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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了口气,努力地支撑着身子,反身看到苏黎团坐在榻上,一脸焦急的过来扶住我。
我狠狠的将他的手打开,愤怒地狠瞪了他一眼,又咳嗽起来,护住脖子,咽喉仍是隐隐作痛。
苏黎一把将我搂了过去:“怎么回事?你不是能吃药的么?……好在没事……如今全吐了,可烧得这般厉害……”说着手往我额头上搭,只感觉他五指冰凉。
见苏黎这般暧昧的抱着自己,脸又烧了一把,一屋子丫鬟都轻松自然面不改色,连采菱也没见得表情有异。就我一人生病加生气,浑身不自在。
“都出去吧!”苏黎开口道。
丫鬟们朝我俩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去。
“放开我!”我用手肘朝他胸口使劲捅去,无奈不痛不痒。
“你下去!”我挣扎着说道:“苏黎你混蛋!不知道那般会要人命啊……早呛死了便好了,何苦还要救我!”忆起苏黎蛮横地强灌我药的情景,一时又觉得委屈,想想自己不能作自己,挨上这么个倒霉的羸弱身子,还要强迫吃那苦味的中药,一时气结,便真落下泪来。
“桑儿,我……我不知你真喝不得那药……你这是怎么呢?小时候体质弱,听人说你是常服药的,如今身体大好,竟然……”
“那苦汤水,能够不沾染就罢,身子好了谁还愿意去碰那牢什子!”我语气不善。
见他仍没有放开我的意思,不由又冲他凶道:“走开!臭流氓你出去!”
“你——”苏黎郁结。我倒是差点忘了自己这尴尬的少夫人身份了,慌忙闭嘴,就怕又惹怒了他。
“你脸红什么!”反转过头去,破天荒的看到了苏黎一脸的窘态……世界真奇妙!
苏黎一听我这话,慌忙狡辩:“谁脸红了?……也不知是谁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好意思栽赃别人!”
说罢只看他脸上那不正常的红晕褪了下去,又恢复他一贯的表情,饶有兴致的看向我,两只手真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游走开来。
“你——”我气结,只觉得浑身发麻发烫,一狠心,弯下身朝他游移上来的手狠狠的咬下去。
“咝——”苏黎倒抽了口气,终于收起了玩笑心态,放开了我。
看了看自己手背处清晰的牙印,哭笑不得:“如今是越来越不能小看你这丫头了!”
苏黎起身穿了鞋,倒是小心的扶我躺好,又细细为我盖好被子,“如今天气渐热,可晚上仍是凉,许是没盖好被子,才着凉发烧的,药不吃便是了,如今好好休息罢。”
苏黎刚起身出门,我脑子又乱了,头晕得很,可是就是止不住乱想乱猜测。
我这一病,又回到了那什么都得靠打听的时候了,很被动的感觉真不爽!
又猛地一拍脑门,忘了刚才醒来时的疑惑了,急忙想要叫住苏黎,可他早已出门。
方才出府的那个大夫竟是皇宫里的御医……
苏黎帮我运功通气,他竟然会武功?
那股子气息就是传说中的内力吗?是不是都如电影里面演绎的那般,这些古代人,各个都是身轻如燕武艺高强吗?……突然想到他指尖和虎口处布满的薄茧……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王府少爷定是没做过粗活重活,摸女人哪会摸出茧子来啊!
我浑身乏力又瘫倒在床上。
原以为我这点小聪明很管用,可是如今才发现自己竟一个环节都没摸透彻。
小病初愈
由于吃不下御医配的方子,这病竟然拖沓了十来天才好。因为一直高烧不断,小桃在外间服侍,晚上得进来好几次,帮我把被角掖好,可是天气越来越热,一到晚上便闷得睡不着了。
小桃刚走进来我就已经醒了,她前脚刚出屋子,我便一脚把被子揣了开来,坐起身。
外间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停下,我蹑手蹑脚的起了床,月色朦胧,透过窗户射进屋内,红烛也温柔的忽闪着火焰,在黑暗中停留的久了,屋子里的一切都明了的映入眼帘。
我打开衣柜,将那包袱给取了出来,散开,轻轻将那套绿纱铺在床榻上。
李、君、蒙。
我一字一顿,着了魔似的,又想起了那屹立在街头月朗风清的身影……
始终摸不透他送来这衣裳,是什么用意。虽然煜帝答应三月后还我自由身,苏黎对我好,却只是因为尊重我的选择,拿我当表妹照顾,照样过他从前风花雪夜的生活……可是在外人眼里,我仍是定王府的少夫人,京都百姓,只知道苏黎用那奢豪的仪仗队,一路吹吹打打风风光光地从苍岭响到京都,整整整整花了三天时间迎娶我进门。
我是苏黎合法的妻子,可是我绝对不可能跨越这近亲的鸿沟去沦为这旧隧道里的一根铁轨,让历史从这些无知的女人身上碾过;
我是李君蒙昔日的情人,可是事实是我和他只有过一面之缘,我觉得他冷酷淡定深沉,可是想到他也只因为好奇心作祟,却不能觉察出语桑肯为他殉情的那种浓烈感情。
这定王府是呆不长久的,以后自己就注定要做一朵异乡的浮云了么?想想又怕头痛,还是作罢。
身子已无大碍,明天就该亲自去老太君那儿请安了。
天刚蒙蒙亮,我就起了床,小桃走进来伺候我穿衣,“小姐,大夫说您身子已无大碍了,不过仍旧要爱惜自己才是,小时候的苦,您可受得够了……”
洗漱完毕,太阳也渐渐升高了,眼看着东方大红色一片,些许灰尘在阳光下舞蹈着……今天的日头肯定够毒的。
摊开手臂,丫鬟为我缠好织锦锻腰封,换下了厚实的锦缎衫子,只披上雪花纱罩衫,玉臂隐约可见。
抹了腮红,虽是大病初愈,但看起来还是挺精神。
“少夫人,咱走吧!老太君还在等您和少爷过去用早膳呢!”
我走出卧室,苏黎已在外间等候多时。
“仙姑!”刚进养心院,小明浩就热情地扑了过来,抱住了我。
表嫂们都在。苏黎向她们见礼,我愣了愣,也忙一一请安。那些小家伙们也有样学样地向我和苏黎问候。
“明浩!不得对小婶婶无礼!”三表嫂忙过来拉走了箍住我腿的明浩。
“语桑啊!如今身子可好了?”老太君满脸慈爱地瞧着我,暖声问道。
“托祖母的福,已经大好了。”
老太君偏心向来理直气壮,一一牵过我和苏黎的手,分别坐到了老人家两侧。我偷偷瞟了眼表嫂们,倒是没发现表情有什么异样。
早宴比较清淡,老太君命人为我乘了碗银耳汤,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嗤”的一声把汤喷了一桌子,人已吓得不轻。
我红着脸向在座的各位诚心道歉,这一喷,一桌子的营养早餐算是报销了。
丫鬟过来撤走了餐盘重新上了菜,老太君始终笑意盈盈地望着我,两位表嫂睁大了眼死盯着我表示不可置信。
“祖……祖母,您是说,让桑儿当明昌明浩他们的先生?”苏黎也感到吃惊。
老太君笑着轻点了点头:“府里的先生换了好多个,哪次不是被这群小娃娃们给轰走的?既然下一个还是会被轰走的,让语桑来试试也无妨。”这老太君,最高寿的是她,最前卫的也是她。
“祖母……我……我来教明浩婉烟识文断字么?可是……”可是我也不懂那晦涩的文言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