父母是雷瑾以前的亲随手下,为着救雷瑾的命,死于刺客暗杀,雷瑾欠了天大的恩情,曾经在筱玉儿亲生父母临死之时对天盟誓,对其有过郑重的承诺:一定会照顾好他们身后唯一的骨血。 在这种意义上,筱玉儿与雷瑾的亲生骨肉并无二异。

当所有的事情都在这个春天发生,雷瑾也就有了足够多的借口,前往江南也就顺理成章了,关键的是雷瑾自己想去江南走上这一遭。

第二章 前途多艰

两艘长途客船缓缓地驶进地字码头。

地字七号码头,这是湖广巡抚衙门官方的称呼,民间俗称则是牛头湾码头。

荆州各靠泊码头从来都是人头涌涌,东来西往,北上南下,七省通衢的要津自然有其非凡气派。 从四川下行的外地客货船,一般多停泊在荆州最繁华的地字一和地字五码头,这地字七号码头相对比较偏僻,外地客货船并不是很多,但这里也还相当的繁盛,在码头上讨生活的三教九流也各有地盘。

两艘靠泊的客船不算很大,出川客货船大的有载粮万石以上的二千料大船,这两艘也就五六百料的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乘载一百几十名客人绰绰有余。

这两艘客船靠岸之后,便有仆役小厮打扮的人与几个船夫下船上岸。 有经验的人,一眼便知这两艘船是客人包租,中途不再搭载客人,靠泊在荆州码头显然是中途补给柴炭、粮水、菜蔬、油盐、肉食、鱼鲜之类等日用之物。

舱门未开,中舱则有湘妃细竹帘子遮蔽视线,外间无从窥视船上虚实。 船夫们也显得清闲,与左近其他客货船的忙碌景象极不调和。

来到这里,雷瑾用了近半个月时间。

在作了一些必要安排和应变部署之后,他即取道秦州,从阴平驿道日夜兼程,翻越崇山峻岭到达成都。 然后从那里快马疾行,在泸州与先遣的部属会合,乘船东下,直出夔门,打算在荆州短暂停泊,补给完成之后,他这一行人很快就要起碇开船。

荆州向来是鱼米之乡。 从船上望出去,离码头稍远就可以看到成片地水田。

这是一片富庶的土地。 在数百年前,曾经有‘湖广熟,天下足’的说法。 虽然,现在的说法是‘苏常熟,天下足’,湖广已经被苏州、杭州、常州等太湖沿岸城池市镇的富庶繁华盖过了往昔风头,但湖广之富庶仍不容天下人忽视。 从帝国四方来到这里来的人。 不少是各地来收购粮食、茶叶、木材、瓷器、生丝等商货的包买商人和盐铁私贩,也有各色各样地江湖人、掠食者、盗匪、娼妓……

从细竹帘的缝隙望出去,外面春光明媚。

树丫儿青青,田野里是绿色地庄稼,大片快要成熟的油菜,一望无垠——可以想象,若是油菜花儿开的时侯,会是怎样眩目的美景。 满眼丰收,接受收割的油菜花……

农人们在田里忙着,水牛摇晃着脑袋,小孩子无忧无虑地在田间地头嬉戏,捉泥鳅时的欢声笑语似乎也一点点渗透到船上。

——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看起来。 刘大巡抚治理得还不错的样子。

倚坐在窗前地雷瑾微微感慨着:简单的人有福了。

码头上有好些提篮游贩,多数头戴竹笠或者草帽圈,褐色短衫,提着货篮,抑扬顿挫地高声叫卖:

“上等蜜柑……”

“蹄花……千张扣肉……”

“甜酸独蒜……酸甜香脆,开胃唉……”

“荆州鱼糕,洁白鲜香……”

“炸鱼丸子——”

“汉绣——哎,漆盒——”

“羽毛扇子——拨浪鼓——”

“魔合罗哎——布老虎——”

……

在船舱里百无聊赖的趺坐,隔着竹帘观望着舱外的江景和码头上的喧嚣,雷瑾却也没有打算下船去透口气——他的身分很敏感。 而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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