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轻没有再去听后面的话。
她没有开卧室灯,安静地进到浴室,按了灯后,照着镜子,盯着自己脸颊上那一处红,看了许久。
还好,痕迹不算明显,顶多一两天,就能消掉。
从浴室出来的程青轻,于一片黑暗中躺上了床。
她盯着头顶被黑色掩盖的天花板,大脑异常清醒。
其实她并不打算这么早就摊牌的。
没人比她更清楚,她的父母有多在乎“面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们从不看他们拥有什么,只在意他们没有什么。
女儿成绩考得好,在他们看来是理所应当的。
同样是这个女儿,她不爱在亲戚朋友面前说话,一点也不“懂礼貌”,对他们来说,是会令自己丢面子的。
要是他们知道这个脾气古怪的女儿还是个“恶心”的同性恋,那对于“面子”比什么都大的他们来说,无异于是天塌了一般的祸事。
清楚这一点的程青轻,早在回来的这段路上就想好了,现在的她还没有自保的能力,所以自己喜欢女孩子这件事,在时机成熟前,一定不能告诉他们俩。
结果,还是那句老话,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本打算将这个秘密藏牢,却在见到女人脸上那阵嫌恶时,一下被刺激到,便冲动地说出了口。
本以为事态的发展会像“核武器爆/炸”,结果,却更像是往大海里丢了一块石头。
的确有涟漪,却只是一阵。
她也从父母隐忍的态度判断出来了,在他们家,“治好同性恋这种病”,暂时还是比“考上a大”来得不着急一些。
既然如此,那么未来,她仍可以依靠“a大”这块免死金牌,来同“好面子好到她实在难以理解的程度”的父母,维持表面的平衡。
她没想到,这辈子竟还能有这么一天,会觉得父母“爱面子”,其实是一件好事。
想罢,程青轻跳下了床。
为了她心生向往的未来。
a大。
她必须去。
//
和程青轻一样,付鱼进屋时,付向倾和付曼枝的鞋子也已经都在鞋柜上摆好了。
同样的,她出现在玄关的身影,也被沙发上的人捕捉到。
和那边不一样的是,看见付鱼的,不是父亲身份的付向倾,而是作为母亲的付曼枝。
女人正在品尝男人亲自替自己处理好的果盘,闻声,视线从手机上挪到发声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