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景物渐次清晰,最先现形的是棕榈树的树干,然后是斑驳的草坪,最后是黄色的小径。现在杜吉鹏已康复到可以行动,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实在已经被伤病困扰太久了。
杜吉鹏是在亚历山大港外围的战斗中负伤的。两位身边的战友扒开衣服看看他的脖子,估计他命已不保。“我们会在一个更好的世界重逢的!”他们庄严地道别说。不料,他竟一直挨到了医院。医生们看了看他的伤势,给他擦拭脖子,直到盆里的水变成和雄火鸡的冠子一样的颜色。但最主要的,是伤口在给他做清理。结痂之前,它一连串吐出了好多东西:一枚领扣、一片他被击中的时候穿着的衬衫的毛领、一片硬币大小的柔软的灰色金属,而最不可思议的是,还有一个看起来很像桃核的东西。他把它放在床头几上,端详了几天,终究无法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等他最终将其扔出窗外,就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梦见它生根发芽,长成了一个大大的怪物。
伤口终于拿定主意要愈合了。但在最初既不能转头,也不能捧书阅读的几个星期,杜吉鹏每天就躺在床上,在那些日子里,杜吉鹏眼中的世界就是以窗棂为框的一幅古画。经常,大段大段的时间过去,眼前所见极少变化:一条路、一面墙、一棵树。杜吉鹏有时在心中慢慢地数着,看看要多长时间,画面才能出现一点重要的变动。这是一个游戏,他有自己的规则。一只鸟飞过去不算数,有人沿路经过则算,大的天象变化,如下雨、日出算,但过往的云影不算。有些天,他会一直数到几千,才有可以做数的变动出现。他相信这副画将永远留在自己心里墙、行人、树、车、路不论他还能活多久。他想像自己已经是一位老者,依然在回想着它。画中景物组合在一起,似乎在揭示某种意义,不过他并不知道是什么,恐怕永远也无法知道。
杜吉鹏的早餐是燕麦粥和黄油。他一边吃一边望向窗外,这时他看到陈伟和杰利科向这边走了过来。
“你看起来好多了,杜。”杰利科看到杜吉鹏的气色很好,笑着向他打着招呼。
“我的伤并不重,我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作战了。”杜吉鹏象是在担心什么,立刻答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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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六章赤子雄心
“不用担心,我的朋友。”杰利科明白杜吉鹏心里的想法,笑着回答道,“战争已经结束了,你好好休养吧,我们希望你能尽快康复,回到我们大家当中。鉴于你们大家的英勇表现,你们每一个人都将得到女王陛下授予的荣誉勋章和帝国政府的嘉奖。”
听到杰利科亲切无比的话,杜吉鹏忽然发现,自己对长官和伙伴们,竟然有了莫名的依存之意。
他此前最担心的,便是自己受伤过重,有可能被遣送回国,失去在海军中发展的机会。
但是现在,这些担心已然烟消云散。
“你会是一位优秀的舰长的,杜。”陈伟微笑着,向他伸出手来。
“有机会,我还要和你比一次刀,陈,不过,我不会再用暗器了。”杜吉鹏开心地大笑着,用力握住了陈伟的手。
“随时欢迎,不过,你得养好伤再说。”陈伟笑道。
离开医院回到“不屈”号上,陈伟坐在自己的舱室中,这些天血与火的经历让他心潮心伏,他取出纸笔,飞快的给母亲萨拉写起信来。
“亲爱的妈妈,您好。您的儿子非常的想念您,所以在战斗结束之后,迫不及待的要把他这些日子的经历告诉您。”
“从哪里讲起呢?亚历山大港?法罗斯岛?阿姆鲁堡?任何一处发生的事情,都足以让人明白什么是惨不忍睹。但阿姆鲁堡战役的那天尤其在我心头徘徊不去。晨雾散开,一支庞大的军队突然露出身形,正朝山上的一道土墙和墙后低于地表的小径挺进。我所在的团奉命支援已经守在土墙后的部队,他们很快在赫尔墨斯高地顶部的白色房子前排好队列。戈登将军,格雷厄姆将军和帽插羽毛的沃尔斯利将军就站在门廊前的草坪上交谈,并轮流用望远镜向尼罗河对岸了望。格雷厄姆将军披着一件灰色披风,和另两人站在一起,他看上去就像个放猪的壮汉。但从我对戈登将军战术的了解,我绝对更愿意在格雷厄姆将军手下作战。尽管看起来有些蠢,他却总是有心寻找利于防守的地形。让士兵可以相对安全地躲在阵地后面大开杀戒。而阿姆鲁堡当日的鏖战,从始至终是以这种正合格雷厄姆将军的路数,却不为戈登将军所喜的方式进行的。”
“我所在的团整队已毕,开下山脊。进入埃及军队凶猛的火力范围内。他们中途停下来齐射了一次,然后就冲进了土墙后面的凹路。半路上,一颗枪弹紧贴着我的手腕飞过,感觉像是被猫的舌头舔了一下,只擦伤了一小块皮肤。”
“走进小路。我马上看出地形非常理想。先遣部队已经沿坚固的土墙挖好壕沟,即便站直身体也不会暴露。埃及军队要想冲上土墙一线,必须先越过大片的空旷地带。一个士兵兴奋地跳上墙头大喊:‘你们都在犯错误!听到没有?一个可怕的错误!’子弹从他身旁呼啸而过,他跳回墙后的壕沟,手舞足蹈。该阵地之让人称心如意由此可见一斑。”
“天很热,路上的泥浆几乎全都干掉了,我们有一些人打着赤脚。在战场对面列阵的埃及军队军容整齐,清一色穿着工厂生产的簇新的军装和战靴,这些人是埃及军队当中的精锐,经过西方式的训练。战斗力很强。当他们向山上发起冲锋的时候,土墙后的我们的士兵一边准备好了射击,一边大声地奚落他们,一个人喊道:‘靠近点儿,我想要你们的军刀上的金子!’他们让埃及军队一直上到20步开外,才开火把他们放倒。距离实在太近,一个士兵竟说,用一颗子弹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