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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1 / 2)

>似有一种魔法,让我在歌声中牵住了他的手,痴然凝望。

泪,潸然而下。

侍女在旁小声唤我:“夫人,夫人。”

我悄悄转过身,拭了拭眼泪,问道:“是谁在唱歌?”

侍女小心翼翼:“是前段时间大王赐给大人的郑国歌伶,”语气似有些异样,“夫人如果不喜欢。。。。。。可以让他休息。。。。。。”

我微微摇头:“不,他唱得很好。”

当晚没有见到屈荡,神经紧绷的我在疲惫中昏昏睡去,第二天侍女告诉我:“大人见夫人已经睡下了就没有打扰,今天一早就去军营了。”

我略松了口气:“那你家大人他昨晚到哪里休息了呢?”

侍女迟疑了一下:“书房。”

天气晴好,空气中弥漫着太阳的芬芳,我惦记着曼儿,很想去驿馆一趟,可是昨天才来,主人还未见到今天就匆匆出门终是不妥,我按捺住了自己。

望向窗外,我思绪飘忽,喃喃自语:“。。。。。。今天不唱歌了么?”

“歌伶病了,”侍女伶俐地接话,“夫人想让他献艺吗?”

我微微一顿:“不必。。。。。。请医生了吗?”

“没有,那人时不时地就病一病,大概他自己也习惯了,就没有麻烦人。”

我心中有些不适,眉头微蹙:“还是请个医生看一看的好,生病毁了嗓子,唱不了歌,也无法伺候你们家将军不是?”

侍女似有意外,裣衽道:“奴婢这就去通知家宰。”

一天里都在酝酿与此间主人见面的情景,都在斟酌自已的遣词用句,到了晚间,却又耐不住打熬早早睡去,次日被告知“大人睡在书房”时,我懊恼得几乎挠墙。

去花园散步,又听到了歌声,仿若月华升起,花盏含露欲泣,我沐浴在这样悲伤而深情的歌声中,又一次看到我的萧泽,不禁泪流满面。

我从来不知道,这世间竟有这样的歌声,不着一词,只有旋律,却透人肺腑,国色天香。

仿佛带了雪花的清芬之气,我回到住处,问侍女:“乐师的病好些了吗?”

侍女又是一愣,不知道是因为我的称呼,还是因为我关心乐师的病,只道:“医生已经看过,现在他正在书房休息。”

我心中掠过一丝异样,可是这异样从何而来,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晚间见到了屈荡,我拿出酝酿已久的淡定裣衽行礼:“大人。”

屈荡抬了抬手,示意我入座,同时吩咐仆从上饭,对我道:“夫人在驿馆日久,公子曼可好些了?”

我道:“还好,劳大人挂念。”

屈荡道:“过两日就要家祭,我在军队忙,就有劳夫人了。”不待我回答,又道:“阿慧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夫人有宽仁之心,甚好。”

我愣了好久才恍悟到,他口中的“阿慧”就是指那唱歌少年,心中的异样感更浓。

沉闷的晚餐后,仆从把餐具撤下。

无论事先有多少次的心理建设,事到临头,还是紧张,还是僵硬。

烛火摇动,映上帐幔的阴影,如一团团乌云,他一身中衣,坐在榻上,平静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僵着手指,慢慢地接下自己的外衣,如受死一般,闭目躺到榻上。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手指缓缓探上我的脊背,属于苍老男人的气息和抚摸,让我产生巨大的生理排斥,我紧紧地闭着唇,竭力逼自己忍耐。

他的手指徐徐向下,慢慢地抚向某一处,似带了一丝笑意:“夫人这里从没有人碰过吧,有兴趣试试?”

我的汗毛登时竖了起来,眼霍然张大,这已经不单是排斥的问题了,而是惊骇、惊恐,我紧紧地抓住床单,舍命一般喊道:“不!”

这一嗓子下来,连我自己都被吓住,他倒是挺平静,平静地收回自己的手,平静地转过身,声音是惯常的苍严冷淡:“好了,睡吧。”

似乎仅有的一点兴致也消失殆尽,不一会儿,沉沉的鼻息声起。

我在黑暗中大睁双眼,刚才那一幕的冲击还在体内激荡,厌恶和防备盖过了一切,我紧紧地拥着薄被,神经长时间地警醒着。

直到鸡鸣声起,直到身旁的男人开始起身,我才佯装闭上眼,任由他招来侍女伺候,穿衣出门。

这一日,我去了驿馆。

屈府开始忙碌起来,煮肉、备酒、清洗鼎器,阖府上下脚步匆匆,只有我冷眼旁观。

家祭之后,我便正式成为屈府的主妇,无法选择的身份,但未必就不需要。

至少为了我的曼儿。。。。。。

歌声依然会时不时地响起;像来自书房,又像出自是别院;有时又像从花园传来。。。。。。如随风飘落的蒲公英,随地芬芳。

秋天的月明净清凉,挂在晚霞渐落的天际,愈发显得哀婉凄清。

我在歌声中沉溺,不由自主地追寻,拒绝了侍女的跟随,迤逦来到一处别院。

很宽阔的院子,景象焕然一新。

有凸起的高丘,有深挖的沟壑,有蜿蜒的流水,还有纵横的草木,我诧然望着眼前的一切,像微型的山川,更像放大的地图。

我在原地逡巡了许久,周围不见一个仆从,我恍然悟到:或许这就是书房?

一个颇有军事特色书房?

走进书房,光影凌乱,连带的,让人的神智也有些混沌迷离。沉重的喘息交错着奇异的低吟鼓进耳膜,我心中一跳,却像是被一曲邪恶的乐章蛊惑着,迟缓地,颤抖地,像揭开宿命的面纱一般,揭开眼前的帷幕。

修长的双腿直扑眼帘,黝黑的男人架着他,如奔袭战场的野兽,死命地撞击,帷幔上人影跃动,那两条腿,如迷乱的秸秆,摇曳不止。

靡靡的声响惊人心魄,强烈的视觉冲击中,我看到男人身下的人突然仰起头来,大声嘶喊,那声音,那本是国色天香的声音,充满了欢愉和痛苦,如同他的双目,不容错辨地钉进我的感官。

他!是他!瞽目少年!

我心胆俱颤,一把捂住自己的嘴,悄然逃离,夜晚的风迎面扑来,我双腿颤抖,冷汗倏然滑落。

魂不守舍地回到寝室,侍女正在原地打转,看到我急道:“夫人去哪里了,晚膳都准备好了,却怎么也找不到人。”

我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一顿饭后,倍受刺激的心稍稍平静了一点,我开始思考起一个问题:原来老男人竟是男女通吃的?那这样前后门俱进的变异人种岂不是要我面临双面失身的危险?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登时有一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实在无法淡定,次日我便去了驿馆,谁知刚到驿馆青篱便悲喜交集地告诉我:“太子来了,说楚王接纳了他的劝谏,取消了公子曼的质子身份,准许公子回家了。”

我嘴巴半张,呆在当地。

☆、别离

驿馆的厅堂,十岁的小太子握着三岁小慢孩的手,正教他写字,每个字的最后一笔都勾画成一只小鸟的形状,把小男孩逗得“咯咯咯”的,写字的兴致大增。

“这就是楚国字的样子,好看吗?”小太子低头看着他,微微笑着,神情温和宠溺。

“好看。”小男孩笑,兴致勃勃地抓着笔。

这样和谐的一幕,落在我的眼中,让本就有些发呆的我着实又呆了一呆,迈进堂内的步伐便顿在那里。

“娘亲!”小男孩率先发现了我,兴高采烈地举起手中的羊皮纸,“太子哥哥教我写字。”

“哥哥”两个字一出,我登时脸色都变了,紧走了两步,才勉强压下心底的不适,款款地向太子行礼致谢。

太子看了看旁边的曼儿,对我道:“公子曼不再是质子了,以后可以和夫人一起住在屈府,夫人有空的时候就带他来宫中玩耍,等他再大些,做太子侍读也是可以的。”

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沉默,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再次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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