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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卫有些犹豫,举棋不定——如果皇后娘娘懿旨是真,事情紧急,自己耽搁了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但是如果有假,这麻烦可也不小……
“高公公且稍等。 小的这就给你通禀!”
然而,高福临似乎不想再等,稍微沉默了一下,猛然断喝一声:“大胆狗才!”
这一声断喝,奇异地声音在瞬间充盈耳鼓,四处激荡,可怪的是这声音在百步之外便缈不可闻。
可怕的声音震荡完全集中在门楼方圆。 犹如暴风骤雨一般回荡冲击着当值宿卫军士地心神,霎时间乱做一团。 这是‘畸门’最可怕地音攻法门“断肠啸”,猝然之下,哪里是这些军士能够承受的?
啸声乍起地同时,一道鬼魅一般地人影陡然出现在宿卫军士的背后,轰雷掣电一般席卷而过。
宿卫军士又哪里想得到血腥地杀戮,来自于全无防备的背后?
在凌厉的突袭之下,无一活口!
下一刻。 门闩、门撑瞬间化为齑粉,两扇铁皮包砖木门訇然洞开。
马蹄声骤然再响,骑士在黑暗中冲进幽深门洞,后面跟进的是披甲步兵。
那些骑士本来都是京军‘五军营’中忠诚于皇帝的京军精锐,每一位骑士都是从京军士卒中精挑细选出来,任何一个都是以一当百的骁勇骑士,经验丰富,训练有素。 顺利闯关之后,便迅速地自发占领沿途各个防守要点。
西苑中隐隐地传出各种声音,愤怒的喝斥,怒喝,刀枪交击……
西苑禁卫地实力虽然不弱,但是面对全副武装的精锐骑兵马队冲击。 也没有多少机会。
势如破竹,急于救驾的骑兵当先疾驰,步兵狂奔,成功突进,迅速向着西苑中枢接近。
长弓大箭,满弓而发。
有些禁卫猝不及防,被箭射倒,一时无法起身。
有的撒腿向丹房方向飞跑,被骑兵追至身后,一箭射杀。
转身而逃的禁卫大部分被杀死。 仍有少部分人逃窜而去。
不久。 马蹄声响起,宿卫西苑的轮值都督薛立率领禁卫反攻上来了!
从逃回的禁卫那里得到含糊不清的讯息。 薛立地脸即刻变成死灰之色,这么一闹,他的小命堪虞了。
“为兄弟们报仇!”整军而出,薛立率禁卫精兵反攻。
彼此对射,然后挥军冲杀,奋力厮杀。
流箭横飞。
震天的厮杀声盈贯耳边,薛立眼力不错,看到人群中居然有司设监的掌印太监吴亮、神官监的掌印太监高福临等好几个内官太监,还有好几个面熟的东林党人、复社党人,都察院、六部当中地一些品阶较低的主事、郎中、员外郎,便知今日之事乃是京畿政变造反了。
不管这政变谁成谁败,他估计都没有个好下场,里外不是人了。
被人杀进西苑,皇后娘娘这边若是最后取胜,他是罪责难逃;若是今儿这起子造反政变的人最终得胜,党附阉竖,欺君犯上的罪名也休想洗脱。
战斗激烈,兵器撞击声、厮杀声、哭喊声和战马的哀鸣声混成一团。
血与火在燃烧……
生与死的搏斗……
胜利者踏着敌人的尸体昂然前行,失败者颓然倒在血泊中……
骁骑冲锋,精兵突击,还有高手强袭猎杀,敢死军进如迅雷,很快击溃了西苑留守的那一点禁卫,何无欢等东林、复社党人,吴亮、高福临等内官太监,率领勇武军士,直入丹房内寝,闯到皇帝面前。
刀戈剑矛,寒光闪闪,赳赳武士,杀气腾腾。
皇帝再也无法假痴不颠,保持沉默,惊悸而起,厉声喝道:“尔等来此何干?朕无诏命,尔等擅闯禁地,罪该诛死!”
“皇上!”
“皇上!”
“陛下!”
“皇爷!”
闯入丹房诸人,纷纷拜倒,大礼叩头。
人声喧哗一片,又有很多皇帝熟悉的朝中大臣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拜倒叩头,现场忙乱之极。
看着好几个身分贵重的宗室勋贵,内阁地两个元辅重臣,杨鹤等德高望重地致仕乡宦,黄飞熊等都察院、六科给事中的言官,六部地尚书、侍郎,天下军马都督府的武职官纷纷涌入,皇帝猛然醒悟,这些人乃是来“救驾”的!
不管这些人是想借机邀功请赏,还是真正的一腔孤忠耿介,此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心尚在,朝廷中还有许多大臣心还向着他这个皇帝!
“众卿手里有多少人 ?'…87book'”皇帝清醒之后,经过这么久的假痴不颠,也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他当然知道,在这个紧要关头,臣下的忠心绝没有冰冷的刀把子好用。
杨鹤昂然出列,“陛下,城中原有各府五千家奴,又新从外地调入五城兵马司六千七百人,都是反复精选的勇卒乡兵,合共一万一千七百人,俱都兵甲齐整,勇悍过人。 提督五军营宣武公激于大义,从河南、山东大营抽调精锐兵马两万,民壮八万,合共十万,准备与臣等共申讨伐,其中乔公麾下三千骁骑便是此次勤王主力。 辽东武宁侯、巡抚熊大人麾下副将黑云龙领五千辽兵共襄义举,山西宣大总督王大人、大同巡抚方大人亦抽调一万家兵入京勤王。 ”
“众卿在兵马筹划上多所用心,朕已知矣,只是——”
见皇帝尚有些忧疑,佥都御史黄飞熊禀道,“臣等竭忠尽虑,辅佐陛下,匡扶社稷,保国安民,虽身殒而不悔。 深盼陛下振励于上,内外臣工齐心协力,廓清奸恶,剪除群丑,则朝廷安静,制令肃然,社稷得安,天下幸甚!”
“卿言甚是,朕计已决!”皇帝心中略有底气,“国难识忠臣!夫赏以酬功,爵以旌德。 今日诸卿戮力,克定祸乱,异日爵赏,朕必不吝,以报众卿劳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