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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1 / 2)

>城,只是因为没必要,在他眼里,王城已是他囊中之物,随时可取之,傅家翻不出任何风浪。

只是在他没有将刘家军彻底控住之前,他还不能动王城,一旦其他诸侯联合起来打着清君侧的名义一同与他为敌,他并不能很好地扛住。现下这样就很好,他同刘氏较量,其他人观望,谁也不敢妄动。

现在所有人还不能彻底摸清他的底,汉中肯定不敢动,宇文疾还在观望,杨通杨选投靠了李偃,刘家军正在奋力挣扎,一些小股的势力,几乎都已经选择好站队方向了,但到底鹿死谁手,还不能完全下结论。

这个清晨的朝堂之上,傅孟谦迈着端正的步子从队列里走出来,手持笏板拜着年少的他一手扶持上去的傀儡小皇帝,沉痛地上禀,“陛下,而今国难临头,李偃贼子恶行昭著,乱我朝纲,微臣恳请陛下,与汝南王一族联合,彻底扫除李贼势力。”

其余诸臣纷纷应和。

那位年少的皇帝,迷茫地看着下头的臣子们真情实感地演戏,颤着声音回了句,“全听摄政王的安排。”

谨姝最近身子不大好,军队开始了新一轮的大规模调动,据说是汉中起了事,原本龟缩在王城的汉中朝廷,大肆发放檄文,声讨李偃,汉中的人派了无数死士突围,从李偃密不透风的包围圈里突围出去,带了口信给国阳郡主,两方不知达成了何种约定,国阳郡主和汉中的联盟已达成,宇文疾接连受挫后龟缩在北方,被国阳郡主声情并茂地游说也毫无反应,只想缩在北方当土皇帝,但国阳郡主并没有打算放过他,抑或着也并不打算让这场战争缺席谁,国阳郡主私下里同宇文疾的小儿子宇文沣见过几次面,具体说了什么不知,但宇文沣对父亲的懦弱和逃避感到非常的羞耻,再三劝说无果后,终于行了大逆不道之事,篡权夺位,北方宇文一族,最终选择同刘氏联合。

现下汉中、宇文一族都归了刘氏。

局势好似突然又逆转了一些。

战争可能无限被拉长。

这个年,注定是要过不好了。

临近年关的时候,又下了一场暴雪,几方约定休战,李偃回了密城陪了谨姝过了年,谨姝瞧见他的时候,一下子就抱住了他,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淌。李偃一边躲着不压着她肚子,一面笑着去给她擦眼泪,“莫哭了,你哭得孤心都乱了。”

这个年过得索然无味,谁也没办法放松,年已过,雪化了,天刚放晴的时候,李偃便重新忙了起来,四处检查布防,同军师魏则商量接下来的战事。

谨姝好似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每日醒来就拼命给自己找事做,听人给自己汇报战事,后来战事胶着,李偃不让人整天在她耳朵边念叨,只他给她写信说些只言片语,他不喜同她说那些烦心事,信里总是些琐碎平常事。

谨姝知道他不想她担心,也就不多问,只是每回看到熟悉的“卿卿吾妻”,都是一边微笑,一边暗暗苦涩。

初夏的时候,谨姝已经临近产期了,但战事似乎还没有完的迹象,唯一的变化是李偃把汉中彻底撕碎,攻占了王城,成了众矢之的,那位年少的皇帝抱着头蜷缩在寝殿里哆嗦着说“别杀我”的时候,是一种叫人讽刺的悲凉。

谨姝照旧住在密城佟园,王城并不是特别安全,而且李偃正剑走偏锋,打算釜底抽薪,请君入瓮,他不想谨姝在近处瞧着,徒增担忧。

谨姝在六月的最后一天,得了消息,李偃在出征北方四绶关的时候,被围困,命悬一线。

据说是,受了重伤。

李偃大大小小受过不少的伤,但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叫谨姝心里一凉。

她在极度的担忧和拼命克制中终于昏倒了,早产,稳婆早便在院子待着了,现下却还是手忙脚乱。

陆仲近日里眼疾越发严重了,但还是准备提刀上马,奔赴四绶关。

一来是去探探虚实,二来去报信。

夫人生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大的事。

谨姝难产,折腾了一天一夜,稚栎和涟儿守在身边寸步不离,瞧着谨姝痛苦地样子,一遍一遍抹眼泪,嘀咕着这样重要的时刻,主公竟不在。

一面又心疼主公,不知道现下情况如何了,万一出了事……呸呸呸,稚栎抹了抹眼泪,自言自语着,“主公吉人天相,肯定不会出事的。”

但过了会儿,还是没忍住,“万一出了事,妇人可怎么办啊……”

清晨的时候,佟园响起嘹亮的一声啼哭,稳婆抹着额头的汗,“是个哥儿。”

外头陆仲松了一口气,哑着声音吩咐了句,“守好夫人和孩子,若出半点事,全都提头去见主公。”

说完转身上马,狂奔出城,往四绶关的方向走。他不信,主公会出事。

他要亲自去看看,然后告诉主公,他当爹了,是个公子。

在陆仲走后没多久,屋里响起一声惊呼,“天呐,里头还有一个。”

屋里松了一口气的所有人,全都重新紧张起来,各个额头冒汗,声音紧绷。

“快,再打盆热水来。”

“夫人莫睡,再坚持一下。”

“夫人,夫人……再加把劲,不能泄气啊!”

“……”

谨姝迷迷糊糊着又绷紧了神经,身上汗黏了一层又一层,她在虚脱的边缘徘徊了许久,唯一支撑着她的信念是,李偃生死未卜,她不能倒下去。

她再次听见啼哭声,稳婆亦是虚脱,扶着床边跪坐在地上,声音满是欣喜,“是个女孩儿。夫人,龙凤胎,一儿一女,天好的事。”

谨姝只来得及瞧了一眼,便彻底昏睡了过去。

第48章

一连三日; 四绶关那边都没有消息传过来。

好似一切风平浪静,但似乎又有些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谁也不敢在谨姝面前说一句; 看着她身体虚弱的样子; 只能暗暗着急,派出去的人一拨接着一拨; 都是去探李偃消息的。

被囚困四绶关究竟是虚是实; 还不好说。

前段时日的消息; 主公去了四绶关围剿宇文疾的残兵,北方大部分已落入了主公手里; 不至于出此纰漏。

风云巨变也不过如此。

谨姝在密城被保护得密不透风的佟园里; 等到了国阳郡主派使臣要见她的消息。

那位而今汝南女霸主; 递了拜帖; 派人要来和她谈条件。

谨姝躺在床上,在闷热的透不过气的屋子里; 呼吸一阵一阵发滞; 李偃不会轻易出事; 他这人严谨小心到可怕的地步; 她也并非没有想过他会走到功败垂成那一步,但绝对不会是这种情形。

如此轻易地、毫无预料地就陷入这样几乎绝境的境地?

她睁着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顶帐的流苏穗子; 帐子外头跪着的人不停地絮说; “国阳郡主的人已在城门外了; 说现下主公被围困四绶关外; 人受了重伤; 如若不及时医治,恐有不测。问夫人打算是救还是不救。”那人呈上信物,是一条玉佩,穗子是她新打的,系了同心结。

谨姝哑着声音说:“呈上来。”

稚栎犹疑着把东西拿了过来,捧到了谨姝面前,嘴上还在说着:“夫人莫急,主公自会吉人天相,主公身侧有魏则军师和李麟朱婴仝樊等大将军,无论如何主公都会安顿好自己的,倒是夫人,万不能涉险。”

谨姝照旧哑着声音,“我知道。”

她不能给李偃添乱,所以现下只能极力克制自己不要慌张。

玉佩递了上来,确切是李偃那条,像是在泥地里滚过,碎成了两片沟壑缝隙里都是脏污凝固的血液。

她心下倏忽一紧。

“人在哪里?”她觉得自己呼吸都快不畅了。

“就在城外。”

“说我身子不舒服,三日后再行召见。”

汝南使者似乎也并不着急,乖顺等在城外,不倨不傲,不卑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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