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被送往金星研究所，或者被寄养、或者被治疗。但是要扭正基因风险实在太大，有不少人因此失去生命，而他们的父母也不愿意见到‘复制人’。在金星研究所的墓地大楼已经有两座，第三座正在兴建中，而星研究所成立至今也不过千年。”
“这不是你们要的吗？人类本来就不应该进化。”
“只是为了生存。”
求生意识吗？何聪盯着自己的双手，‘未来的希望’朝他砸下来，不接住能行吗？这像玻璃制品一样脆弱的东西，经不起打砸，碎掉，就是他的罪过。
“给我一些时间考虑。”
“具体时间？”
“一天吧。”
何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这一天他没有去任何地方，只是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那些画面就像烙在脑海中似地，反复出现，最后他甚至一整天都没能合上眼睛。想了想，还是没有将烦恼交给居士，他没有兴趣让别人一起烦恼。
他试图说服自己不去想那些实验体，即使没有他的配合，这些‘志愿者’还会有别的用途，如果他的合作起到作用，应该可以减少一分部‘志愿者’。可是难道这样就能够无视复制人的痛苦吗？真可笑，都自顾不暇了，还要为谁想呢？怪不得会被笑话。
反复思量，竟然就废寝忘食，直至碧翠的morning call又来了，何聪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彻夜未眠，只为了纠结一个悖论，但是他心里已经有选择。
梳洗过后，他走出房间，却见到碧翠竟然在门外来回踱着步，几乎要踏坏地面。
碧翠总是这么慌张，何聪轻叹：“碧翠，这是你的晨操吗？”
碧翠尴尬地扯了扯衣摆，苦笑：“阁下，请跟我走，族长在等着呢。”
事情早晚需要解决，何聪抿抿唇：“走吧。”
“这边请。”
“……那边不是餐厅。”
“族长要亲自带阁下到金星研究所去。”
“用不着麻烦。”何聪实在没有兴趣去进行震撼教育，他不耐烦地说：“我决定了答应你们的条件。”
碧翠微怔，而后喜上眉梢：“这得尽快告知族长，阁下这边走。”
“嗯。”
二人快步朝一个方向走去了。
餐厅中有三人等着何聪过去，却过了半天也等不着人影，碧翠见族长不耐烦，他调出监控录像，却发现无法连接通讯，再试了试，信号受到强烈干扰，无法连接。
“咦？”
奉天也发现不妥当，眉头轻皱：“怎么？”
“何聪阁下进入盥洗室后，监控照常切断……”碧翠边说着边将进度调向前，额上已经渗出薄汗，直至看到‘碧翠’将何聪带走，脸色已经不是一般的难看。
奉天拍案而起，厉声下令：“黄泉，立即组织搜救纯种何聪……碧翠，让香草来见我。”
第三十四章：决绝
何聪在剧烈摇晃中徐徐转醒，耳膜被高分贝噪声刮得生痛，还有人正在交谈，言语中难掩焦虑紧张。一道是女性拔尖的咆哮声，另一道则似乎透过电子仪器修改，显得平板诡异。
“我们被发现了，族长亲自带队追捕我！接应的人呢？！”
＇冷静些，按照座标降落，干扰仪会阻拦他们。＇
“可是我正受到猛烈攻击……啊！！”女声没能完整说出一句话，剧烈的震动令她失声惊呼。
何聪也给震得脑袋发昏，他强撑精神睁开眼睛，朦胧间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正纯熟地操作控制台。
＇实验体还在你的手上，他投鼠忌器，不会动你们。＇
“但是以奉天族长的性格，他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
＇……把他放入保护囊，投向指定座标。＇
“你的意思是要我死吗？”女人的声音冷了几分：“哼，我现在投降也成，他已经有意接受实验，只要我求碧翠助理长帮忙，他会为我的妹妹安排，把你供出来，我还能减轻罪责。”
＇如果她能等到那一天，别忘记她的手术已经失败，培养液也养不了她多久，有现成的实验体才会有存活的机会，抑或你需要的是一个复制人？而且还是有瑕疵的复制人。＇
纤细的身影抬腿狠狠踹向控制台，通话切断，她揪着发丝发出几声悲鸣，又一阵剧烈震动，脸上神色猛地一凝，她转身大步走向何聪，举手投足间透出壮烈决绝的利落。
这会儿何聪也看清楚了这张脸，竟然是香草，那个被命令伪装成自己的高阶植物贵族特务。这甜美的女人正一脸愁苦，对上何聪的目光以后，她狠狠地怔住，呢喃：“咦，药怎么失效了？”
“药？”何聪身上脱力感已经减轻，也从交谈中了解到这女人要把他交给另一个可能很野蛮的，并要把他当成实验体的神秘人，而且那个人未必能像工作狂三人组那样磨叽。他悄悄打量四周，希望能找到有利的武器去对付贵族女人，可惜这太空梭也实在干净得可以，旁边有只杯子，重力杯垫让水安分地留在里面，不管太空梭如何折腾，水面依旧风平浪静，扎眼得紧。但估计一只杯子是砸不死这贵族的，他只能祈求奉天能展现贵族神武的一面，把他从这女人手上抢回去。
“难道碧翠助理长给你打过扩体？嗯，以他的聪明，的确有可能。”香草自顾自地说着，又从腰包里掏出一枝细长的管子。
透明液面随抽拿动作晃了晃，管子未端一根细而短的小针似乎是用来刺破皮肤的，何聪估计这是要打在他身上，好让他再睡一觉的，他赶忙扒开安全扣翻离座位。香草抬手就要揪他，恰巧又一阵颠簸，让她差点翻进椅子里，也让何聪一骨碌翻开了一段距离。
“站住！”
“……”过了万年，这废话还流行呀。
何聪腹悱着，见哪安全往哪蹿，就是不站住。
可是香草这女人是当惯了特务，估计这特务也跟古早那会儿专门在月黑风高时候，身穿黑色夜行装，专爬别人家瓦顶和玩暗器的职业很接近，她竟然把针管当作飞镖使，何聪躲避率太低，一下子中标，药水果然是未来制品，迅速见效。何聪只觉两眼发黑，四肢无力，全身发麻，耳边听见重物落地声，咯嘣一声响亮的，听着就知道很痛。
估摸是下巴先着的地，不知道脱臼了没有，黑暗迅速吞噬他的意识。
最后他想……下巴肯定青了，舌头好像也咬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