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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放出来了,最起码不用再睡地上,偷吃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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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她都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把肚子塞的满满的,这样心也被填的满满的,把所有的不愉快全都挤出去。
和梅七道别后,回到自己的小院。她让春梅到厨房拿了点吃的,放开肚皮猛吃了一通,心情霎时变好了许多。
或者只是不饿了,或者也是想开了吧。
人生在世永远不可能率性而为,有些事不想做也得做,离开这压抑的吓人的大宅门,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打定主意后,她便让春梅去打听书院的消息。
问过常去书院的小厮,才知道梅山书院每年八月份开学,跟现代的学校差不多。而且它是寄宿类型的学校,每月的官考之后就可以回家。算算时间,按阳历现在是八月下旬,已经开学好几天了。而她这回去了,恐怕只能是个倒霉的插班生了。
午膳后,小憩了一会儿,就见春天进来,说老爷让人传话,叫她去一趟。
梅饭忙爬起来梳妆,暗想,可能爹爹替她安排了书院的学习,要有些话跟她说吧。
院门停在来接她的小轿,她上了轿,在一个小厮的指引下奔梅御的书房而去。
梅御这一两天一直待在书房里。虽然回到家里,可还有许多公事待办,他心存青州百姓,就连睡觉也是在这里睡的,早晚三餐更是让下人递进来。
梅饭进门时,他正埋首书案,看各地的灾情回报的手札。不敢打搅他,她便眼睛骨碌着四处张望。
青州的书房和京城书房布局差不多,一样的古朴、深重,只是书更多了一些。梅御为人严肃,书房也布置的有几分严肃气息,不过在书案上却插着一支娇艳欲滴的蔷薇花,为书房平添了几分雅致。
蔷薇花在皇宫时,她见过很多,可这支却与那些不一样。因为它是红色的,类似中国红一样的颜色,乍一看可能很像血色,不过仔细瞧着,却又觉大不相同。
曾见过真正的血色蔷薇,那寒山寺白塔上的惊鸿一瞥,宛如噩梦般的身影,那红的像血,诡异、美丽的蔷薇花,此刻想来依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恐惧感。
定了定神,甩掉脑中浮起的影像,她尽量让自己想些别的事。
没听说过梅御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蔷薇花的,他的书房怎么会插上这么一枝?
等了一会儿,梅御终于看完了辄报。抬头看见站着发呆的梅饭,不由微微一笑。
“来很久了吗?”他问。
摇摇头,俯身下拜,“女儿也是刚来,见父亲那么投入,没敢打扰。”
今天的梅御看起来似乎心情还不错,他一扫往日严肃,和蔼地看着她,并示意书童搬过座椅。
“刚听淑娇(大夫人的表字)说了,你怎么不愿去书院读书呢?”他问。
忙道:“女儿没有不愿读书,只是听说要去那么有名的梅山书院,有些惶恐。”
“这就好。”梅御稍稍放心,略带慈爱的眼神看着她,叹道:“虽然你的老师是霁先生,但能去书院是好事,你要好好读书,将来方能有所作为。”
第二卷 第六十九章 恍然间的少年
好吧,她是霁的徒弟,可霁又没逼着她学习。
梅饭暗自叹息。她是胸无大志的人,却偏偏有那么个天下闻名的师傅,以后若为此别人要求她做什么,那岂不是呜呼哀哉了。
心里虽这样想着,脸上却不敢露出来,只低低地应了句,“是。”
梅御又拿起了桌上的书,知道该退下了。她转身正要往外走,却听道他似有意似无意地声音,“你,去看过你母亲吗?”
她顿住脚,轻声道:“没有爹爹的允许,梅饭不敢逾越。”
“兰卿(三夫人的表字),她也不容易的。”梅御的声音很轻,有一丝无奈,甚至夹杂着一丝心痛。
曾经的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可经历了这么多,最终遗留下的只剩点滴的心痛。伤害既已造成,想要弥补又岂是一朝一夕的事。
他轻叹一声,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去看看吧,她应该想看见你的。”
“是,爹爹。”垂首应着,道了一声“告退”,才迈步走出。
早在刚进府时,她就知道那个女人住在那里。那个院落也曾多少次登高远眺,却始终不愿靠近一步。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见她,虽然极力想把她想成是不相干的人,但这些年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想起她。那丝被下苍白的脸,那决绝地,丝毫不后悔的眼神,都会在她午夜梦回时不断侵入。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一个已经疯癫的女人,见了又何妨?
梅饭深吸一口气,决定去看看那个生她,却没养她的女人。
三夫人住在梅府的东边,那是一个据说很幽静的院子,也很安静,可以方便她养病。
安静的地方通常会很偏僻。其实家太大了,也有大的坏处,从书房出来,坐小轿大约要走三十分钟以上才能走到。
一路上,梅饭很是忐忑不安。她盼着早到,却又害怕早到。彷徨之间,只能小心地捧着怦怦跳个不停的小心肝。
再远的路也会有个尽头,轿子终于停在一个很小的院落前。
春天扶她下了轿,春梅则上去敲了门。几声“咚咚”响声之后,门开了,一个梳着两个丫髻的小姑娘从里面探出头来。
“你们找谁?”她眨着眼,表情很是天真。
“是八小姐。奉老爷之命,来看看三夫人。”春梅道。
小姑娘打量着梅饭,有些犹豫。似想了一下方道:“请进吧。”
院门大开了。
望着空洞的大门,却有些踌躇不前。想见,却又怕见,即使见到了也不知该说什么。让她叫出母亲这个词,可能吗?
“八小姐。”春梅轻叫着提醒她。
来都来了,再返回去就太没胆了。一咬牙,抬步迈了进去。
小院收拾的很干净,应该是细心打理过的,只是没种任何花草,看着空空的,有一种寂寥地悲凉感。
一个女人坐在屋檐下,低声唱着走调的儿歌:“宝宝乖乖,宝宝睡觉,……。”
那女人头发披散,面容很是清丽。此刻她手中抱着一个破布包,轻轻摇来摇去。那个布包,在她手中仿佛一个需要细心呵护的珍宝。她看得爱不释手,脸上那慈爱表情,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充沛的随时都可能溢出来。
只看了一眼,就觉眼睛发酸,接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不想哭的,也没想到自己会哭。可这是怎么了?眼泪怎么就忍不住呢?
她就是抛弃你的人,变成这样,是她咎由自取。心里拼命劝着自己,要恨她,讨厌她,却依然无法制住奔流的泪水。甚至一股难言的心疼,慢慢袭上心头。
“自从小少爷死后,三夫人一直这样,疯疯癫癫地,每天抱个布包走来走去。”小姑娘走过来,轻声道。
小少爷?梅饭心中一痛。
那个布包里假想的孩子是她,还是他?她无法猜测,抹了把眼泪,疾奔出去。
她心里一直想着她,可这个女人却未必还记得,曾有个孩子,是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