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听话的去找,嘴里还不厌其烦地问着,“小姐你到底去哪儿?去几天啊?你走了书院里的课怎么办?”
被她这一提醒,梅饭倒想起来了,她若一走,谁替她上课呢?她看看春天,又看看春梅,最后一指春梅道:“你过来。”
春梅还惦记着怕被罚,忙向前挪了几步。
梅饭拄着下巴仔细打量着她,身材跟她很像,脸型也有些类似,再加以修饰,要蒙混过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打定主意,便干脆把春梅摁在椅子上。
“小姐,你要干什么?”看她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春梅吓得尖叫起来。
“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好了。”梅饭细声安抚着。
看着自己的模样在另一个人脸上出现,不由满意地眯起了眼。经过多次闯祸之后,她的易容术越发精湛了。
而那两人惊得嘴里都能塞鸡蛋了,尤其是春梅,好险没被镜子里的那张脸吓死。
梅饭得意万分,拍了拍手道:“在我回来之前不要洗脸。”
春梅的嘴咧的更大了,这次却是愁的,等小姐回来才能洗脸,天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一切安排妥当,嘱咐她们尽量少出门,梅饭才抱着包袱出来。在书院大门刚好遇上金山寺,他见她抱着包袱,不由好奇的眨眨眼。
梅饭没理他,下面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做呢。
出了书院,她找了间茶楼,要了个雅间,再出来时已变成一个胡子拉碴的颓废大汉。对着爆瞪眼珠的小二扔了锭银子,她潇洒地拢了拢纠结成一团的发丝。
出了茶楼,便转去了青州最大的一家镖局,要求镖局的人替她保趟镖。
送具尸体远行,被称为死镖,这在镖局是很忌讳的事。不过重赏之下有勇夫,她连续拿出黄橙橙的金子,总有那么三两个心动的。
这次远行,千里之遥,总要找几个搬搬扛扛的,不然她一个大姑娘搬着个装死人的棺材,确也太勉强了。反正是力气活,便挑了四个看着强壮的。
跟镖局的镖主谈好价,又答应给几个镖师多点走脚钱,梅饭就带着他们赶去棺材铺。
他**赶来时,棺材店老板正站在店门口,望眼欲穿地似在等人。
可能是在等她吧。梅饭走过去,问,“都准备好了吗?”
“这位爷,您是要买棺材吗?”老板瞪着眼,满脸疑惑道。
刚易容完,还有些不适应,一时竟忘了自己是个大汉了。她假装咳嗽了一声,才道:“我是受人之托,到这儿领棺材和尸首的。今天有位小姐到这儿定了副棺材不是吗?”
“是,那小姐还压了个镯子在这儿。”店老板忙把镯子取出来。他本来一直担心压的是个假货,见有人来赎,不由放下心来。
梅饭给他一百二十两银子,拿回镯子,又伸出掏出个银裸子扔给他。
“替我准备匹白布,石灰和防腐药材若干。”
见她出手大方,老板立刻眉开眼笑地点头。棺材铺的人平日所见都是惨事,为了怕主家恼怒,一般很少笑,不过他难得看到这样的大买卖,今日倒有些憋忍不住了。
梅饭也不介意,看着他替容主包裹好,又撒上药材,才算放了心。
一切准备妥当,几个镖师抬着棺材上了马车,便整装出城。
虽然做过防腐处理,但这一路颇长,稍有不慎便会出了尸水。她心中明白,嘱咐众人快走快行。
他们一路快马加鞭,饶是如此也走了二十几天才赶到攀枝花。所幸现在天气偏凉,又照顾妥当,倒没碰上尸体腐烂的惨状。
在梅饭的带领下,四个镖师轮换着抬棺材上了山。
又回到曾居住多年的地方,梅饭心情颇为激动。
几年过去,鞋匠师兄一家已经搬到山上住了,想顺便缅怀一下旧居,也没以前那么方便了。梅饭顶着一脸的大胡子,并不想去麻烦的去解释自己是谁,就直接带着他们来到师傅的坟前。
霁已死去多年,坟头上的土已干。所幸鞋匠师兄对这里照顾还算周到,逢节上不上坟倒不知道,只是没叫坟上长草倒是真的。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苏饭,一流的剑客
燃了炷香,梅饭跪在地上,口中念着往生咒,默默祈祷霁在天之灵不要怪罪她自作主张把容主带来。
祈祷完毕,她对四个镖师道:“开坟吧。”
“我们的工作只是护送到目的地,可不包括开坟的事。”一个镖师撇嘴。掘人坟墓可是极损阴德的事。
“不用你们动手,你们只需把坟上的浮土清理一下,剩下的我自己来。”梅饭说着,又递给他们一锭银子。
有钱好办事,几个大汉动手,不一会儿就把坟头理平了。
梅饭打发他们走了,自己动手去拨开浮土。她的动作很轻,就像在脱一件布料娇嫩的衣服一般。以前的她对生死之事都是非(www。kanshuba。org:看书吧)常忌讳的,实在不敢想像自己会做这种事,可为了霁,就算再难她也会做下去。
“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怕你一个人会寂寞。以后有容主陪着,你们聊聊天,弹弹琴,便什么烦恼也没了。如果有天我死了,也会葬在这里,到时咱们三人一起奏你最爱的曲子……”
她口中念念有词,温柔的就像对情人所说的瞧瞧话。
如果霁不死的话,她宁愿嫁给他,两人一起幸福的生活在山上,哪怕粗茶淡饭也是美好的,虽然那之后就不会遇上桃颜了,可是能嫁给霁,她今生了如遗憾。
“衣服”终于一层层地扒完了,露出一具松木棺材。
霁很穷,棺材也不能选很好的,或许她应该考虑重新修个坟,毕竟两个人住,这里还是太挤了些。
小心翼翼地把棺材搬起来时,她不由怔了一下。因为它太轻了。
虽然她是个大力士,搬个棺材对她是小菜一碟,可这重量还是轻的让人心疑,就像里面根本没有人似地。
梅饭不敢置信,两手用力拔出铆钉,掀起棺材盖,竟然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没有尸体,只有一件衣服和一双布鞋。
怎么可能?就算腐烂也不至于这么快吧?她惊异交加之下,把棺上棺下,棺左棺右全部查看了一遍,坟里的土也向下挖了三尺,可还是找不到霁的尸身。
真是活见鬼了。她亲眼看他下的葬,他不可能活过来的,那么是有人把他的尸体移走了吗?惊惧之余,背上仿佛有一股凉气向外冒着。心惊,心悸,更多的是浓浓地气愤。
若是让她知道是谁移走的霁,一定把他剁烂了喂狗……。
容主已经送到这儿了,再移回去是不可能了。梅饭只好把他埋在这里,埋在原本是为霁挖好的坑里。
霁不在这儿,不过葬在这儿,感受一下他曾经的气息也是好的。培好了土,她心里万分抱歉,暗自祈求容主的在天之灵不会怪她。
她已尽力,是老天爷不给力啊。
把准备好的元宝纸钱通通烧给他,洒了几滴伤心泪,梅饭才从地上爬了起来。出来的时间已经很长了,若不尽快赶回去,恐怕春梅要漏陷了。
下了山,梅饭快马加鞭的往回赶。可越忙越容易出事,快到范阳时,她身上带的钱就被某个小偷给扒了去。
她本以为被人撞了下,谁成想眨眼的功夫钱袋子就不见了。这段时日花销巨大,本就没剩太多钱,还被小偷给一窝端了,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所幸马还值几个钱,卖了马,又跟唱戏的戏班班子搭了两天车,一路给人家打杂。她力气大,就当个长工似地被人使唤着。在泉州时戏班子转路去了西边,她一个人好容易挨到青州城时已是弹尽粮绝,连饿了两天了。
走在青州的大街上,闻着两边店铺中飘来的食物味道,更觉脚虚,腿虚,手足发软。肚子咕噜咕噜叫着,真是连爬行的力气都被掏空了。偶尔有一两个乞丐从身边走过,那蹒跚而行的样子跟她倒是有几分相似。两个月没洗澡,脏臭的气味儿连她自己都难以忍受。她现在的样子,实在跟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