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之前的情境推断,房子霖和廖诗文在林子里发生的时间是在冬天,那么廖诗文怀孕之后八个月,也就是到了第二年的夏天。
时间上基本吻合。
梁哲深吸了一口气,就是不知道这个廖诗文是不是房子霖口中说的廖诗文了。
梁哲将身子靠在了沙发上,脑中迅速地思考着。
自己的职责是什么?
——是救人,是治疗人的心理疾病,是让他们走出痛苦,重新融入现实生活的快乐之中。
可是,眼前的情况似乎发生了变化。
如果梁哲推断的没错,那么房子霖很有可能是导致廖诗文失踪的真凶。
究竟要不要干涉?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如果两个廖诗文是同一个人,那么她究竟是死是活,如果已经死了,自己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什么?
就是为了要将房子霖送进牢房里吗?
梁哲眼神陡然间变得锐利,他歪过头去望向了角落里那个两米多高的衣柜。
梁哲默默地看了一会那个衣柜,像是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拿起来了手机,拨通了图片上留下的电话号码。
“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梁哲猛地关掉了手机,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软倒在了沙发上。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梁哲起身开门,不出所料,门外果然是谭维。
只见谭维大包小包地领着不知是些什么东西。
“快帮我一下。”
谭维气喘吁吁地道。
梁哲急忙将谭维手中的两个大包接了过来。
“前期需要的东西差不多已经备齐了,电信那边我也联系好了,这两天应该就会来按电话。”
谭维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很随意地拿起了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梁哲脑中还在思索刚才的事情,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好的。”
谭维坐到沙发上,余光扫到了平板电脑的屏幕,忽然‘咦’了一声:“廖诗文?”
梁哲心底一惊,急忙问道:“你认识?”
谭维挠了挠头,尴尬地笑道:“不认识……好像是寻人启事啊……怎么,你认识?”
梁哲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坐回到沙发上,将电脑关掉了。
谭维微微一笑,忽然问道:“吃饭了吗?”
梁哲:“还没……”
谭维扭过头去,脸色微红地望向墙角:“要不要一起吃?据说楼下……”
梁哲:“今天就算了,我下午约了人。”
谭维的话还没说话,就被梁哲打断了。
谭维急忙起身,像是要掩饰被拒绝的尴尬,她一边走到洗手间,一边说道:“没事,没事,机会多的是……”
梁哲望着谭维的走进洗手间的背影,愣了一会之后,也跟着站了起来。
“谭维,这几天就有劳你安排一下诊所里的事情了,我这边手头上暂时没有病人了,接下来要是有预约的,或者直接来这里的,就先麻烦你登记一下,我想回趟家休息两天。”
梁哲一边说着,一边将录音笔,记事本,平板电脑等一些重要物品全都塞进了一个背包里。
“放心吧,交给我,我会处理的井井有条的。”谭维在洗手间里大声道。
“记住,我们是重症心理诊疗所,一般的病人不接受,钱多也不收。”梁哲再次嘱咐道。
“OK!”谭维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察觉不到她的情绪变化。
梁哲背起了背包,再次望了一眼洗手间里的谭维之后,转身走了出去。
第28章 午夜来电
已是午夜时分。
外面静悄悄,白天忙碌的人们大部分已经进入了梦乡。
梁哲已经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在这两天里,他想了很多。
有时,在家闲着的时候比忙碌的时候更累。
梁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借着朦胧的月光,梁哲忽然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一个圈行的东西。
梁哲从床上直起身子,将那个东西拿在了手里。
是房子霖的发匝。
自己什么时候把这个发匝拿回来的?
梁哲记不起来了,按理说,从病人那里得到的一切东西,包括他们的病历,录音,录像,全都应该被他放进那个秘密储藏室里了。
梁哲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异常的冲动,他慢慢地将那粉丝的发匝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梁哲拉紧发匝的一边,原本松弛的发匝被他拉得很长,越拉越长——
梁哲很奇怪,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发匝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伸缩弹力,莫非它的材料很特殊?
“叮铃铃!”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梁哲的手指一松,‘啪’地一声,拉紧的发匝猛地弹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梁哲忍不住轻呼了一声,心中暗自骂道:这么晚了,是谁给老子打电话?!
一个陌生的号码……
不过看着有点眼熟……
“喂?”梁哲眉头轻皱,接听了电话。
“你好……”对面的声音似乎有一丝疲惫。
“你好,哪位?”梁哲知道自己现在诊疗所的咨询电话已经自动转接到了谭维那,不可能会有病人打给自己,除非是认识的人,或者是打错了。
“梁……梁医生……竟然是你……”对方的声音忽然激动了起来,似乎是在绝望的尽头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这个声音很熟悉。
梁哲忽然想起来了,是他,房子霖。
“房子霖?是你吗?”梁哲问道。
“是我,梁医生……我需要你的帮助……现在……”房子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怎么了?”梁哲尽力平复下自己的心情,他很奇怪,房子霖是从哪里找到自己的私人电话的。
“你再不来……我就要死了……快来帮我……我在诊所门口……”
房子霖的声音在颤抖,似乎正看到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她出现了……她回来了……她正朝我走来……我没地方躲……”
房子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然成了呻吟般的细弱尖叫。
“嘟嘟嘟……”
对方挂断了电话。
梁哲看了看时间,零点三十分。
梁哲重新躺回了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脸。
任何行业都有自己的规则,心理医生也是一样。
无心不救人,无理不医人,是心理医生的基本准则。
同样,还有一个病理之外的准则也异常重要:不能和病人进行亲密接触,不能和病人在诊疗期间之外有过多的私人交流。
正是因为有了这一条准则的存在,才让心理医生于病人之间能够始终保持着一种相互信任,但又不相互干涉的关系。
梁哲忽然感觉很困,想要睡觉,他闭上了眼睛,眼睛刚一闭上,脑中就出现了一个形象,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女形象……
耳边依旧回响着房子霖带着哭腔的声音:她出现了……她回来了……
这个‘她’会不会就是她的初恋情人,那个流产后又神秘失踪的女孩,廖诗文?
“啪啪啪!”
手指不停地拉起手腕上的发匝,一下一下,弹在手腕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好热……
梁哲一脚将被子踢开。
还是热……
梁哲猛然从床上坐起,三下五除二地穿上了衣服。
要不出去兜兜风吧。
午夜,霓虹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