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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部分(2 / 2)

静墨灿然一笑,右手抚上祺砚微乱的额发眸中尽是不舍。

祺砚笑嘻嘻的拉住静墨的手,调笑的道:“又不是即刻出门,何必这般多愁善感的。”她眸光一转笑着道:“难道。。。”她的语气拉的老长,接着道:“我们的新娘子心焦了?”

:“你这小姑子,嘴怎地这般坏!”静墨脸色一红,作势轻轻拍了祺砚的手臂一下。二人调笑一团,自青帷车中传出一阵阵爽朗欢快的笑声。

车外隐隐传来马蹄哒哒的声音,静墨眸光慌乱,收回正与祺砚打闹的双手,想要藏起手边的嫁衣,却又舍不得将它折起来弄出褶皱,正慌乱着,马蹄已经到了车边,车外的马儿不紧不慢的跟着静墨的马车,悠扬又自在。

祺砚扬声笑道:“小姑芳心已然乱作一团,君子何不离去?”说着,她一把挑开车帘。

刺目耀眼的大红嫁衣落入杨固尘的眸中,他微笑着轻缓的道:“嫁衣譬如朝霞,与卿相配。”说着,他坐在马背上的身子更加挺直了几分。

静墨微微颔首,双颊通红,语气却沉静道:“郎君愿娶一奴为妻,静墨自觉配不上郎君,唯有多绣嫁妆,免得过门后受人冷眼。”

杨固尘扬眸看向静墨,分明自那语气中听出一丝自卑的味道,他笑着道:“卿愿与我携手已叫我觉得三生有幸,此生得妻如此,固尘心怀甚慰。”

这一番互诉心肠,静墨心中最后的迟疑终于放了下来。

杨固尘目光看向大路前方,目光深远,唇边掀起清雅的笑容。

马上之人风度翩翩,车中之女秀雅沉静。

杨氏车队中的那顶不起眼的青帷车旁,总有一面容清雅气度不凡的郎君缓缓护在一侧。而这已成了车队中的一景。

祺砚看着这两人眸光流转,又带着深切情谊,只觉得自己的存在很是碍眼,她低低的笑了一笑,素手挑开车帘,对赶车的王叟道:“叟,请慢些行,我去前头瞧瞧女郎。“

王叟笑道:“祺砚小娘子倒是逃的快哉,老叟却是想逃也逃不掉的。”说着,他将马车赶到一侧,祺砚轻巧的下了马车,将空间留给车上的二人。

紧跑了几步,撵上前头的马车,赶车的马夫见是祺砚,车赶的慢了几分,祺砚手疾眼快,一把抓住车辕,稳稳的跳上马车。回首对车夫道:“多谢刘叟。”

马夫轻笑道:“女郎在读书,祺砚沏壶好茶。”

:“哎!”祺砚笑着挑开帘幕,进了马车。

朦胧的阳光照射进马车中,驳落在杨毓眼前磨得发旧的书简上。

杨毓微微挑眉看向祺砚,手微微收收读罢的书简,笑着道:“怎地了?”

祺砚拨弄着手边的茶叶,生着小围炉的火,笑着道:“静墨姐姐正忙着绣嫁妆,杨氏郎君忙着瞧她,奴这可有可无之人便来伺候女郎了。”

杨毓不禁一笑,一扬手道:“祺砚莫不是也恨嫁了?”说着,她摇摇头,无限惋惜的道:“吾家之女皆到了出嫁之年,留不得了,留不得了。”

:“女郎!”祺砚娇呼一声,难为情的低下头道:“奴就伴着女郎,不嫁人!”

杨毓扬扬唇,声音和暖又温柔道:“真是个傻孩子,哪个小姑不恨嫁?”她微笑着看着祺砚,轻缓的道:“祺砚的嫁妆我也早已备好了,只待你寻到心上之人,我便将你也风光大嫁。”

祺砚笑嘻嘻的道:“女郎经常说人是小孩子,语气恁的沉稳,就真如个大人一般。谁曾想女郎不也才十五岁么?”

杨毓眸光微微定定,转头看向别处。面上的神情也黯然几分,悠悠的道:“是呢。”她伸出莹白而丰腴的小手挑开帘幕,入眼的景色皆是一片草长莺飞,飞马践花的生机勃勃之色。唇间不由的扬起洒脱的弧度。口中喃喃道:“才十五岁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 谈辨道玄

下仆送上麈尘,王靖之欣然接过犀柄麈尘,洋洋洒洒的在面前的案几上敲了一下,神色自然而又畅快的朗声回到:“思。”

樊明手持一柄青玉柄麈尘敲了身前的案几一下,扬声回到:“既是思,未发生,何以生梦?”

王靖之慢条斯理的道:“昔者庄周梦为蝶,梦醒,惊疑,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由此可见,梦之一事乃是因缘所至。”

王靖之一番引经据典的谈证似乎有些道理,又似乎并无道理,而是诡辩,樊明怔了一怔,眸光微微流转着。一侧正听得入神的郎君小姑连呼吸也可以压低着,不敢有丝毫打扰二人的谈辨。

樊明忽然眼睛一亮,他将麈尘狠狠的敲击在面前的案几上,微微扯扯胸口的衣襟,长袍随风飘摇着,对于樊明突然的放荡不羁的行为,众人不敢有异议,何况,那人的行为如此行云流水,潇洒不羁。

樊明缓缓起身,一只脚踏在案几上,麈尘一挥,笑道:“予是真是幻?亦真亦假?若你我皆是圣人一梦,抑或胡蝶一梦,何谓争论!何必生存于世?”

樊明说,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你我这世间之人,又是真是假呢?如果我们是圣人或胡蝶梦中之物,原本就不存在,又何必在这世间摸爬滚打?那人生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王靖之笑着起身,麈尘一挥,那气势就如君王临世,指点江山一般。他轻缓的道:“思与实无法相称,乃是“旨不至”。相称而无止境,乃是“至不绝”。你我的认识永无止境,遂,何人能真识得真理?”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着,分明是深奥至极的回答,却应答的毫无一丝踌躇,流畅的思维,让众人惊叹着,原本听到樊公那犀利的问题已经冷汗殷殷的众人,仿佛恍然大悟一般。

王靖之回答的是,梦想与现实无法完全相称,引用《庄子》是为“旨不至”,而相称又是没有止境的,叫“至不绝”,因此,人的认识也永无止境,永远不可能得到宇宙的真理。

樊公微微凝眸一瞬,大笑着道:“究竟至还是不至?”

一侧的下仆弯着腰上前,将冷掉的饭食拿去重新加热。

王靖之挥着麈尘道:“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何谓至与不至?若无大禹身先,何来吾等今日?若无先贤身先,怕你我皆无法入尘邪!”

王靖之说,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久的存在,皆是因天地不是以自身的存在而运转着,所以能够长久的存在。有道的圣人遇事谦退不争,反而能在众人之先。将自己置身事外反而能够自身生存。这不正是因圣人的无私?所以也成就了圣人自身。若是没有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哪里有你我今天的存在呢?

存在即是至。

王靖之最后一句话落地,众人已然哑口无言。

下仆将重新热好的饭菜又端了回来,走到烛火通明处,却发现饭菜之中满是麈尘的碎毛,刚准备上菜,又将盘子端了回去。

樊明听的大汗淋漓,扬起洁白的衣袖在额头擦了擦,口中有些讷讷之意。

正在此时,一声娇俏的,软糯的,清亮的少女笑声传来。

那笑声如春雨击打芭蕉叶,又如碎玉一般,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樊明饶有兴致的看向那笑声的主人,笑着道:“阿毓笑甚?”

杨毓的肌肤白莹柔弱似腻,那双熠熠生辉的双眸充满了智慧的光芒,明艳无双的一张脸,偏偏那一身清隽肆意。

杨毓缓缓起身,对着众人福身一礼,转眸看向王靖之,轻缓的道:“胡蝶一梦,竟如此精彩绝伦,为何不笑?”

王靖之歪歪头看向杨毓的双眸,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那双深邃的双眸隐含着惊喜。

众人原本因这场酣畅淋漓精彩之极的清谈而噤若寒蝉,不料,王靖之这灿然一笑让周遭的小姑瞬间呆愣,接着,就在那么一瞬间如宝剑出鞘,爆发欢呼声。

小姑们尖叫着。一陈氏女叫道:“谪仙何苦来此浊世一遭!”

令一小姑喊道:“郎君就对着我的心口刺一剑,叫我现下去轮回,愿来生再不见郎君这般神仙之人!”

更多的小姑纷纷截下身上的香囊扔向王靖之,王靖之身后的下仆仿佛早已习惯这一切,手疾眼快的在王靖之面前排成一排,将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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