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金春永都忍不住一阵恶心,姜命俊却若无其事:“听起来倒真是传说中的食尸鬼。要是盗墓贼跑到这里来挖坟,那算是蠢透了,可要是食尸鬼……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了。”
“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了吧?”姜命俊又问。
“可不是,这么小的地方,消息走得多快!”金春永说,“不过大家害怕一阵子也就算了。食尸鬼虽然吓人,听说是不吃活人的,不死就没什么关系吧。要是死了……那就更没啥关系了,反正被吃了也感觉不到痛。”
“就是老金和阿菊倒大霉啦,”他又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他们的事儿这回藏不住了。长官很生气,撤了老金的职。老金现在也只好跟着别人一起做苦工了,而且被禁止在夜里离开营房。”
“你好像还挺高兴的。”姜命俊看着金春永。
金春永没有否认:“那当然了,阿菊长得挺标致的,凭什么就便宜了老金这个马脸蛮子?他那张脸。割下来卖马肉都能把秤杆撅折了!何德何能啊!”
流言归流言,该干的活一样得干,别说食尸鬼了,就是食人族出现了,这些服苦役的士兵也不能闲着。
“那鬼也真下得去口,”金春永感慨地说,“那些新死的死人埋得那么浅,早就臭得不像样了。人手不够,连入土为安都难了。”
“你还是别去操心鬼了,别忘了咱们可是十三个月没领到禄米了。”姜命俊耸耸肩,“再不发禄米的话,大家都等死吧。没准到了那时候,我们这批人都死光了,食尸鬼也吃饱了。”
听到姜命俊的话,金春永哈哈大笑起来,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得这么大声,也是难得。
身为一名士兵,没有什么别的收入。十三个月没有领到禄米,家里的父母妻儿生活已然完全陷入困境,他的笑声很快便转了声。
“行了,别笑了。呆会儿让领军大人听见,又有麻烦了。”姜命俊瞪了他一眼。
金春永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两人正坐在营房的门口,透过夏日灼热的阳光看向远方。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这会儿。龙虎营正领官尹永乾走了过来。
尹永乾无论何时都军容齐整,浑身上下收拾得一丝不苟,夏季或者冬季的季节变化似乎对他半点影响都没有。这位三十出头出身贫寒的年轻军官没有什么有权有势的父亲可以供他沾半点光,完全是老老实实从一个普通兵卒一步步升到如今的地位的。而这一次来统帅他们这些不着调的京军的苦差事,很可能就是他飞黄腾达的前奏。按照国王陛下(确切的说是王妃殿下)用人之前先派点苦差折磨一下的“惯例”,只要熬过了这一关,以后的升迁速度就会变得更快。
“这个人的脸上写满了两个字。”姜命俊撇了撇嘴,说道。
“什么字?”金春永好奇地问。
“权力,”姜命俊回答道,“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家伙是个充满了向上爬野心的角色。”
金春永点点头:“那倒也是,换成别人,才不会每天那么辛苦地监督咱们操练。他是想证明,不管多么艰难的任务,他都能做得很好。不过也难怪,这样没有靠山和背景的角色,除了拼命之外,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那可不容易,”姜命俊一副死看热闹的嘴脸,“恶劣的天气,要死不活的士兵,欠饷十三个月,……现在又多了食尸鬼,真是热闹死了。何况尹永乾的脸上还有另外两个字。”
这次金春永索性不问了,等着姜命俊继续说下去。姜命俊诡秘地一笑。
“愚蠢,”他说,“这是个绝对死脑筋的笨蛋。”
“别这么说,人家毕竟是去过天朝修习过军事的,回来能操练咱们,那是咱们前世修的福气。”金春永笑了笑,说道,不过声音极低,保证了不会被正走向这边的尹长官听到。
虽然语带嘲讽,但他对这位长官的本事,还是有些佩服的。
面对西方列强的咄咄进逼,乾国方面也一再劝告朝鲜整顿武备,在击退日本入侵苔湾后,乾国直隶总督李绍泉便正告朝鲜政府,“当今天下各国用兵之时,以贵国山川之险阻,战守有余,而兵备甚疏虞”,并将当时乾国最先进的武器加特林机枪赠给朝方。第二年夏天,朝鲜政府派遣金绮秀为使节,率团至乾国朝见。在此期间,李绍泉的幕僚马建忠向金绮秀建议:“贵国虽有山川之险,然犹多近海外至之忧,不可以全无备御。所以吾辈之屡屡以游览为言者,周察军制美者化之,一也;审视器械利者移之,二也;历探俗尚可采者采之,三也。归贵国的确立论,图所以富国强兵,唇齿相依,以防外虞,区区之望也。”后来朝鲜又派遣金宏集访问乾国,其间乾国驻日本公使参赞黄遵宪所赠的《朝鲜策略》中,亦提示朝鲜应“延西人教习,以广修武备”、“讲修武备,考求新法”。朝鲜政府听从了宗主国的劝告,从此开始了军事改革之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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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六章兵无可忍
此前朝鲜已在9078年向乾国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绍泉请求派人到天津学习武器军备,李绍泉欣然允诺,称:“如以后朝鲜有员到津,敝处于练兵制器之法,不难罄其秘要,随意指授,俾获有成,藉作自强之基,增我藩篱之固。”9079年200名朝鲜人来到天津,接受西式武器训练,尹永乾便是这200人当中的佼佼者。
出于加强朝鲜的军事力量防范日本的目的,为了劝说朝鲜尽快在乾国帮助下设立新式军队,在9079年9月26日,马建忠致书于掌握实权的朝鲜兵曹判书闵谦镐,建议立刻聘请西方人为教师,建立新式军队。于是朝鲜政府在京军五营(训练都监、龙虎营、禁卫营、壮御营、武卫营)中选拔100名志愿者,于10月7日在汉城西大门(敦义门)外的慕天馆,由乾国教习法国人贝德伦带领几名北洋军官进行首次试验训练。乾朝双方对于训练结果都颇为满意,认为兵源“皆健壮刚毅,以为颇可教矣”。其后经过与朝鲜政府的几番交涉,终于在9080年5月20日,朝鲜王朝正式决定京军五营“俱改西法”,教授新式武器及战法,对此李绍泉曾得意地说:“(朝鲜)真正改革之初步,由我北洋水陆员弁之手开启者,是亦数年苦心劝导之一结果也”。
但由于朝鲜政府财力困窘,一下子难以将京军五营全部改为西式装备和训练,因而只能先从京军五营之一的禁卫营开始。
禁卫营以洋枪和刺刀为主要武装,训练地点是汉城东大门(兴仁门)外的下都监。禁卫营在京军五营中装备最好,由闵妃的侄子闵泳翊掌管,任教练所堂上;正领官为韩圣根,左副领官为尹雄烈,右副领官为金鲁元,参领官为禹范善,总人数为500人。和另外四营不同。禁卫营穿着草绿色的军服,薪俸是旧式军队的5倍,士兵全都肩扛乾国天津机器局制造的法式步枪。
9080年7月,贝德伦致信朝鲜政府官员闵谦镐、沈舜泽。阐述了建立新军之必要及新式军制,并称禁卫营几个月以来,“队伍略整,行止旋转渐得如意,稍足以见其绪然”。并建议“联各科教员于天朝,速设兵学校,先立其基,而或教士官,或训兵卒,俾之益扩张,则今日之举终不为空”。因此在乾国方面的建议下,闵妃集团增加了禁卫营的人数,并从京城班常子弟中选出“士官生徒”,前往乾国天津接受军事教育和训练。以作为京军军官的后备力量。9080年10月,朝鲜国王李熙在昌德宫后苑春塘台亲自检阅禁卫营。尽管朝鲜政府有“先练禁卫一营,待财力渐充,由一化五”,但后来的结果却是只有禁卫营一营练成,其余四营虽然也委派了从乾国学习回来的朝鲜军官,也常常操练,但武器装备仍然是传统的鸟铳和刀矛弓箭,无法同禁卫营相比。
禁卫营作为一支新式军队,成为了闵妃集团的宠儿。对其特别重视和优待。与此同时,朝鲜旧式军队的地位却迅速下降,与禁卫营形成鲜明对比。禁卫营装备先进,衣装整齐。军饷丰厚,而旧式军队的待遇十分糟糕,竟13个月欠发军饷。不仅如此,闵妃集团还决定扩充禁卫营,减少旧军队,拟将另外京军四营缩编为武卫、壮御两营。这样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