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文放松身体斜靠在宽大的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他微微的低垂着头,那样子看上去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休息,至少利威尔推门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幅情景,毫无防备的埃尔文。
“你应该保持警惕,团长。”利威尔不赞同的看着埃尔文。
“没关系,因为我知道来的人是你。”看到利威尔有些不悦的皱眉,埃尔文摆摆手,“不提这个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是的,就在不久之前,王庭发生了一些变动。”利威尔探究的看着埃尔文的表情,“你看起来并不惊讶的样子。”
“在发生变动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虽然之前犹豫过。”埃尔文坐直身体指了指放在桌子上厚厚的一叠文件,“但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因为浮出水面的阴谋便不再可怕。”利威尔轻轻的哼了一声,“那么是他在那天把情报告诉了你。”
埃尔文没有回答利威尔的问题,反而选择了岔开话题:“我们所发现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且雷伊斯没那么容易掌控王庭中,毕竟其中的利益关系也很复杂。”
“所以这又是一个你把自己算计进去的计划,我以为你才是整个兵团的灵魂,埃尔文团长。”事实上利威尔很不高兴,并不是因为被排斥在计划之外,而是因为埃尔文对自己的性命的不重视。
对于利威尔的指责,埃尔文有些尴尬,下意识的摸摸胸口上还隐隐作痛的伤,谁都知道那个伤到底有多么凶险,就连医生都赞叹埃尔文的幸运以及持刀人那精准的算计,毕竟就伤口位置而言吗,当时刀刃完全是贴着心脏的,只要有稍微一点点的偏差,大家就真的改为埃尔文团长举行葬礼了。
确实是很幸运,埃尔文决定不告诉利威尔实际上他根本不确定盖文到底有没有出问题这件事,毕竟当时盖文是真的动了杀意的。
那一天,医生
亨利·雷伊斯捏着情报的手不停地颤抖着,他忽然觉得事情确实被他想的过于简单了,登上王位并不代表自己就能够完全掌控一切,反而让他显得更加的被动也束手束脚了。那个原本是作为傀儡的老头竟然在被处理掉之后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真是没想到时间久了即便是傀儡也会拥有获得人心的灵魂。
且不说那个老头子遗留下来的那些难缠的力量,官员、贵族、商人以及壁教之间的利益犬牙交错也让他头疼不已,就更不要说自从王庭出现变动之后就宣布自立的三大兵团了。
“小雷伊斯卿,不,应该说是亲爱的陛下,您考虑的如何了?”主教的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果然还是太过于年轻了,如果他的背后没有他们的支持,还不知道这位新晋的陛下能撑多久呢,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不自知的傀儡而已。
恼火的看着坐在下首的主教,亨利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愤怒的心情:“主教阁下,我想恐怕您还需要再耐心的等待一段时间,毕竟医生进展到哪个阶段我并不是很清楚。”
“也就是说您同意了,这就足够了,耐心是一种良好的品德,我想我还不缺少它。”主教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但是不得不说,您对那位医生实在是太过于信任了,毕竟他可是从那里来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亨利紧紧地皱着眉,这该死的老狐狸是想要挑拨他和他们的关系吗?
真是个沉不住气的孩子,主教心里不屑地笑了一声,然而面上却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我只是觉得即便是年轻的君主,也不应该被臣下所——”
“我以为你这是想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从侧厅走进来的医生声音中带着不悦,“对于君主指手画脚甚至是威胁也不是一位主教应当做的事情。”
“藏头露尾的家伙没资格指责我。”主教不满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医生,心中有些不甘,明明只差一点了,结果却被这个家伙给搅了。不过无所谓,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总会有机会发芽的,他只要静待结果就好了。
医生低声笑了起来:“拙劣的话术对我毫无用处,还是说你以为这种低劣的挑拨能够造成怎样的威胁。”
主教怒视了医生一眼,向王位上的新王告辞离去。
“讨厌的家伙终于走了,算了,不用理他了。”亨利坐直身体有些前倾,那样子看上去有些急切,“医生,有什么进展吗?”
“我已经做过详细的检查了,但是效果并不怎么理想,如果您不想过快的失去一个好用的工具,我的建议是暂时停下那些药剂。”医生想了想,又补充道,“他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也需要好好的调理一下,急于求成带来的结果往往不尽如人意。”
“既然如此,那么一切就拜托医生了。”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陛下。”
训练场上,又一次动作凶狠的将块头比自己大不少的壮汉踩在地上无视对方的挣扎与破口大骂,盖文不耐烦的眯起了眼睛,脚下微微用力,成功的让大汉乖乖忍痛闭上嘴巴。最近自己的脾气似乎更加难以控制了,不仅仅是因为那些每天注入身体的该死的药剂,也因为来自灵魂深处的饥饿,如同一头狂躁的野兽,想要撕碎吞噬眼前的一切,直到找到能让自己满足的猎物为止。
“你应该学会控制自己,别让本能冲昏了你的头脑,那样只会让你变成一头没有理智的野兽。”医生不赞同的看着盖文身上因为药剂作用而快速愈合的伤口,“对自己好点,也别让在意你的人担心。”
“我以为你的职责只是治疗,并不包括说教的部分,医生。”等到因为药剂造成的剧烈疼痛缓解后,盖文面色惨白的起身披上衣服,“不过你的药倒是挺好用的,比那个——”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想起那个即将出口的名字。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然而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困惑的表情来,那一脸不愉的表情只会让人以为他不想提到那个人的名字罢了。
“你说什么?”停下手里的工作,医生有些好奇的抬头看着盖文,等他的下文。
“不,没什么,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家伙罢了。”盖文推开门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大步的离开了。
看着盖文离开的身影,医生忽然叹了口气:“到底只是个孩子而已,也真是太任性了。”说完他便吩咐助手将剩余的工具收拾好,自己则是转身回屋去休息去了。
“盖文,你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发脾气?”让让子张开五指慢慢梳理着趴在自己腿上休息的盖文的头发,一脸的担忧,“已经有好多人都对你不满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大人也会不高兴的。”
“我的事用不着——”猛然坐起来凶狠的冲着让让子发火的盖文忽然停了下来,他的表情有些愧疚,看着被吓住的恋人想要伸手却又停了下来,微微偏头低声说道,“抱歉,我不是有意向你发火的,我只是最近有些不对劲而已,记性越来越差,也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让让子当然知道盖文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变成这样的,那些所谓的可以加速愈合伤口的药剂确实起了作用,同时里面也掺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会慢慢地让他忘记所有的东西并让他被疯狂的本能控制住。毕竟一头无意识的野兽总比有思想的工具更好控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些不想看到变成那种样子的盖文。
抱住盖文让他重新趴在自己的腿上,让让子微笑着:“没关系,盖文最近这样大概是因为太累了吧,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的话就没问题了,我想医生也会帮你的,不要让我担心好么?”
“嗯,我会的。”将脸偏过去的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