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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2 / 2)

经年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些什么,举着电话沉默,许久之后手机屏幕依然亮着,他看着头顶的雨丝问;“还没挂?”

未染也沉默许久,只说了一句话,“你没有说再见。”她先把电话挂断了,站在窗边愣愣地看秋雨。她想起经年去新加坡之后,班主任带着学校的决定来找她,把她说得连青楼里卖笑的姑娘还不如,眼睛里的刻薄恶毒像是噙了二斤砒霜。所以在知道班主任去世的消息时,她并没有很大的情绪变动,她恨他的时候很不得他死,当他真的死了,她发现自己的恨早在年深日久的岁月里消磨殆尽了。

然后是经年的妈妈,以最平淡的语言,最轻微的声调,不留余地的威胁她。未染得承认,在她作出决定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她这算把经年给买了。后来的多年,那悔恨与日俱增,一想起来,心就烧灼得厉害!

天渐渐暗了下来,屋子里也是昏暗的,未染依然站在窗前,看得久了,眼睛有点花,竟仿佛看到经年的身影,他进了楼。是错觉吧,对面,有多久没人回来了?

小区里的路灯亮了,灯光是橘黄色的,雨丝大了些,灯光一照,在高处看得格外清楚。未染有一种迷离的错觉,下雨了,图书馆天台上的茉莉花不知道有没有人收?淋在雨里,一夜怕是熬不住。

不对,那茉莉不在了,现在种的是一品红,也许真的像书上说的那样,“树犹如此,人何以堪”,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一成不变的。仿佛有敲门声,又仿佛没有,那声音很远,远得像傍晚山上寺庙的钟声,隔了千山万水而来。

未染站了许久许久,看一眼手机,九点半了,她突然转身去开门,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门开了,黑黢黢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升起,又嘭地一声落在地上。

没人!

未染正要关门,黑暗处闪过一个身影,经年出现在她面前,头上犹自滴着水珠,在灯光下闪着亮光。

“未染……”他的眼睛有些发红,“你愿意见我,真好!”

他……流泪了?未染愣愣地看着经年,“多久了?”

经年红着眼睛傻乐,“多久都值得。”

未染鼻子发酸,急忙把经年拉到家里,推他洗澡,等他出来的时候,姜汤已经为他煮好了。

经年搓了搓手端起碗来喝姜汤,放下碗的时候,第一次没有嫌姜汤难喝,“我感觉我又活了。”

未染只是看着他,不说话,脸上也没什么可以看得出的表情。

经年又有些紧张,“好吧,我感觉我又死了半截。”

“经年。”未染说话了,“你让我害怕,因为我必须承认,尽管你不爱我、你恨我,我还是愿意相信你的话,愿意以为你的情绪变化是因为我,因为我爱你,会不由自主地这样幻想。所以经年,如果你觉得你已经解恨了,你痛快了,请你不要再演了,你可以真实地表现你的不屑、你的愤怒、你的不在意,请你让我对你死心,请让我停止幻想。”

经年心里内疚极了,他不知道,原来他对未染的伤害这么深,他站起来慢慢走向未染,“要如何,你才能相信我是真的爱你?”他走到未染身边站定,深情地看着她,“八年前,班主任和我妈威胁你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知道了?未染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其实并不怪班主任和经年的妈妈,这事情归根究底,是自己的懦弱,是自己在威胁面前胆怯了,率先放弃了他们的爱情。

经年没有继续追问那件事,“你高三的日子过得好吗?”

“还好。”是真的,相对于高二水深火热的日子,未染的高三很是轻松。只是没有了经年的陪伴,日子真是漫长啊,很多时候她真想去找经年,想得一晚一晚地睡不着觉,可她不敢,她那么轻易地放弃了他们坚守的爱情,她拿什么脸去呢?

还好那时候有赵松子,她陪未染熬了过来,又陪着未染坚持到了现在。在第一见面的时候,松子就注意到了未染,因为她不爱笑,也不怎么说话,像个高高的木头桩子。

有一次上体育课,未染一个人坐在双杠上看天,松子爬了上去,主动搭讪,“嗨,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是不是移花宫出来的?宫规森严;所以都不会笑的。”

未染没表情,“移花宫的人会笑,我也会笑。”

“原来你看过古龙先生的《绝代双骄》啊!不过你脸上写满了‘我是个有故事的人’。”

未染扭头看了松子一眼,“你就没故事?”

松子一摆手,“那不一样,你脸上呈现出来的是一个跌宕起伏缠绵悱恻的故事,我脸上的,都是吃喝拉撒,一样比一样难以启齿。”

我的故事也难以启齿,未染在心里默默地说,她看着天的目光有点悲伤,没再说什么。不过,自此以后,她和松子很快发展成了密友,告诉了她关于自己所有的欢乐的、悲伤的故事。

经年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还好,能好到哪里去呢?“你爸妈现在住在哪里?还在你学校附近?”

未染的表情霍地变了,很沉痛悲伤,“都,去世了。”

经年不禁皱了眉,“什么时候的事?”

“高考完的那一天,他们去接我,出了车祸,路上人太多了,车也太多了。”

经年攥住未染的手,发现她的身体在发抖,他抱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肩头,“对不起。”对不起,我回来得太晚了,找你找得太晚了,知道得也太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在呢。

未染在经年怀里睡着了,睡得极不踏实,翻来覆去的,不停的转身,刚安稳没一会又醒了,摸着黑在床上摸索一阵,又躺下睡去。经年也是频繁醒来,被未染的小动作弄醒的,他拉了拉未染的手,“未染,你找什么?”

未染没动静,像是又睡着了,不过呼吸有些急促,像是在做噩梦。经年把她拥进怀里,在她耳边低语,“未染,我是经年,我在呢。”

未染的呼吸渐渐平稳了,没多久便沉沉睡去,多日精神疲惫,她终于安心睡一个觉。

经年更加内疚了——她这样需要我,只有我在身边,她才能放心睡去,她是信任我的。

“未染,放心睡吧,我在,一直都会在。有些话说了你也许不会信,我这样一个人,竟是如此不顾一切地爱着你,所以同样的,在你不告而别之后,我也是切切实实地恨着你,就是因为这恨,让我几乎丧失了理智。有些话,你醒着的时候不敢告诉你,在我出国之后,我曾有过一段荒唐的日子,心里憋着气要忘记你,所以与不同的女人交往,想怎么发泄就怎么发泄,可我越是这样,心就越憋屈越痛,所以我回来了,这里有我惦念的人。爱情也许就是这样吧,就是一个人栽在了另一个人那里,我挣扎过,然后心甘情愿认栽!”

“没有你,我跟一无所有有什么区别……”

“我没想到我的家世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也许是我妈对我寄予的厚望太深了,她不能允许我早恋。只是没想到,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委屈却全让你承受了,我想代她说抱歉,可已经晚了。”

“我们错过了那么多年,青春都要尽了,那年张扬的我和青涩的你,如今都被岁月浸染了沧桑的味道。还好我们还有时间,还有时间让我来弥补你,有时间好好在一起。未染,你放心,这一次我们会到最后,没有人会让你走了,前方的路也许艰难,不过有我在前面护着你。”

……

接近中午的时候,未染才醒,起来在身旁摸了摸,空的,难不成昨晚是梦?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却恍惚听到厨房里有脚步声,那是谁?

未染从床上下来走进厨房,看到经年正笨拙地从锅里向外舀粥,小心翼翼的,几乎想要用双手捧着勺子。一瞬间,未染竟想流泪,心里酸酸的,又暖暖的,她想去拥抱经年。

并且她真的那样做了,未染从背后抱住了经年,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能听到他有序的呼吸声。

经年稍微侧了侧头,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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