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
一声怒吼,景春将手里的长枪强制性地拔出,让它脱离了朱云的双手。
朱云与景春不过一米不到的距离,在大雨的阻隔中,脸上的雨水隔断了所有的语言。
长枪落地,枪柄在落地时反弹了一下。然后,寂寂无声。
景春转身,慢慢地走离了朱云的视线。那雨水淹没过两人的面庞,这一次,却能看出两人相像的轮廓。
而南宫淮,站在不远处的芦苇间,将这一幕收进眼底。
☆、第三十九章 季后梅雨(完)
作者有话要说: 前集提要:
扬州城内皇帝行宫别有洞天,景春得知小福子身世后不知所措。
【3】
瓢泼般的雨水还在不停地降临,朱云直到被雨淋得湿透,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方。他转过头,看到身后的南宫淮。
南宫淮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到朱云的身边,拍了一下朱云的背脊。
“我去找他,朱大哥放心。”
南宫淮走了没多远,便看到了景春。那个人瘦小的身影被芦苇丛遮挡了大半,可还是依稀可以看到抽动的双肩和低声的啜泣。
这是第一次地南宫淮这么清晰地感受到了景春的难过。
“小景儿!”
南宫淮走到景春的身后,张开双臂,将人紧紧圈在了怀里。
景春没有挣扎,哭声却一下子被放大。
“啊啊!啊啊!”
景春哭得毫无章法,嘶哑的声音,狂乱的吼叫。都像是一种发泄。
南宫淮任凭着景春的哭吼,他只是渐渐地,越发舍不得,越发心疼 。
南宫淮倾身向前,环住了景春的双肩也锁住了景春整个人。
景春的哭喊逐渐变成了呜咽,他强迫着自己止了泪水,可胸腔内的悲痛却化作一阵一阵的抽搐。自鼻间,自喉头,泄了出来。
最后,南宫淮递给景春自己的拳头,让景春咬在口中,冲抵掉那止不住的抽咽。
景春狠命地咬着,恨不得将那拳头上的肉和皮一并咬掉。可是,当听到南宫淮因为疼痛,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之后,景春却是“破涕为笑”了。
天色越来越晚,雨水却小了下来。云层背后的月亮慢慢露出了样貌,月光撒在大地上,撒在芦苇间。一切,都明晰起来。
“小景儿?好些了吗?”
南宫淮柔声问。
景春刚要点头,却被眼前的事物夺去了注意。
景春的“没有”反应,让南宫淮疑惑地问道:“怎么?景春,没事么?”
景春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伸手朝前一指,南宫淮也跟着那个方向看去。
然后,两个人异口同声地疑问道:“夏侯大哥?”
***
夏侯浅被发现时,整个人的意识是不清晰的。他躺倒在了芦苇丛中,用景春的专业判断,应该是“醉酒”。
当景春和南宫淮凑近夏候浅时,夏侯浅的酒嗝能把他们熏出几十里地。
景春捂住口鼻,对南宫淮道:“得将人拖回去,醒醒酒。”
南宫淮同意景春的说法,可是,这乌漆麻黑的情况下,将人搬回去可不是件容易事。
不过,正当两人犯愁时,远处亮起了一堆火把。
“什么情况?”景春问。
南宫淮像远处瞧了瞧,道:“看来是启光带人来寻我们了。正好,可以将夏侯大哥带回去。”
南宫淮将夏侯浅暂时安放在了自己的卧堂。景春从张太医那里拿了盐水浸渍的橙皮,兑了热水,全都灌进了夏候浅的嘴里。
在灌了大约五碗后,夏侯浅终于是有了反应。
不过,这个反应便是大吐特吐。
景春拿了盆来接着,夏候浅呕得像要晕厥一般。
景春感叹着:“这得喝了多少?夏侯大哥,你听得见我说话么?”
夏侯浅捂住自己的耳朵,只要听到一点声音,他便觉得头疼欲裂。
“夏侯大哥???”景春却誓不罢休。
“听到了,听到了!”夏侯浅喊道:“你小声一点,我头疼。”
南宫淮在一边看到后,道:“会叫疼就好了。”他拿过景春手里的药碗,对景春说:“小景儿,你先回去。我和夏侯大哥有话要说。”
景春狐疑地盯着南宫淮好一会儿,“嗯”了一声:“这橙皮水要不停地灌,这酒才能醒。”说完最后这一句,景春便离开了房间。
原来,早些时候他在密林看到的人,的确是夏侯浅。可是,为什么躲躲藏藏。景春很是不解。
而房间里,待景春走后,夏侯浅与南宫淮得以独处。
夏侯浅抱着脑袋,蜷缩着在床上哼哼唧唧。南宫淮倒了一杯橙皮水,督促着他喝下。
夏侯浅喝了吐,吐了喝。这么来来去去,脸上也布满了汗水。
最后,等到真正清醒了以后,夏侯浅便只有靠着床沿喘息的份了。
南宫淮端来椅子在床边坐下,看着夏侯浅惨白的脸色,不发一语。
最后,恰是夏侯浅先开的口:“你去告诉樊胡,不用找我了。我没事。”
南宫淮先是点了头,后来,又改口道:“你人是找到了,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夏侯浅听了,苦笑一下。
“之前,在那座小院里。是你救了景春一命?”南宫淮问。
“好像有这儿件事,我记不大清了。”夏侯浅用手敲着脑袋,脑袋里嗡嗡作响,弄得他很是不安。
“夏侯大哥?”南宫淮看夏侯浅着实不舒服,还是有些担心。
夏侯浅敲了几下脑袋,然后停了下来。
他直直地盯着床榻的前方,整个人出奇地安静。
“南宫淮,秦筝他,走了。。。”
夏侯浅的话,南宫淮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可是,看夏侯浅的模样,南宫淮明白了什么。
“什么时候?”
“我们回宫的时候。”
“知道了。”南宫淮不知该说些什么。之前两人做了约定,要将秦筝好好地带回来。可是现在,物事人非,人走茶凉。
“那你,有什么打算?”南宫淮问。
听了南宫淮的话,夏侯浅转过头,看着南宫淮。
他盯得久了,南宫淮反而有些不适应。
“我是来辞行的。”
“南宫淮,我们来喝酒吧。你喝,我看。”
抵不过夏侯浅的固执,南宫淮取来了一坛子的酒。拨开坛盖,酒香四溢。
南宫淮只拿了一个杯子,也只给自己满上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