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娘,这三殿下往乾州的旨意怕就在这几日了。娘娘要不和殿下见见面?”
杨嬷嬷知道自家主子心里的苦,可如今还能有什么法子。
熟料,淑贵妃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摇了摇头,“罢了,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再惹圣上厌恶了。若事情进展顺利,终有一日,我们母子俩会再见的,等到那一日,这天下便是他的。”
杨嬷嬷还想说什么,可看着自家主子主意已定的样子,也没劝,只低声道:“那奴婢会好生打点押解三殿下往乾州去的人。只是奴婢还有一事要回禀娘娘,听闻这几日殷家那四姑娘使尽浑身解数的想把自个儿从这件事中摘出来,这殷家四姑娘毕竟叫太后一声姑祖母,奴婢就怕到时候,太后娘娘一个恩旨,三殿下这岂不面子上更难堪。”
闻言,淑贵妃直接摔了桌上的杯子,狠狠道:“她这个时候想抽身,也太不知所谓了。这贱人,本宫当初就不该一时糊涂,选了她做三皇子妃。就没见过这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若殷锦娴这会儿在她面前的话,淑贵妃就不止是咬牙骂她了,真恨不得给她几巴掌。
她的儿子,即便是被贬黜为庶人,那也有东山再起的那一日。可她,这会儿就狗眼看人低了。什么东西。
“娘娘,您消消气。有您在,看她能玩什么把戏。就是随着三殿下吃糠咽菜,那也是她的福分。区区一个庶出的姐儿,能侍奉三殿下身边,已经是她天大的造化了。就她这山看着那山高,等三殿下东山再起那一日,娘娘您绝对要废了她。”
这若不是老三惹了这么大的事儿,何须等到以后,这会儿淑贵妃就能活撕了殷锦娴。可现下,她还真只能把所有的苦水咽下去。
这个时候,是最不适合再出什么乱子的。
她如今担心的事情是,她给靖南王递出这橄榄枝,靖南王那边,到底会不会收下。
这之前,她和靖南王确实是没任何来往的。毕竟靖南王远在西南,离京城那么远,天高皇帝远,淑贵妃确实没想那么长远。
尤其那位靖南王世子妃还是许家出嫁的大姑奶奶。
“娘娘,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靖南王世子爷虽说是许家老夫人的孙女婿,可如今靖南王府可不是靖南王世子爷当家做主。当年老靖南王能大开城门,当了这异姓王,可见,他没那么忠心。您可以事先许靖南王府一些承诺,别的不说,若等三殿下登基,免去靖南王封地所有的赋税,许他养亲兵,他能不乐意吗?”
说完,杨嬷嬷顿了顿,又道:“还有,您或许还需暗中和靖南王府那位老夫人打打交道。她这公主当的窝囊的,这些年,人们只知道尊贵的高宁大长公主,而不知有她。想来心里憋着气儿呢。”
这杨嬷嬷不说,淑贵妃真心要把这靖南王府的老夫人给忘记了。盖因为她的庶出,自下嫁后就鲜少往京城来,一时半会还真没想到这位。
“是啊,你说的对,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本宫就不信了,他靖南王府能不为所动。若他们觉得这些还不够,那他们的胃口就太大了些。”
许府
外面那些风风雨雨,殷锦娴虽说心里不甘心,可还是又来找许姝了。
这外面的丫鬟,拦都拦不住。
许姝叹气,也不好让她在大门口就这么胡闹。
只能让人把她请进来了。
哪知,她才一进门,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姝妹妹,你救救我吧。我知道我以前不知所谓,知道自己太过争强好胜,可我已经知道错了。求你帮帮我,只要让我别往那乾州去,我会一辈子念你的恩情的。”
许姝是真的无语了,怎么都这会儿了,她还没醒悟过来,这件事,没人能救她,也没人敢救她。
看她不说话,殷锦娴顿时就急了,“姝妹妹……”
可这话还没有说完,就听丫鬟进来回禀,说是郑姨娘来了。
这母女俩,一个前脚,一个后脚,这到底唱哪出戏呢。
没一会儿,郑姨娘就急急走了进来。
这些日子,外面那些流言蜚语,郑姨娘确实也怕了。她虽不舍得娴姐儿往乾州去,可也知道,若她四处奔走之事被有心人嚷嚷到圣上面前,那可是死罪。三殿下即便被贬黜,那身上也流着李氏家族的血脉,岂容她瞧不上。这一个不好,会没命的。
没看到废太子妃罗氏吗?这圈禁在禁宫,却突然染了风寒病逝了,这若不是遭了圣上的忌恨,她能是这结局吗?
有这前车之鉴,郑姨娘是再也不敢随着殷锦娴闹腾了。这不,这几日一直把她拘在屋里,哪知道一个不留神,她又往郡主这边来了。
“姨娘,如今连您都想害我,想把我往火坑里推。我到底是您亲生的吗?”
殷锦娴一把就推开了她。
无意看她们母女俩闹腾,许姝微微蹙了蹙眉,缓缓道:“郑氏,既然你来了,那三皇子妃就交给你吧。只是,若随着她这么胡闹,万一不小心触怒了天威,这责任,怕是您担不起吧。”
“郡主教训的是,我记下了。”
说完,郑姨娘就要拉着殷锦娴离开。
可殷锦娴哪里肯,她从不是认命的人,可这样低声下气,却还是换来别人的置若罔闻。
她一时像是得了失心疯似得,突地哈哈大笑起来,上下打量许姝一番,笑道:“郡主,郡主,好一个郡主。从小,别人都说我争强好胜,可姝妹妹,你这个不争不抢的,却什么都得到了。你以为你就能得意了,你以为,镇北王御前请旨赐婚,是真的属意你。许家,殷家,镇北王府这联姻,不过是政、治结合罢了。你以为,王爷就真的能看上你?”
“镇北王府那潇湘阁中的美人,环肥燕瘦,沉鱼落雁,王爷如今不过是为了拉拢殷家和许家,才许你坐上这正妃之位,等到哪一日,今日的我怕会是明日的你。”
殷锦娴一面说,一边步步逼近许姝,咯咯笑了笑,又道:“姝妹妹,这现实中可没话本中什么英雄美人的。你别得意太早,小心,有一日摔了大跟头。”
一旁,郑姨娘都要急死了,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想要请罪,却不料,殷锦娴突地一把拽起了她,“姨娘,我们不跪她。不就是往乾州去吗?我去还不成?三殿下毕竟是淑贵妃膝下唯一的儿子,我们终会有东山再起的那一日的。等到了那一日,女儿不会再让你跪任何人的。”
闻言,许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四姐姐,那我就等你归来那一日了。只是,乾州地方遥远,身边又没个贴身侍奉的人。姐姐可别突然偶然风寒,一病不起了。”
“哦,对了,还有三殿下,三殿下平日里最是爱些风雅之物,这去了乾州,可得姐姐好生的侍奉着,只是不知道,乾州的宣纸贵不贵?不过姐姐应该是有法子的,姐姐自小女红精湛,多做些荷包什么的,拿出去总能多些进项的,不是?”
许姝已经很久没这么咄咄逼人了,可她从来都不是软柿子,任由殷锦娴这般放肆。
果然,她这话一出口,殷锦娴顿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可恨的是,她根本无法反驳她。她自小也读过不少史书,那些被贬黜的皇子过得什么生活,她是知道的。许姝方才所说那些,根本就不是危言耸听。
“送客!”见她气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许姝懒懒的靠在了金丝大引枕上,笑盈盈的喝了一口茶,便让琥珀送客了。
等到殷锦娴和郑姨娘一离开,琥珀忍不住愤愤道:“郡主,这四姑娘也太把自个儿当回事儿了,竟然敢在郡主面前这么说话。”
琥珀确实是怕郡主因为方才那番话和王爷生了什么嫌隙。
许姝轻抿一口茶:“其实她说的也不全都是错的。我和王爷的婚事,本就不简单。这点儿是不能自欺欺人的。”
“不过,我和王爷之间,别的女人从来都不会是我们的问题。”
琥珀点点头:“就是,王爷若不把郡主放在心上,今个儿也不会打发那楚夫人入府问您对正房摆设满不满意了。”
“就这份心思,奴婢敢说,京城独一份呢。”
提及此事,许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今个儿确实没想到那楚夫人会来,要说这新房的布置和摆设,她也没那么大的讲究。若真有什么觉得不妥的,大婚之后,她那么多的嫁妆,也不是摆设,自然会打发琥珀她们去办。
不料,王爷竟然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