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就总会听到那些老人恐吓到:小孩子千万别去野地里乱跑!被三角形脑袋的五步蛇咬着了,不出五步就必死无疑!
“正是那尖吻蝮!你既认得其名字,必也知晓其中厉害吧!敢问桑儿,我会拿人性命开玩笑?”
我偏过头去,想想自己八成是真误会他了。不过会不会拿人性命作儿戏,我不敢保证……不知昨晚那叫无影的现在怎么样了。奈何不想拉下脸向他道歉,只能是死鸭子嘴硬:“鬼知道表哥你是不是腹黑男呢!”
“哦?何谓腹黑?”见我语气软了下来,苏黎也玩味的看着我,又恢复了那一脸的不正经。
“就是伪君子呗!表面上衣冠翘楚,却是满肚子坏水!”苏黎仍是扶着我肩,身上淡淡的柚木香很好闻,我想他定是极爱素净之人。又想起昨天在种满芍药的殿春园里眼泪鼻涕擦了他一身……实在忍不住,“嗤”地一下便笑出声来。
见我傻笑着苏黎倒也不生气,只又凑近我轻声道:“桑儿,平日里你不是不屑应我一声的吗?如今怎么表哥长表哥短呢?我还以为你想通了呢!害我昨晚……”那股贼笑又拂上来:“也罢,你若愿意唤我表哥,我也就不勉强要听那声相公了!”
他手稍使了使劲儿,我疼得呲牙咧嘴,表情扭曲的狠狠瞪他。
苏黎坏笑着松开了手,冲外屋喊道:“采菱采英,为少夫人备好热汤,洗洗干净了,爷不喜邋遢女子侍寝!”说罢故意嫌恶的拂了拂胸前衣裳,仿佛昨日涕泪还残留在那。
我眼皮直往上翻。侍……侍寝?洗洗干净?……这小子忒欠扁了点吧!不带这么不尊重人的!
满意的看到了我因恐慌和愤懑而纠结的小脸,苏黎满面春风,笑意盈盈,跨步离去。
原来新房还不是最里间,绕过屏风另有一内室,奢华的浴池嵌在正中央,已放满了热水,雾气缭绕,温暖如春。
刚刚谁说不稀罕那两臭钱来着?谁说不羡慕权势来着?反悔了吧!脸红了吧!做少爷小姐就这点好!大米虫,抱着金山银山啃到老!
衣裳竟褪,我舒服的坐进了池子,舒展了四肢。本来还觉得一屋子人盯着自己脱光光怪不好意思的,可是好说歹说采菱采英她们就是不肯出去,只咽着嗓子道:“若是没有服侍得主子周到,爷会惩罚奴婢们的!”
为了这些娇滴滴的花朵不被苏黎那辣手给折了去,我只得任她们来来回回在池子周围忙碌。采菱给我递来皂角,将我头发松松绾起不被水浸湿了;采英捧着篮子在池中均匀的铺上一层花瓣。
“这是是什么花?”我望着采英询问道。
采英高挑单薄,采菱丰腴健康,总之环肥燕瘦,苏府的丫鬟,上上下下没一个逊色的。
“回少夫人,这是方才少爷吩咐从殿春园采下的将离。”采英恭敬的答道。
“将离?”我捧了一手的深红色花瓣轻轻嗅着:“倒是个感伤的名儿,还是唤芍药要好……”
呵!倒是个应景的名字!我得时刻记着不要被高墙禁锢,时刻铭记:极品帅哥,精挑细选!吊死在一棵树上?该是没这可能。
“是,少夫人!这芍药有补血通气,治寒热之功效。少夫人尽管多泡会儿,池子里的是活水,自有热水更换的!”
我懒懒的应了一声,吸着这安神的清香,便闭上了双眼。
……
铜镜足足有一人高。清晰的映出人影,毫不逊色于现代的水银镜面。
镜中丽人松绾云鬓,闲缀步摇,深紫色抹胸裹紧那欺霜赛雪的肌肤,浅紫流仙裙广袖长垂。小巧的面庞,嵌上那对晶亮的眸子,仿若精灵!
我有点后悔那晚上竟把自己比喻成喇叭花,现在才惊觉这语桑小姐,说是倾国的牡丹应该也不为过。
“少夫人可真貌美得紧呢!”采英在一旁兴奋的说道。
镜中人儿也不禁嘴角微扬,浅浅的酒窝里盈满笑意。
掌声清脆而又懒散的从室外飘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我一惊赶忙收起视线,转身便看到苏黎双手环胸,闲闲地靠在屏风上。
刚才只顾上自恋,竟没发现他是何时进来的。
苏黎走了过来,定在我面前,俯下身来往我脖子上蹭了蹭:“这将离花香倒是挺好闻的!”
不待我发作,又赶忙直起身子替我拢了拢外裳,正色道:“咱们得去给老太君及父王母亲请安了。”
京都轶事
来这时空已有十余日了,在定王府也没闲着,自己这聪明的脑瓜子不出三日便不着痕迹的摸清了所有门路。
定王当年追随先帝跑马天下,纵横驰骋,打下这万里江山,战功显赫,是煜国有名的异姓王爷,成就一世英名。先帝驾崩,太子莫晋炅继位,如今的煜国已是这片土地上版图最为广大的国家,周边的西伶和赵,皆臣服于煜,每年朝贡,都会定时呈上土特产什么的。赵国为南部鱼米之乡,物产富饶,年年会向煜国进献娟二十万匹,银十万两以及茶叶瓷器若干;西伶国深处西部内陆,所进贡的特产是骆驼马匹胡瓜以及美女。
定王为煜国少数异姓王爷,虽无封邑,但拥有高食禄且允许世袭爵号。
当今太后为定王亲妹子,煜王为其亲外甥,定王得一母同胞四个儿子。
长子苏庭袭承其爵位,为世子;
次子苏幂传承了父亲的骁勇,也因功封王,常年驻军边疆;
三子苏清在去年赵军边疆突发异动时亦被赐将军封号远赴边疆征战。
四子苏黎嘛!捡了老子的便宜,十岁后被封为郡王。只是虚顶爵位并无官衔,与他那三位吃国家粮的哥哥不同,是属于啃老族。经近距离观察,就一大纨绔来着。
这厮上有三位兄长,是老幺,因而极受老太君与定王妃的宠爱。
皇帝莫晋炅倚重苏家,需靠着表兄弟行军打仗稳定先祖打下来的江山,却又恐外戚专权,拥兵自重,多有忌惮,于是这个闲置下来的主,倒与皇帝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在想什么呢?慢慢吞吞的!”苏黎走过来,冲我扬了扬手中的糖葫芦。
在逃婚的时候,打死我也不会想到几天后,我会和苏黎出现在煜国的大街上吃着他为我买的零嘴。
这几天在苏府发生了太多事。
“我在想啊,今儿路过揽翠楼时会不会又发生点啥……表哥你可做好心理准备了?”我仍唤他表哥,冲他贼笑着。
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苏黎总一身素净了,哈哈,原是身边莺燕太多,醉身温柔乡了!
苏黎猛地把手一缩,糖葫芦咬在了自己嘴里:“就知道你是个长舌妇了!管不住自个儿的嘴!”
“别啊,多大的人了还吃糖葫芦,羞不羞啊你!”我伸手就要去抢。
“桑儿,咱今日出来,打算玩什么?”苏黎猛地转过身对着我,一不留神我直往他胸口上撞去。
“疼死我了!”我揉了揉被撞的鼻子,“今天你拿主意吧!”
这几天挨不住我苦苦央求,苏黎经常带我出来瞎逛。这京都的街道甚是繁华,光是路面上的小吃,也够我一路吃下去,次次来都不重复!所以前天就嚷嚷着牙痛,老太君还兴师动众的请了府里的大夫过来,喝了用金银花泡的茶水,还逼着在床上休息一天。谢天谢地,今儿总算又出府了。
“要不这样,我步子迈小点,你若追得上我,就算你赢,成不?”苏黎笑着说道。老幺就是老幺,长到二十出头了还一脸的无忧无虑状。
“我若追上了你,可有甚好处?”
“小东西!口出狂言!你有多大本事呢?不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