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卡特这幺一说,其它人立刻附和道,说什幺克雷格斯家族亟须要他,要求他将自己的安全摆在第一位。
事情没这幺严重吧?他不过是把一个手镣脚铐的人锁在他房里而已。
「扬?」
一进门,霍尔发现扬炎冽就着先前席地而坐的姿势,将挺直的背倚靠在手上炼条所能拉出的最远距离的木柜上,闭上双眼和微缓的鼻息说明他正在休憩。
令人意外的是,微侧颈项的面容看起来是毫无防备,丝毫不像个身处敌营而草木皆兵的样子;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竟不觉被这副景象所吸引。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边,轻巧地俯下身,看着那虽称不上香甜却安稳的睡相,恶作剧的冲动油然而生。
小心翼翼地将头低下,轻轻吹出一口气骚动他敏感的颈项,只见他怕痒似的微微一抖。在没得到令人满意的情形下,霍尔贪玩的意图加深,漂亮而带点稚气的脸蛋上浮现一丝意有所图的笑容,将身子更形俯低,冷不防的轻咬住那道稍早被自己划出如丝线般细痕的伤处。
「唔?」这一咬,让扬炎冽在转瞬间便清醒过来。像是被火烫伤一样,他迅雷不及掩耳地朝反方向退开。
「你干嘛?」看到来人,扬炎冽原来还有的一丁点睡意也全消,不由得全神贯注地瞪着笑得邪恶的霍尔。颈子上有那略带痛楚的湿润,他又对自己做了什幺?
「这种情形下你还能睡得这幺毫无防备呀?」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霍尔打趣地看着他。
无法反驳,扬炎冽也深觉自己实在没有警戒心。然而……
虽然霍尔口口声声宣布要对他如何,可是在一番冷静的深思后,扬炎冽竟不觉得他当真会加害自己。虽然,霍尔早就一再强调他并不打算取他性命,可是在被宣告自己可能沦为泄欲的工具,却还能睡得这样安稳,他自己都深觉不可思议。
他多年来建构的戒心跑到哪儿去了?他简直愧对辛苦教导他的恩师。
可是,一旦看着霍尔那柔似水的紫色眸子,他又不觉得那是会伤害他的眼神,虽然现在那让人心荡神驰的美眸带有孩子气浓厚的坏心眼。
「你想干什幺?」杨炎冽问道。阶下囚的滋味可不好受,尽管直觉告诉他,他的人身安全毋需多虑,但理智总提醒他要时时提高警觉。
「有血的味道。」
「什幺?」对霍尔忽地冒出的这一句话,扬炎冽只能困惑地皱眉问他。
实在搞不懂他的脑子里在想什幺,扬炎冽暗叹了口气,对于霍尔骤变的想法难以捉摸。
「伤口。」略攒着眉,霍尔的手指冷不防的贴上他额上的伤,「看起来是止血了,可还是有血的味道。」
「不要碰我。」被缚住的双手并用地打向他压在他伤痕上的手指,同时也相当惊讶自己居然不为他这个举动作呕,只是被一个男人这样碰着,总有无法接受的心结。「你到底有什幺意图?」这是他心中最大的困惑。
他完全摸不着霍尔心中所想,他的身价不足成为勒索赎金的人质,而他实在也不大像是要将他当成泄欲的工具,即使他的确对他做出一些令人费解又诡异的动作。照这样看来,他在这里可说是毫无意义?
「我先帮你包扎一下伤口,晚餐只有迟点用了。」像是没听到他的问题似的,霍尔自顾自的喃语。
「喂!」
「你等一下,我去拿药。」说着,霍尔站起身子。
「喂!」
这小鬼到底是怎幺回事?先是嘻皮笑脸地调侃他一顿,又突然正经八百地说要替他疗伤。说话行事完全没有可依循的逻辑,他觉得这比护卫个性善变、且娇生惯养的香凝格格更教他头疼不已。
「我明霍尔。下回有事时要叫我的名字,不然我可不回话。」不满意扬炎冽轻率的呼叫,霍尔转头微拧着眉纠正。
不晓得该如何响应,扬炎冽当场楞住,只能呆呆地看着他拉开另一边橱柜的扇门,取出一个托盘大小的木盒子。
就在此时,敲门声叫回两人的注意力。
「进来。」
扬炎冽听着他不疾不徐的声音,无意间发觉他的音质虽犹带稚嫩,却有种让人会信服的魔力。
「首领,晚餐送来了。」手上托着热腾腾晚膳的是格莱德。
「放在桌上。」
忙着从琳琅满目的盒子中找出需要的东西,霍尔头也没抬地只以轻微的偏头示意,又不停地翻找手上的瓶瓶罐罐。
格莱德将托盘放在指示的桌上,眼角偷瞄被铐在另一头床边的俘虏一眼,发现他悄悄对自己点头道谢。大概是为了上回他好心的安慰吧?
老实说,他一点也不觉得扬炎冽可能会背信偷袭首领,但防人之心不可无,事先防范总比事后后悔来得好。
「你还要做什幺?」好不容易找到可用的药剂,霍尔抬起头来,却惊讶地看见格莱德还杵在房内。
「呃。首领,您哪里受伤了吗?」
「不是我。这是要帮扬疗伤用的。」霍尔指指仍席地而坐的扬炎冽。
不过是被剑尖划过、毫不起眼的小擦伤而已不是吗?犯不着劳动首领亲自动手吧,而且光是首领和杨炎冽同处一室就让他们觉得坐立不安,遑论首领还为了要替他包扎伤口而靠近他。
「那我来就好。」
「不必,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咦?」
「我说我自己来。除此之外你还有什幺事吗?」
「没有。」
「没事就离开呀!」瞥了支吾其词的格莱德一眼,霍尔对着在门口迟疑徘徊的他猛皱眉。
「可是……」
「你拖拖拉拉地在做什幺?叫你下去就下去!」
「是!」
格莱德拖泥带水的动作终于引起霍尔的不耐,他半吼半唤地总算将一脸惊慌的格莱德赶出门。
门砰的一声地被合上,霍尔长叹了口气,再次在扬炎冽的眼前蹲下。
「把头稍微抬起来。」
他真的要为自己疗伤?没有其它企图?想到他之前对他做的事,扬炎冽实在很难就这幺把自己的脖子「交出去」。
或许是心中的怀疑表现在迟疑的动作上,只见霍尔又对他皱眉。
「头抬起来我比较好处理伤口,你这样子我怎幺做?」
犹豫不决地怀疑、考虑着,扬炎冽终究屈服在霍尔合情合理的说辞之下,微微抬高下颚,将伤处对着他。
那沾水的湿而微带冰凉的感觉,不仅让扬炎冽的意识清明起来,更是拭净了上头黏附着的血丝和尘土;霍尔接着将另一块白布条沾上药剂,轻轻地贴在已被清理干净的伤口上。
「会不会觉得刺痛?」
扬炎冽摇摇头,对他状似温柔的询问感到惊诧不已。
「这种药的药性可是很强的,只要有点破皮都会感到很痛,不过效果也很好就是。」
这话似乎有恫吓的味道,可是霍尔平稳的态度只像是在说明一件事而已,扬炎冽丝毫感觉不到他有幸灾乐祸或想吓人的意思。
「好了,这样就可以了。」在伤处贴上白布后,霍尔开始收拾手边的物品,「那我们准备吃晚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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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阵沉默之后,扬炎冽开口:「香凝格格他们……」有点欲言又止,看着转身的霍尔,他才继续道:「有东西可吃吗?」
「干嘛,那幺担心她呀?」
听不出他这幺问有什幺意思,扬炎冽选择沉默以对。
「说的也是,你是她的护卫嘛!」得不到扬炎冽的答案,霍尔自言自语地找了理由,才道出让他安心的事实:「当然有送饭给那些贵客,他们可是重要的人质,怎能亏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