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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2 / 2)

昏黄的路灯不知何故突然间变得明亮起来,照得那些玫瑰一朵朵熠熠生辉。

周围路过的街坊一个个驻了脚步,开始围观。

我这辈子没这么风光过,低头审视着满车尾厢的玫瑰花,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浮在云端,嘴上却道:“翟总,您有闲钱搞这些,还不如捐给希望工程。”

翟知今好像早料到我会这么说,从玫瑰花丛里变魔术似地掏出一个系着雪白缎带的天蓝色盒子。

有围观的女孩子低呼:“Tiffany!”

我心说嚷什么,我知道。

他把盒子递给我,笑道:“那……这个也捐了?”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接过那盒子,打开一看,一个硕大的钻戒映入眼帘。

围观人群齐刷刷的一声惊呼——“哇!”。

翟知今没有夸张地单膝跪下,他只是握住我的手,深情地说:“嫁给我。”

我含泪凝望着他。周围围观的人们有节奏地一声声起哄:“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当我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地滑落时,我点了点头。

围观人群发出一阵欢呼。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到了这一刻,我终于从梦中惊醒了。

我揉着脑袋爬起来,呆呆地坐在床上,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抱着的毛巾被,只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没有理智的世界,真是可怕啊。

抓起手机,开了机一看时间,才六点四十,闹钟还没响。

然而做了这样一个梦,我再也睡不着了。索性开路去上班。

今早的天气不是很好,黑云压城,眼看要有一场大雨来临。我趁着雨还没落下来,钻进了地铁。

在地铁上抓着拉环晃悠着,我试图解析我昨晚的梦。

按照中国古代传统解梦理论,当然没有问题——梦是反的,梦见有人求婚,意思就是不会有人求婚。

但按照弗洛伊德大爷的理论,就有点儿郁闷了——梦是被压抑欲望的变相满足。

如果抛开权威们,由我自己来解析这个梦,那么我至少可以推导出以下三点:

一、我终究是想结婚的。

二、我眼馋Tiffany的钻戒。

三、我对当年Siena汽车那个车尾箱里装满玫瑰的情人篇广告印象深刻。

出了地铁,天空仍然是黑云密布,雨仍是没落下来,让人继续提心吊胆。

万幸,公司写字楼大门离地铁口不过几十米远。我踩着高跟鞋啪嗒啪嗒地跑进写字楼,心里很得意——外面再怎么暴风骤雨,也与我无关咯。

在电梯里,我遇见了同事小梅姐,由衷地向她微笑问好。

每当看到这位三十出头、身材娇小、性格温柔、笑容恬淡的姐姐,我就仿佛在阴云密布的天空里见到一缕明媚的阳光。谁说嫁人是女人的唯一归宿?看咱小梅姐姐,在佛学与气功的知识海洋中自由地徜徉着,不仅从没有将“剩女”二字放在心上,还修炼出一种世外高人出尘脱俗的气质。

我见她手上提了一个大大的红色袋子,鼓鼓囊囊的,不由好奇地问:“里边是什么啊?”

小梅姐忽然脸现羞涩,吃吃地笑了两下,把袋子打开给我看。

我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慢慢地低头一看,霎时间五雷轰顶。

喜糖。

我用力眨一眨眼睛,再仔细一看——没错,是喜糖,千真万确。

与此同时,小梅姐那轻柔的、温暖的、洋溢着幸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结婚了……来,这一袋给你……”

我用僵硬的手接过来,强作笑容地道了恭喜,假装在认真地欣赏喜糖的包装,努力掩饰着自己满腹的悲凉。

小梅姐……你这个……叛徒……叛徒!!你怎么不声不响地就叛逃到已婚阵营去了呢?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呢?你难道没有想过,这样一来,全公司最高龄的单身女性,就是我了……

在办公桌边坐下,我揉揉僵硬的面部肌肉,打开电脑。

便在此时,写字楼外墙玻璃上传来“啪嗒啪嗒”的响声。这一场憋了很久的大雨,终于畅快淋漓地倾泻下来。

真是内容丰富的一天。

翟知今求婚的怪梦、小梅姐的婚讯、一场大暴雨。

按照概率论,这一天剩下的时光,我大概可以波澜不惊地安然度过了吧。

然而接下来的事实证明,我不是很了解概率论。

在昏黄的路灯下(下)

作者有话要说:概率论的精髓之一,就是“独立事件”。独立事件之间不具有概率相关性。例如扔骰子赌大小,每扔一次都是独立事件。即使你之前已经连出了十几次的“大”,也并不说明下一次出“小”的概率会更大些,它依然是1/2。

——补考过概率论的阮某

另外挥舞着小手帕热烈欢迎经红九介绍掉到此坑中的小盆友们~ 为了不丢九儿童鞋的脸,咬咬牙挤了这章出来。

下班时分,一群同事喧嚣着一同往外走。我正在想是什么事,Ivy和薇薇已经凑来了我身边:

“咱们公司那个酒店的方案中标了,叶工说请参与项目的弟兄们吃饭唱K,顺便也叫上咱们几个爱唱K的女生。走吧走吧,谁不知道你是麦霸,唱K怎么少得了你呢?”

我见小梅姐也在她们旁边笑眯眯地看着我,便知道是不能拒绝的了。今天是她发糖的大喜日子,又是叶工的庆功腐败会,再郁闷也得憋着,不能给大伙儿添堵。悲哀,社会人的悲哀啊……

于是我跟她们搭了同一辆的士前往KTV。一路上两个八卦女青年拼命问小梅姐恋爱结婚的细节。小梅姐倒也大方,有问必答:

“我跟他是半年前在一个气功论坛上认识的……”

我暗暗看了她一眼。纳尼??网恋半年就结婚了???小梅姐你也半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能不成熟到这步田地呢……

“他比我大一岁,他说他跟我一样,从来没谈过恋爱……”

我倒……这你也信,三十多岁的男人要是真的还没谈过恋爱,别是有什么问题吧……

“我本来也不是很信,但我妈在老家找一个算命先生按他的生辰八字帮他算了,结果跟他说的一模一样,说他这个人特别单纯……”

……服了。彻底服了。

我的耳畔响起“天灵灵地灵灵四海仙姑快来临”的配乐。Ivy和薇薇似乎在忍着笑,但小梅姐的脸上,却依然带着那种恬淡幸福的笑容。

我不明白,到底是怎样一种信心,才能让她盲目地相信一个人到这种地步?

不过话说回来,她的这种信任就一定“盲目”吗?谁说网恋半年结婚就注定不会幸福?三十多岁的正常男人就非得谈过恋爱吗?算命先生的话就一定不会应验吗?

人,还是要有点儿信仰的。虽然小梅姐未来婚姻是否幸福还是未知数,但像我这样怀疑一切的人,却已注定了是不会幸福的。

我一面胡思乱想,一面痴痴地凝视着小梅姐,仿佛她脑后有光环悬浮着。我发现她这些年真没白修炼,她身上散发出的世外高人气息正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的思想。平时在论坛上大家都“气场”“气场”的,什么叫气场?这才叫气场!

进了KTV,觥筹交错群魔乱吼的时间正式开始。我环顾四周,发现前来的人都是小青年,没一个领导。叶工这人有点儿意思,这么喜欢跟基层群众打成一片啊。

大家在争抢点歌的触摸屏,我坐在她们旁边,挂着笑脸,很低调地灌着啤酒。

Ivy一上来就跟叶工的助手小何合唱了一首《明天你要嫁给我》。我看着那满屏幕穿婚纱的男男女女,心里冷笑:“到MTV结尾你们就知道这是在做白日梦了。”

薇薇接着唱了一首她的成名曲《我知道你很难过》。啥也别说了,理解万岁……

我决定今晚不唱情歌只唱儿歌,便让她们帮我点了几首《麦兜故事》里的插曲,什么《大包整多两笼》、《1234567多劳多得》……吼完之后,房间里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不知不觉两三个小时过去了。在大家七嘴八舌地商量着该如何拼的士回家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振起来——我妈来电。

KTV里到处都很吵,就洗手间安静点儿。我快步跑到洗手间里接通电话。

妈跟我寒暄了几句,我听出她情绪不是很好,便问她怎么了。

“姥姥过世了。”

我周围的世界忽然安静了下来。电话那头,妈也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问:“你跟小翟最近还好吧?”

我知道姥姥去世这件事对她的打击,远大于对我的。我不能再雪上加霜了。

“挺好的。”我语气很轻松。

“他跟你提过结婚的事儿吗?”

我一愣,想了想,老老实实地说:“提过。”

我妈叹了口气:“本来,我和你爸都觉得他们家的条件,不太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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