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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几个听得心里直发寒,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帮着她打点行装。
绯云还没醒,夜安离絮絮叨叨地说着军营里的事:
“……我爹想安插人进右威卫营,结果愣是没成功,一个小小的五品检校卫也给清理出来了,看来,右威卫是铁板一块啊,而且,最近动作也很大,不少五品以少的将官都有调动,左家想干嘛,真的要造反吗?”
“柱国公府可有动静?你可派人盯着了?”冷奕勋吹着重新熬好的中药问道。
“人手不够啊,再说了,总不能派人进府里查看吧,左家可是卧虑藏龙,这几年招纳了不少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士,若是皇上肯出动厂卫,那就好办多了。”
“厂卫岂是随便能出动的?这事原就没得到皇上的旨意,只是咱们两个私下运作罢了。”
看绯云还没醒,药凉好了,冷奕勋有点急,伸手时不时的捏她小巧的鼻间,使她一时不能呼吸,又怕她憋久了,只捏一下下,又放开,过一会儿又去捏,竟是乐此不疲。
床上的人终于醒了,睁开惺忪睡眼,灵秀的大眼透着迷茫,呆呆地看着床边俊美如玉的少年。
“你醒了?”清润的双眸里,惊喜一闪而过,俊脸上很快又挂上冷清,酷酷的样子象是生怕绯云发现了他有多紧张。
床上的人缩了缩鼻子,眼圈就红了,大眼很快盈上泪意。
某人刚刻意板起的脸顿时破功,满脸心疼:“怎么了?是不是哪里还疼?”
“我饿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绯云迷迷糊糊一直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醒来就看见冷奕勋冷着一张脸,压在心底的委屈就象酸水一样冒了上来。
“先喝药,喝完药再吃东西。”冷奕勋怔了怔,单手将她扶起,端了药要喂她。
绯云最怕喝中药,随手一推:“不喝,苦死了。”
“不喝怎么能成?你还病着。”他急了,好脾气地劝着。
“不喝,我没病。”绯云缩进被子里,揪紧被角,怎么都不肯喝。
某人耐心用完,将药碗往桌上一放,怒道:“不喝就卖了你姐姐。”
又是这个,连夜安离都觉得好笑,“阿奕,你能不能换一种威协?比如说,打小云百八十板子,小云怕疼,铁定会喝。”
冷奕勋抓起碗碟就向他砸去,夜安离抱头就逃,还不忘对绯云道:“小云,理国公府太不安全了,我娘喜欢你,你真的可以考虑来我们靖北侯府,保证没人逼你嫁半老头子。”
话音未落,被冷奕勋一脚踢中屁股,摔了出去,身后的门呯的一声关上。
冷奕勋回头,就见绯云两眼发呆,见他走近,她一赤溜下床,光脚丫子就往外跑。
后领子又被拎住,只是这一回,某人随即打横抱住了她:“做什么?”
“我不要当侧室,我不要嫁给理国公,二爷,你放我走吧,求你了。”绯云大眼里满是哀求。
“当侧室了?”冷奕勋心中一痛,将冷着脸将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又端起药碗:“你自己选,是当侧室,还是喝了这碗药。”
“我喝药!”绯云乖乖地端起药碗,闭上眼一口气喝光,小脸皱得像茄子,某人飞快地往她嘴里塞了颗蜜饯,绯云包着嘴吃光了,眼睛又盯着盘里剩下的。
他很好心地又喂了一粒,看她吃得香,清俊的眸里有暖暖的柔情慢慢晕开,故意一次只给她一粒,还扔得高高的,让她着急。
绯云赌气不吃,他笑着将一整盘都塞她手里:“她有没有让人打你?”
绯云怔住,没听明白。
他浓眉立即皱起:“被关了一趟,越发傻了。”
绯云恼火,嘟嚷道:“就算打了又如何?我是奴才,她是主子,莫非二爷还会为了我去打她一顿不成?”
“为什么不成?”谁知他却懒懒地往床上一座,挨着绯云靠着。
绯云没把他的话当真,皱眉道:“爷,你不觉得我这床太挤了么?您要是累了,大可以回自个的床去。”
他又往床里挪了挪,把绯云挤进里边,漫不经心道:“这是我的床。”
绯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躺在他的床上,想起他曾说自己想爬他床的话,顿时俏脸发红,火急火燎要下床。
他长臂一勾,将她拥在臂弯里:“别动,让我睡一会儿。”
绯云刚想挣扎,就看见他秀丽的眼睛下,有青色的阴影,他素来肤白如玉,很少看到黑眼圈,莫非昨晚一直在找自己?
想起当时的痛苦与忧急,绯云的心莫明的疼痛起来,安静地靠在他臂弯里,不再挣扎。
均匀的呼吸声很快在耳边响起,绯云微抬眸,虽然近距离观察过他,但每次总是心慌意乱,没敢认真看,如今他安安静静地靠在她纤细的肩上,睡颜纯净如孩童。
明净光洁的前额,几缕碎发随意地搭在额前,让他的俊脸更添了几丝魅惑与性感,如刀裁般挺直秀丽的双眉,眉尾直飞如鬓,平素明亮漆黑的双眸微阖着,长而弯的睫毛整齐排列,如两叶漂亮的蝶翼,仿若展翅欲飞。
不说话时,他丰润的双唇还真是好看又可爱,粉嫩嫩的泛着诱人的光晕,想起那日他吻自己,柔软温湿的触感让她至今回味,一股邪之在身体里乱窜起来,绯云盯着他的唇就错不开眼。
真的好想,好想再尝尝,可是,他会不会醒?醒了会不会又骂她不知羞耻,怪她勾引,引诱他?
可是,梦中的美味近在咫尺,如一盘刚出炉的精美点心,引诱她去品尝,绯云就象瘾君子毒发,心里象住进了千百条小虫乱爬乱抓,可还是有雄心,没熊胆……
他象是累极了,睡得好沉,头渐渐地歪过来,枕在绯云的肩上,只须稍动,绯云就能触到那渴望的美味……
只轻轻碰一下吧,碰一下就好,若是他醒了,只当是不小心好了,谁让他自己凑上来的。
终是受不了美色的诱惑,绯云嘟起小嘴,慢慢地凑上前去,距离丰润的红唇仅一厘米时,某个睡得正香的人突然睁开眼,黑眸湛湛,如夜空中,漫天碎星。
“你想亲我!”他用的肯定句。
绯云呆滞了一秒,火速别开脸,可还是抑制不住两边耳侧的火热发烫,硬着头皮道:“谁要亲你?自作多情!”
“你就是想要亲我,我看见了。”某个不懂风情的男人,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道。
绯云真想挖个洞把他埋了,老天啊,收了这个别扭男人吧。真庆幸刚才没有真的亲到,不然,他会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跟你说:你亲我了!
相信再好的气氛也会给他破坏掉,再旖旎的心情也会黯淡,难怪这么多年这厮没有淡过恋爱,他分明就是个情感白痴!
“我不过在数你的睫毛,你想太多了。”绯云恼羞成怒地吼道。
“你真的亲到了,我也不会生气。”谁知他又来了一句,还是那样一本正经。
谁还想亲你呀,绯云已经满脸臊红,再多呆一秒,她觉得自己会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