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部分(2 / 2)

“自小身体就不好,这一次才至福州不久,便感染了瘴疠,本以为命不久矣,谁知碰到鲲宇妙手回春,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呵呵。”丁雨生笑道。

“益盛兄心系黎民百姓,勤于王事,过于劳累,才患了病,小弟恨不能助益盛兄分担,区区药品,微薄之物,益盛兄休要提起。”林义哲笑着摆手说道。

丁雨生知道,林义哲说的是真心话,自丁雨生到任后,船政诸项事务运转良好,效率甚至还有所提高。其实林义哲原本还担心丁雨生接手后得熟悉一段时间,可能会对船政的工作有影响,但没有想到丁雨生是一个管理的能手,接手船政后,不但丝毫没有影响船政的工作,反而进一步提高了船政的工作效率。象新建的驻外巡洋舰“元凯”和“登瀛州”,只不过短短数月,已然接近完工了。

“这几日好多了,已无大碍,只是身子有些懒,不爱起来,所以在这儿躺着,要不然,这会儿你要找我,便得去船厂了。”丁雨生笑道。

“你这本书写的很不错,我看了深受启发,今日方知海军之重要,之前所见,实是井底之蛙了!”丁雨生指着手中的那本《拓海方略》,高兴地说道,“再加上你写的这篇前言,难怪那些海军官学生们这么喜欢你,来人!给林大人倒茶!”

听了丁雨生的溢美之词,林义哲微笑不答丁雨生当然不会知道,他手里的那本《拓海方略》,其实还有一个更为正式的名字《海权对历史的影响:1660-1783》……

林义哲教的是海军官学生,而马汉的《海权论》则把海军捧成了决定一国之前途的关键力量!至于其中那篇他撰写的前言当年林义哲自己读到此文时都感觉热血沸腾,就更不用说水师学堂里这些接受过全面的近代化教育,几乎是同时代中土青年中最有视野与责任感的官学生了。

年轻人嘛,总是比较好忽悠的,而象丁雨生这样的有头脑有见识的洋务干才,见了自然也不免击节赞叹。

“你不是说要多写几本书出来么?”丁雨生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拓海方略》的封面,“你多写几本这样的书,让这天下更多的人知道你,赏识你,支持你,这样,这洋务便好办了!”

“呵呵,只要不似郭公之《使西纪程》险遭毁版禁传便好。”林义哲的目光悄然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噢?”丁雨生有些诧异的扬了扬眉。

他注意到林义哲给自己倒了杯滚烫的热茶,并且把手指贴在氤氲着热气的杯子上他明白了过来,那样做一定有些疼!疼不可怕,可怕的是挨了打而不知道记得疼,更可怕的是疼了以后甚至都不去了解自己为什么要挨打,怎么会疼?!

“在郭公赴英前,朝廷要郭公将沿途所记日记等咨送总署,而他也如此做了。”林义哲的话令丁雨生心中猛地感觉一阵绞痛如果郭筠仙和他丁雨生一般不是这样实心任事,又怎会背上那万人诟骂的“鬼奴”之名!

“那书我看过,写的极好,郭公说西人格致之学,所以牢笼天地,驱役万物,皆实事求是之效也……‘筠仙欲令丹崖携带出洋之官学改习相度煤铁及炼冶诸法,及兴修铁路及电学,以求实用。’”丁雨生说道,“都是实在之言。”

林义哲点了点头,能将西方的科学技术称之为“实学”,并认为西方的科学技术完全合乎中土实学所要求的实事求是,甚至主张大办学校,广派留学生以引入西学,这些主张和他心中所想可谓一般无二。

“郭公日记中还言:西洋以行商为制国之本,其经理商政,整齐严密,条理秩然。窃观西洋以商贾为本计,通国无一闲;中土重士而轻视农工商三者,乃至一家一邑之中,有职业者不逮百分之一。”丁雨生又道,“郭公能看到西洋之富强首在重商,主张中土也应以工商为本,以使国家富强。此与鲲宇所上奏之‘四民柱石论’如出一辙。”

“正是如此。”林义哲道,“这些还都好说,郭公之言,最为士林所忌者,乃是何言,益盛兄想必是知道的吧?”

“呵呵,当然记得!”丁雨生一笑,朗声说道,“‘西洋之入中土,诚为天地一大变,其气机甚远,得其道而顺用之,亦足为中土之利。’”

“‘窃谓西洋立国有本有末,其本在朝廷政教,其末在商贾,造船、制器,相辅以益强,又末中之一节也。故欲先通商贾之气以立循用西法之基,所谓其本末遑而姑务其末者。’”

“‘自汉以来,中土教化日益微灭,而政教风俗,欧洲各国乃独擅其胜,其视中土,亦犹三代盛时之视夷狄也。’”

“‘三代以前,皆以中土之有道制夷狄无道……自西洋通商三十余年,乃似以其有道攻中土之无道,故可危矣。’”

丁雨生复诵着郭筠仙《使西纪程》里的这些振聋发聩之言,心中再次激起了狂涛!

第一百九十一章风雨历程

“西洋有道而中土无道,西洋之政教文明已超越我祖宗旧制,我中土欲图自强,当比法西洋而变法……”丁雨生大笑道,“发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他郭筠仙不是汉奸?那谁还是汉奸?”

“益盛兄以为此言如何?”林义哲含笑问道。

“郭筠仙是‘汉奸’,我又何尝不是‘鬼奴’?”丁雨生的笑声里透着深深的悲凉。

“著书立说的事不是不能做,只是要看写给谁看。”林义哲叹息着回应道。

丁雨生明白,林义哲写的这些书,比如赠给李绍泉的《外国师船图表》,会让李绍泉这等倾心洋务的人如获至宝,但如果说是写给天下所有的读书人的话……

丁雨生并不知道,在另一历史时空当中,那些满脑子“天朝上国”的清流士子,仅凭着一个“吾闻用夏变夷,未闻变于夷者”的番天印,就不知掀翻了几多洋务干才!

“真要怪的话,也只能怪咱们泱泱中土的老祖宗,实在是给咱们留下的太多好东西了!”林义哲的嘴角浮上一丝苦笑。

“是以鲲宇才炮制了篇《西国孝道考》出来,让那起子清流食不下咽?”丁雨生哈哈大笑起来。

林义哲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若辈可恶,非得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不足以挫其锋锐。”

“这便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遍观大乾国,能想出如此主意者,除你林鲲宇,还真没有第二个人。”丁雨生叹道,“我也曾苦思冥想,如何破得了此‘夷夏之变’之局,总是不得要领,直到读了鲲宇之文,方才顿悟。鲲宇之才,吾不及也!”

丁雨生可以说是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干上来的,但在他事业的巅峰,却因为热心洋务,和林义哲一样遭到清流们的口诛笔伐,结果与巡抚之位擦肩而过。

丁雨生出生于大乾韶光三年(9023年)六月初一,少负异才,8岁时便学得满腹经纶,落笔成文,超群拔众。9月9日重阳节,陈秀才带学生到眀末进士罗万杰隐居地“逸老庵”郊游,回来后叫学生作文,丁雨生作《七律》:“百树梅花扑鼻香,盘湖地是证禅场。拼将佳句消残劫,赖有高风接海阳。故国云深千里梦,空山秋老满头霜。至今陶社分题处,惹得幽人话正长。”陈秀才大为赞赏,问能否再作一首,丁雨生复吟道:“入洛当年早著名,崎岖国步剧心惊。江东漫欲归罗隐,宣室犹闻问贾生。数着残棋难下手,一场幽梦不胜情。本期洗耳同巢许,何自听来出壤声。”陈秀才道:“真神童也!”由是神童之名不胫而走,为当地文人所颂扬。韶光十年冬,丁雨生因父亲病重辍学。不久父亲去世。此后丁雨生得出洋谋生的兄长丁雨茂资助,回太平寺再读了两年书,然后回到家里精研医术,采集草药,开了一间医药店。由于他勤恳好学,努力攻读医药书籍,积极挖掘民间医学秘籍,并经常向老中医请教,不久即成了小有名气的郎中,治愈了不少病人。在行医的同时,丁雨生仍抽暇攻读诗书,学问日进。韶光二十二年,丁雨生到县城应考,得中秀才;其后,曾三次赴广州乡试,却均未中式。但他壮志未消,凡历史地理诗文经济战策兵书无不涉猎精研,俨然成了饱学宿儒。韶光二十七年,他感于埔河文庙破败,学子就学无所,倡建汤坑蓝田书院,不几年而功成,为兴学育才作出了不小贡献。他曾作诗“一弓小辟读书岩,蔓草疏茅手自芟。敢诩史长才学识,难尝世味苦酸咸。此时说梦终无益,他日谁知果不凡。惟有旧巢双燕子,依依向我尚呢喃”,表达了当时的状况和心境。

大乾显凤四年(9054年),海阳三合会会首吴忠恕率众围攻潮州府城,其时丰顺隶属潮州,丁雨生为邑绅所推,率乡勇千人往援,与吴忠恕军激战于潮州城下,擒获吴军百余人,余众败退,城围顿解。丁雨生由此而名声大噪,奠定了其以后出仕的基础。

显凤八年春,丁雨生以解围潮州有功,由惠潮嘉兵备道李璋煜荐举,任广东琼州府儒学训导,次年十月擢拔为江西万安县令,踏上了仕宦生涯。丁雨生到任万安后,见“流民比人众,关吏校官尊”,经济萧条,社会混乱,即锐意兴革。首先,他改革衙门办事制度,差役办差,一律由官给盘川,不得向百姓勒索分文。接着,他行文取缔地方乡绅恶霸私设的关卡,凡不遵者,从严查处。其三,他迅速清理积案,平定冤狱。“初期呈词及百纸,三、四期仅四、五十纸,匝月后,二、三十纸而已。”时载丁雨生“每当夜阑秉烛,案牍高可隐人,靡不亲自稽核。每阅至百姓枉屈不伸,或受差凌虐,辄欷欷太息,凄然泪下,或见勤政爱民之事,则呼幕僚共赏。”丁雨生还捐俸兴建云兴书院,致力培育当地人才。书院建成后,丁雨生题楹联云:“何尝饱听滩声,帐此别匆匆,笔底波澜谁健起;安得便瞻厦庇,觉余怀耿耿,眼前桃李几成荫。”如此不到半年,万安县讼事大减,民气以苏,读书之风渐长。丁雨生亦由此深受万安民众推重,当其调离万安时,“奉香拥送者万人。”

显凤十一年三月,丁雨生调吉安府邑庐陵,到任不到10日,长毛乱军忠王李秀成率部往吉安而来,兵锋所指,锐不可挡。丁雨生与吉安府知府曾咏弃城而逃。三月十一日,长毛乱军兵不血刃,占领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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