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春轩并未察觉什么。他埋头拼了命的吃,好象那碗里的猪脚是他的仇家。
岑春轩吃着吃着就呜呜的大哭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进而变成嚎啕。他张着塞满食物的大嘴哇哇大哭。那哭相真是难看。
人们的目光便又全回到了他这个怪物的身上。所有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
“看,这个傻子。倒胃!”食客们说。
“赶紧过去把这混蛋赶走!”老板对伙计说。
“这人怎么了,噎住了么?”站在酒楼门口看热闹的人说。
“准是老板要他还赊的酒钱!”
所有的人都看着,兴高采烈的讨论着。只有一个人走上前来,他把一只手轻轻搭在岑春轩的肩上。
忽然全部的人都不说话了。
如果是以前。岑春轩会触电般跳起来,一刀砍下所有靠近他的物体。可现在岑春轩只是一颤,却没回头。
那只手很轻的拍打着他的背,就象小时候他哭,母亲对他做的一样。
当他已经对生命绝望的时候。他才发现能信任背后的人也是一种幸福。
会是谁?一个大嫂?一个老头?小二?官差?还是……姑娘?
不管是谁,岑春轩都想谢谢他,他已很久没有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
一个声音说:“孩子,你在世间受的苦,主都会看见。你的忏悔的泪水,每一粒都是珍珠。”
岑春轩生了这么多年。没听过这种口音和这种语句。
他回过头,他也愣住了。嘴还没闭上,饭从嘴里掉出来。
一个红色卷发,蓝眼睛的人。
一个洋人!
岑春轩跟着洋人走过大街小巷,很多人跟在后面看,岑春轩不知他们看什么,也不知洋人怎么想。但洋人始终不回头,一直带岑春轩走到城区边上,那有一座快完工了的奇特建筑,尖顶白墙。镶着红红绿绿的玻璃。几个懒洋洋的工人在脚手架上磨着洋工。
洋人带着岑春轩走进大堂,很宽阔,有一排排的长椅,但没有人。
洋人把岑春轩带到一座神像前。
这是一个怪异的神。他浑身赤祼,头戴荆棘冠冕,手脚给钉在了十字架上,身体扭曲,表情十分的痛苦。
岑春轩不明白,洋人为什么要信这样一个看起来如此痛苦的神。
“在这里。”洋人用不纯正但很清楚的乾国官话说,“你可以向主诉说你的苦痛,把你所犯的罪向主说,并请求宽恕吧。”
岑春轩笑了:“没有什么好宽恕的,我这样的恶少,其实活该下地狱的。”
“不,没有人注定要下地狱,只要你忏悔。”
“不!我抛弃了所有人,所有人也抛弃了我,父母,朋友,神仙,鬼怪,都不管我,我的父母给抓起来了,没人管,我最爱的人离我而去,没人管,我一路杀了好几个追杀我的人,也没人管。哪他妈有神仙主子。这个世界没天理的!”岑春轩狂喊。
洋人眼中忽然有了悲伤的神情:“是的,可怜的,被上帝遗弃的民族。你们信奉权力与争斗,人的生命象草一样被践踏。孩子,你杀了人,因为你不懂生命的价值,也从未有人教过你。”
“别他妈叫我孩子!洋鬼子,狗东西,信不信我宰了你!”
“杀人能使你快乐吗?如果真的这样的话,你杀死我吧。如果我的死能为人带来幸福,那这就是我生命的价值。”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岑春轩暴叫着,一把推倒洋人。他凶狠的神情是任凭一头狮子见了也会吓住的。
但岑春轩瞪着洋人,他和洋人的蓝眼睛对视着,一双充着血泪和火焰,一双却象深厚的大海。
良久,岑春轩跪倒在地,全身颤抖不已。
洋人站起来,将手放上岑春轩的头顶:“孩子,欢迎你回来。”
岑春轩醒过来,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
多久他没有这样安心睡过?昨天一夜的忏悔真的使他释怀?
“没有比人的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只有你自己相信这一点,你才会心甘情愿的向上帝跪拜,因为上帝爱众生。爱上帝便是爱众生,便是爱你自己。”
从没有人教过他这些,没有人对他讲过生命的含义。
自己昨天真的向一个陌生人,一个洋人讲了这一切?不,是向主,主相信他,
主不抛弃任何人。当你爱其他人时,主会给你力量与幸福,而他决定这样去试试。
岑春轩抬头望着从花玻璃中透进来的明亮光线,他想昨天岑春轩已经死了。他应该有一个新名字。
他看见了墙上的图画和……那些圈呀点呀,好象在哪见过?
洋人仔细的看着那封信上的圈与点,他能看懂那是什么意思。最后他收起信对岑春轩说:“你,查小尹?”
“什么?”
“我,赵先生,我。”洋人指着自己说,“康先生介绍你来见我,他说你对基督教有兴趣,我们真有……缘。”
岑春轩明白了,他笑了,他不想说那个人已经死了。因为他决定把过去的一切全忘掉。于是他说:“是的,我,查小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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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一章神秘的医生
孤拔终于到了越南。
当以“杜贝莱海军上将”号铁甲舰为首的法国舰队驶入下龙湾时,的确从气势上一下子压倒了乾国海军。
林逸青站在高塔之上,遥望着体型巨大的法国铁甲舰,心中并无丝毫的畏惧之意。
“杜贝莱海军上将”号是去年才完工的法国新式铁甲舰,排水量高达11030吨,舰长97。48米,宽20。4米,吃水8。43米,航速14节,双轴驱动,主机功率为7300匹马力。主要武器为4门威力巨大的单装340毫米加纳炮,分别布置在舰首的两座耳台内和船尾中轴线的炮座当中,布局十分新颖,既不同于法国人喜欢的菱形布局,也不同于全中线布局,这种布局已经反映出法国人开始由“舰首向敌”转为“侧舷向敌”的设计理念。
这样一艘强大的铁甲舰,哪怕乾国海军最强的“扬武”级装甲巡洋舰,也是难以抵敌的。
但此刻的林逸青,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
但另林逸青感到惊讶的,是紧随“杜贝莱海军上将”号身后的那艘大型军舰。
这艘军舰的体量也很大,目测应该是在万吨以上,但却没有主炮,只有一些密集分布于甲板上的中小口径火炮。
林逸青紧盯了这艘战舰一会儿,看到那些繁杂无比的上层建筑和吊杆,他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所有的奥秘,都在它那巨大的身板上。
这是一艘设计新颖的鱼雷艇母舰!
想到法国人在军舰上充满浪漫气息的设计,林逸青不由得暗暗好笑。
法国舰队进港后,港内的乾国军舰按照国际礼仪,施放礼炮致敬,法国军舰也回放礼炮问候,双方都显得极其彬彬有礼,但人们还是能够感觉到,双方那骑士般的礼仪下,掩藏的浓重杀气。
“就是这两条船吗?主公?”星月琉璃的声音在林逸青身后响起。
“主要是这艘旗舰。”林逸青指了指挂着孤拔将旗的“杜贝莱海军上将”号铁甲舰说道。“那艘是鱼雷艇母舰,虽然大,但火力薄弱,对我水师构成不了威胁。先不用管。”
“明白了。”星月琉璃点了点头。
林逸青紧盯着已经下锚停泊的“杜贝莱海军上将”号,他注意到舰上的水手放下栈桥后,急匆匆的抬着一具担架床上了岸,不由得扬了扬眉毛。
“似乎是他们的将军得了重病啊。”星月琉璃说道。
林逸青注视着担架队迅速的消失,他的目光又回到“杜贝莱海军上将”号上。这时他赫然发现孤拔的海军上将旗竟然降下了桅杆,表示孤拔本人不在舰上,他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刚才抬下去的病人,就是孤拔。
林逸青象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现出了一丝微笑。
“是我们的老朋友孤拔将军病了,琉璃。”林逸青笑着说道,“你派人去打听一下,孤拔将军得的是什么病。我们好对症下药。”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