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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2 / 2)

丁珰误认石破天为石中玉,不管石破天如何解释,她都不相信,还愣是与石破天拜了堂。她偶尔也感到石破天与她原先的情人石中玉大不相同,但总是归结于他生了一场大病,过后会康复。所以,一味缠着石破天。

当真的石中玉出现时,丁珰的态度居然是这样:

石破天走上两步,说道:“叮叮珰珰,我早就跟你说,我不是你的天哥,你……你生不生我的气?”

突然间啪的一声,他脸上热辣辣的着了个耳光。

丁珰怒道:“你这骗子,啊唷,啊唷!”

连连挥手,原来她这一掌打得甚是着力,却被石破天的内力反激出来,震得她手掌好不疼痛。

石破天道:“你……你的手掌痛吗?”丁珰怒道:“滚开,滚开,我再也不要见你这无耻的骗子!”石破天黯然神伤,喃喃道:“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丁珰怒道:“还说不是故意?你肩头伪造了个伤疤,干么不早说?”石破天摇头道:“我自己也不知道!”丁珰顿足道:“骗子,骗子,你走开!”

一张俏脸蛋涨得通红。

诚实率真的石破天成了“骗子”,他对丁珰的的一番好心化为乌有。更让人悲哀的是,接下来石中玉被雪山派擒住,要带往凌霄城去审判他的罪行。丁珰为了救石中玉,骗得石破天去冒充石中玉,而自己却和石中玉溜之大吉。石破天不仅不怀疑,还一直想着丁珰与石中玉会去救他,以为他们对自己是一番好心。

终于,当他明白一切后,也没有对任何人起怨恨之心,反而要求谢烟客不要杀石中玉。

可以说,自石破天从荒山走向人世后,他始终处于各种阴谋、私欲的算计之中,被欺骗、被利用,他自己却毫无知觉。

别人对于他的坦率自然,也往往误解为奸诈,连石清、闵柔夫妇有一段时间都是如此。因为人们从未见过这么通透,这么无私的人,所以往往是依据自己以往的经验去判断,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一个心无尘埃的人骤然置身于充满了污染的世界,会是怎么样?

在这种对比中,金庸再一次显示了他对于人性阴暗面的深刻洞察。人的自私、人的残忍,都以那么合理,那么冠冕堂皇的方式表现出来。

小说中有好几个浓缩性的场面,引人深思。比如,雪山派的各支首领起初在为掌门人之位争执不休,互不相让,但当侠客岛上的赏罚二使出现,要请掌门人赴侠客岛喝腊八粥时,转眼间竟一个个互相“谦让”起来了。

过去三十年中,所有前赴使客岛的掌门人,没一人能活着回来,此时谁做了雪山派掌门人,便等于是自杀一般。

还在片刻之前,五支争短长,均盼由本支首脑出任掌门。五支由勾心斗角的暗斗,进而为挥剑砍杀的明争,慕地里情形急转直下,封、成、齐、廖、梁五人一怔之间,不约而同的伸出手指,说道:“是他!他是掌门人!”

四人只拆得十余招,旁观的人无不暗暗摇头。但见四人剑招中漏洞百出,发招不是全无准头,便是有气没力,哪有半点雪山派第一代名手的风范?便是只学过一两年剑法的少年,只怕也比他们强上几分。显而易见,这四人此刻不是“争胜”,而是在“争败”,人人不肯做雪山派掌门,只是事出无奈,勉强出手,只是盼输在对方剑下。

这些人都是名门正派的“正人君子”,平时在徒弟面前,在人群面前一本正经,高调也唱得一板一眼的,一到生死关头,却原形毕露。

石破天对于这一切,饱含的只是悲悯的感情,一种超越于爱恨之上的同情心。这其实也反映了金庸的态度。他在叙述一切的“恶行”时,字里行间都流露着关切与同情,就像佛教的经典上所说:对于那些作恶的人,你要怜悯他们。有时还不自觉地为他们“开脱”一些责任,例如,写到谢烟客的乖戾、多疑时,就加了一笔,说是谢烟客曾有一个徒弟忘恩负义,伤透了他的心。

欲望化的世界导致争斗,争斗得到的结果只是虚妄。没有胜利者,也没有失败者。

倒是石破天这样“忘我”“无我”的人,才具有“自我”的本质。因为无求无欲,所以,最后获得了最高的武功,还有人生的真谛。

………………………………………………

父母风范

承担生命的缺憾,

以爱对待发生的一切。

石破天遇到的几个较有暖色的人物是石清、闵柔夫妇,阿绣和史婆婆等,尤以石清、闵柔最具人性中亮丽的色彩,是金庸小说中,也是一般的武侠小说中难得的父母形象。

金庸在《侠客行》的后记中特别提到:“在《侠客行》这部小说中,我所想写的,主要是石清夫妇爱怜儿子的感情,所以石破天和石中玉相貌相似,并不是重心之所在。1975年冬天,在《明报月刊》十周年的纪念稿《明月十年此时》中,我曾引过石清在庙中向佛像祷祝的一段话。此番重校旧稿,眼泪又滴湿了这段文字。”

石清在庙中向佛像祷祝的话是这样的:

这孩儿虽然不肖,胡作非为,其实我爱他胜过自己性命。若有人要伤害于他,我宁可性命不要,也要保护他周全。今日咱们父子团聚,老天菩萨,待我石清实是恩重。

闵柔也有一段相似的祝告:

如来佛保佑,但愿我儿痴病早愈。他小时无知,干下的罪孽,都由为娘的一身抵挡,一切责罚,都由为娘的来承受。千刀万剐,甘受不辞,只求我儿今后重新做人,一生无灾无难,平安喜乐。

这几句表白已勾勒出一对洋溢着圣洁爱心的伟大父母,对于自己的孩子,只有施予,没有回报的要求,没有埋怨,只有自我承担。

父母之于子女,子女之于父母,全是因缘际会,无可选择。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后代,可能恰恰得到的是另外一种;而任何一个人,也无法想让谁成为自己的父母谁就能成为自己的父母。这是宿命。

假如子女残疾,或者子女不能够成才,那么,父母会感到一种永远无法弥补的残缺。爱心、怜惜、自责,或者是嫌弃,都可能产生。然而,人与人之间的爱,正是在这样的残缺中体现出来;又正是在这样的残缺中,我们更珍惜易逝的生命。

闵柔、石清两人遇到的是儿子的惨死和堕落。

他们本来有两个儿子,但长子被梅芳姑掳走杀死,剩下的石中玉自然宠爱有加。石清正是想让儿子成才,才狠心将他送上凌霄城拜封万里为师。

不料三年后,石中玉企图强奸雪山派掌门人白自在的孙女阿绣,未遂逃走,却致使阿绣跳崖,白自在发疯,阿绣的奶奶史小翠也离家出走,雪山派几乎分崩瓦解。阿绣的父亲白万剑亲自带了大批人马去捉拿石中玉,又派人放火烧了石、闵夫妇的山庄。

听到这个消息,石清、闵柔又是惭愧,又是难过。石清想的是“宁可像坚儿这样,一刀给人家杀了,倒也爽快。”闵柔却泪水涔涔而下,几乎泣不成声。慈母严父,判然有别,却都系于一个“爱”字。

土地庙中,白万剑等人抓住了在逃多年的“石中玉”(其实是石破天),意欲带回凌霄城中处罚。石清和闵柔刹那间见到分别多年的儿子,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石清……眼睁睁见到独生爱儿躺在满是泥污的地下,说什么也要救他回去。闵柔一进殿后,一双眼光便没离开过石破天的身上,她和爱子分别已久,乍在异地相逢,只想扑上去将他搂在怀中,亲热一番,眼中泪水早已滚来滚去,差一点要夺眶而出。……

他夫妇俩看到石破天丝毫不会雪山派剑派,以为是雪山派亏待了自己的儿子,情绪大起变化。闵柔与石破天的比剑,“这哪是比剑?比之师徒间的喂招,她更多了十二分慈爱,十二分耐心。”那种舐犊之情,几欲催人泪下。

他们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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