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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2 / 2)

刚到驿馆附近,便见一群人正围着什么议论纷纷,走过去一看,才知道是个晕倒的人,身着楚衣,形貌可疑,难怪周围的人都不敢冒然施以援手。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晋人,没那么多忌讳。”我对旁边的一个侍从吩咐道。

“哎,这附近正好有游医在此治病,不如请过来看看?”人群中有人建议。

棠小声道:“他们知道有游医为什么不早点请,还要等到咱们来了才说请,不过也好,正好顺便给夫人看看有什么不适。”

我略略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忽觉我这个侍女也是全然地没有心眼。

又一个侍从被我吩咐去请医士。

晚间,正要用餐时,一个侍从过来道:“那个楚人已经醒了,说要见见夫人,亲自拜谢夫人的救命之恩。”

我想了想道:“拜谢就不必了,赠送他些财帛,让他以后万事小心,好好保重自己。”

侍从顿了顿,答应了一声“是”,便退下了。

他刚走,另一个接上来:“那位游医不肯等,说如果这里没什么事了,他还要去治其他病人。”

我扫了眼面前的饭食,微微叹了口气:“请。”

驿馆的室内,灯火悠悠,医师捏着一缕胡须,不紧不慢道:“夫人的身体并无大碍,只要好好休息,多注意饮食,不要过于劳累,胎儿就不会有事。”

胎儿!我当即愣在当场。

☆、回转

68

医士走后,我依然愣在那里,回不了神。

灯火微晃,有稀薄的影子印上窗纱如凌乱的枝叶,送人回来的棠问我:“医士的话是什么意思,夫人有娃娃了么?”

我:“......”

棠罕见地浮上一丝忧心:“这可怎么办呢,要不要告诉大人,我们还回不回苏国了?”

我的手缓缓覆上自己的小腹:我的孩子,他(她)真的来了。。。。。。眼眶不自禁地有些微湿,我对棠道:“孩子的事,我会亲自对景大夫说,苏国照回。”

我不愿意他膝下寡凉,更不愿意自己与孩子天各一方,要怎样,还需仔细斟酌。

或许他会有新的夫人新的子嗣,或许这只是个女孩,但也可能。。。。。。我摇了摇头,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队伍依旧慢慢悠悠,枯燥的行程着实无聊,但为了孩子,我还是竭力保持开朗的心情。

萧泽曾言,太姒怀孕时很讲究不闻恶言、不见恶人、不思恶事、所以他的孩子武王发、周公旦都是那般卓异不凡的人物,我也希望我的孩子将来像。。。。。。心里忽地咯噔一下,我再次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又是四五日,车马到了郑国。

天空下起雨来,缠绵悱恻的秋雨像无数难以述说的心思绵绵笼罩了整个大地,滞留驿馆的人们,也仿佛感染了这秋雨的底色,情绪低落。

馆吏趁机凑趣地端来一方木盘,对我道:“这雨没个三五日是不会停的,夫人若是觉得乏味无聊,不妨也下一注如何?”

说着,把木盘递到我的面前。

木盘上放着几枚造型别致的木牌,我顺手捡起一枚,只见上面写着“晋军何时出兵”,翻开背面,是“六个月”,再看其他木牌,有的是“八个月”,有的是“一年”,还有的写“不出兵”。

我奇道:“这是什么?”

馆吏呵呵笑道:“前段时间不是楚国刚来过么,下一个怎么也该轮到晋国了,但晋国什么时候出场,出不出场,就看各位客人的手气了。”

说着开始向我讲解各种选择的赔钱率;以及如何兑换钱币等等。

“。。。。。。”我默默地听着,当真不知该端出什么样的表情。

馆吏走后,棠对我道:“郑国人可真想得开呀。”

我:“嗯,大概这就叫‘既然反抗不过,不如闭目享受。’”

棠:“。。。。。。”

这场雨果然如馆吏所说,断断续续下了足有三日,雨罢,因为路面的原因,又停了两日。如此一来,从晋国到郑国这么一段路程,竟然走了小半个月。我怀疑,照这个速度下去,还未到苏国,孩子就得呱呱坠地。

我决定加快行程。

过了郑国就是陈国,过了陈国就是楚国,只要到了楚国境内,苏国就遥遥在望了,我暗暗盘算。

谁知车队刚出郑国,还没扒到陈国的边,便遭到另一队人马拦截,那为首的人一看见我,立马跳下车来,扑倒我的车前,痛哭失声。

我:“。。。。。。”

我的脑子有点木,被冗长的赶路单调的行程漫长疲惫泡得麻木的那种木,我望着跪在眼前的人,迟钝地想,都说仆似主人形,作为那人手下第一能干家臣,像蒲这样的人,也会哭吗?

“怎么了?”我问。

当我这么问的时候,有一种模糊而飘忽的感觉缓缓从心底升起,像一团寒雾,渐渐地弥漫了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我忽然有些发抖。

发抖到,恨不能捂住面前人的嘴,阻止他将要出口的言辞。

很久之后,我才想到,这种感觉,叫做恐惧。

周遭的侍从侍女都被远远驱开,我们两个像处于暴风雨的核心,方圆十箭之内,一片空旷沉寂。

蒲说道:“夫人走后,大人便一直住在书房深居简出,这也就罢了,谁知没过多久,大人的一个侄子从楚国逃过来带来一个噩耗,大人他他。。。。。。”话还没说完,蒲又流下泪来。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收紧、收紧,像要挤出体内的最后一缕呼吸也似,声音窒息发颤:“发生了。。。。。。什么事?”

蒲哭道:“大人。。。。。。大人的家族被楚王灭了!”

轰然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呼啸着破空而来,重重地砸在胸口,我眼前一阵乌黑,不由自主地弯下身,按住胸口,才忍过那阵悸痛。

迷迷糊糊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苦笑着问: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人那么喜欢灭人家族?

而后,又一个声音在耳边清晰地反问:这是谁引起的?

秋风萧瑟,四野荒凉,蒲犹带控诉的声音如穿行在风中的苇响在耳旁漫成一片。

什么司马令尹因为自己的私欲滥杀无辜,人神共愤,什么楚王像个傀儡一般任由权臣作乱而不加制止等等,我已经不想再听了,我的思绪全部集中到了一个点上,牵动我全部心神的问题上,我颤声问道:“大人他。。。。。。现在如何了?”

蒲哽咽:“大人他,他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吃不喝也不见人,都已经三天了。。。。。。”

“我们回去。”

“夫人。。。。。。”

“我们现在就回去。”

那一腔浓郁沉重的情绪是什么,我已经分不清了,我只是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清醒地意识到,我们再也分不开了。。。。。。所有的阴谋、血腥、牺牲早已凝成了一种比情爱更深沉、比血缘更牢固的力量把我们紧紧捆缚在一起,无可挣脱。

没有任何停留,车马就此回转,这个决定让所有人错愕,却又隐隐欢喜。

我坐在辚辚的马车上,茫然失神,身心俱疲之下,连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迷迷糊糊中,我仿佛陷入一个梦境。

梦中,我坐在楚国屈府的厅堂上,做画卜的画师在我面前举起一副画来。

霎时,我的眼前仿佛卷起一场黑色的迷雾,我看到了最惊怖最诡谲的的地域图:幽蓝黑暗的苍穹下,巨大的黑色蝙蝠悬在半空,它无羽的双翼如黑幕般紧紧裹着女子纤细的身躯,它的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血路。。。。。。

我突地睁开眼睛,心跳如雷,冷汗如瀑。

“夫人,你怎么了?”棠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慌忙问道。

“没什么,做了个噩梦。”我抚了抚眉心,缓缓平复自己的心悸。

带着寒意的风吹进窗内,我神智清醒了许多,抬目看向窗外,已是残阳如血。

如此快马加鞭,不过三四日我们便到了晋国境内。回到温府,没有任何停留,我便向书房走去。

暮色朦胧,眼前紧闭的房门像隔着另一重世界。我轻轻推开,浓郁的幽暗迎面扑来。

我在原地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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