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呀,黄巾贼与蓝色平方……我要两个都毁掉。”
※
挂掉电话后,帝人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这次不再是腼腆的微笑,而是张扬的,阳光的,无比灿烂的笑容。
“佐佐木小姐,我想到可能会陷害我公司职员的可疑人物了哦。”
“是吗?”
见奋笔疾书的女警官依旧没有抬头,帝人自顾自地笑着继续说道:
“那个人的名字叫——折原临也。”
女警官没有再回话,只是又多写了几个字,就果断站起身来,把文件夹整理好,关掉录音机,取回触屏手机塞进自己的裤袋。
这一切动作都是那么自然,看不出半分做作,就跟美人来时一模一样。龙之峰帝人看着她转身径直走向门口,收起了笑容,冷冷道:“怎么了?佐佐木小姐不打算把可疑人物抓起来吗?”
佐佐木把已经放在门把上的手又收了回来,回头朝帝人和善地一笑:
“龙之峰先生,警方怎么可以把只有0。0001%可能性的参考人抓起来呢?这也太过分了,对不对?”
☆、第十三章 折原临也没有朋友
人类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如果说每个人都有一条底线,那么谁又可以找到这条底线?
又可以花费多少年去寻找这条底线?
所以,一个人战斗的极限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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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折原临也没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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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来聊聊园原杏里这个人吧。
如果这个世上有谁能够同时左右龙之峰帝人与纪田正臣并给予他们难以承受的巨大打击,这个人一定就是这名拥有鲜红妖瞳的妖刀少女。想来罪歌的诅咒至今仍徘徊在池袋无数人身上,并终生不会解除,只要少女一声令下,他们将会成为第三支势力,是丝毫不逊色给蓝色平方与黄巾贼的“第三国”。
这一切,也是托了某个恶名昭彰的情报屋所赐——折原临也曾费尽苦心经营起这个三国鼎立的悲凉局面,并让这三位亲友相互猜疑,相互憎恨——相互伤害。
——所以在这三人之中,纪田正臣与园原杏里都对这名恶毒的情报贩子抱有“绝对的反感”。其中正臣尚且受过临也不少恩惠,难免会参杂一些复杂的因素在里面;至于杏里,连同她体内的“罪歌”,则是彻头彻尾地厌恶着折原临也这个“人类”。
杏里不止一次地想要杀了这个坏蛋,就连深爱人类的“罪歌”也无数次想要除掉折原临也这颗毒瘤。然而,她们一直没有成功,反而被三番四次地玩弄于鼓掌之间。
到了后来,在折原临也的默许下,园原杏里低调地离开了池袋这个舞台,前往美国开始了新的生活。
龙之峰帝人与纪田正臣都衷心地祝福她的离去。她也诚心地收下了他们的祝福。
所以这次的回国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料到的事。那一天的早上,天上尽是阴霾,园原杏里接到了一通电话。来电显示是未知号码,国际长途,来自日本。
电话的那头,某个恶魔向她说了一番话。那番话很长,还很动听,句句都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到了最后,恶魔轻声细语这么跟她说:
“所以,就由你来杀了我吧。”
如果这世上有谁能亲手杀了折原临也,那个人不会是平和岛静雄,因为他下不了手。这是当然的,如果下得了手,折原临也早就死了。——那么其他人呢?正臣本性善良,帝人对临也有过分崇拜。所以现在如果有谁真的能得手,那个人,应该就是这位妖刀少女没错。
因此挂上电话之后,园原杏里就捡了个轻便的行装,只身前往机场,鬼使神差般登上了飞往日本的班机。她的大脑嗡嗡作响,嗡嗡,嗡嗡嗡嗡地,响个不停。
罪歌则在轰鸣中呵呵低笑。
——好吧,来让一切都画上句号。
※
咖啡厅内,平和岛静雄耗尽全身的力气,才好不容易把把暴力的冲动压抑住。
“是的,静雄先生,我回来,只是为了‘杀掉’折原临也。”
眼前这个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的、眼熟的少女,正一如既往地、平静地、安稳地向他诉说自己的目的。
——她说她要杀了那只跳蚤。
稍微平静下来后,静雄忽然觉得这一切都非常可笑。
曾几何时,这句话也是他的口头禅。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不过短短几年时间,自己竟能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向对方爆发真正的杀意。
也许就跟森罗说的一样,自己真的重症了也不一定。
记得约莫是十年前,他们刚刚高中毕业那时,静雄几乎是每天都在思考该如何杀了折原临也这个人。众所周知,静雄是个不怎么爱思考的人,唯有那个特殊的时期,他真的跟发疯一样想要把某个混账撕成两半。
与正在激烈动摇的平和岛静雄形成强烈对比,语出惊人的少女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她不曾说过任何值得让人惊讶的话,只是恬静地,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她那双黑亮的眸子只是直直地看着他,像在观察着什么珍稀的物件。
在她地注视下,静雄动作缓慢地掐灭了烟头:“……所以呢?你跟我说这个是要怎样?”
“…………”杏里有些遗憾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伸出白皙的手指摸了摸玻璃杯的杯沿,低下头轻轻道:
“我只是……想跟静雄先生先说一声。想看看……您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哈哈。”静雄干笑一声,朝她用力摆了摆手:“我的反应当然只有一个:悉随尊便。”
“……是吗?”杏里重新抬起头来,透明的镜片被投上苍白的反光,“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干嘛。不相信?说到底,你能抓到那只死跳蚤再说吧……那混蛋,不知又在哪里策划什么白痴事情了。”
“…………如果我真的杀了折原临也,静雄先生会恨我吗?”
“啊啊!?我说,你们一个两个真的都很不对劲。什么报仇杀人乱七八糟的,我全都不管也没兴趣,随便你们!——我只用我自己的方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明白?”
“……”
久违的对谈到此就结束了。
杏里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说了句“那我先走了”就离开了座位。
自动门打开的时候,杏里就着玻璃反光看到了仍坐在原位的平和岛静雄。看到他皱着眉头,拿了一根新的香烟叼进嘴里。
刹那间,四处嘈杂的人声都不见了。尽管还有罪歌不停在她脑内呐喊“砍了他砍了他砍了他砍了他”,杏里也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帝人,正臣,还有自己,都在那个人的手里不住地起舞。
唯有这个人,由始至终都站在更高的位置却不自知。
也唯有这个一往无前的人,能让“罪歌”还有自己,都无可控制地憧憬下去。
离开咖啡厅后,杏里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只嘟了一声就接通了。杏里还没等对方打招呼,就冷冷地开口直奔主题。
“……我刚刚跟静雄先生见了面。”
“…………”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长达二十秒的沉默,然后,伴随恶作剧般的笑意,折原临也小声道:
“这跟我们说好的不一样吧?妖刀小姐。”
然而杏里脸上并没有丝毫的讶异,只是淡淡地道:“这有什么?……我又不是你的棋子。”
“呵呵,说的也是啊。我是无所谓啦,你要跟谁见面,或者说什么话,我都无所谓。”
“……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让我杀了你?”
又一次沉默,不过这次的并不久,也许只有5秒左右。
结束无言时间的是一声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